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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纻舞(56)

作者:紫文昭雪 时间:2018-07-07 19:11 标签:强强 年下 天之骄子 爱情战争

  只是不知宁长青滚去了哪里,他要是敢出现在他面前,他即便拼了半条命也要让他知道什么叫悔不当初。
  江季麟冷哼着,突然控住不住胸口的怒火,拿起桌上的茶壶茶盏便一股脑地摔到了地上,连着两脚踢飞了座椅。
  他深吸着气平复激荡的胸口。
  此时是何时,他又在何处,需尽快弄清。
  江季麟就着镜子稍微整理了仪容,头发随意一扎便要出去,还未走到门口,便听到了脚步声。
  宁长青刚一进来,江季麟的手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了他的脖颈。
  他抿着唇怒视着宁长青,就着手上的力道把宁长青拖进来,一脚踹上门,“砰”地把江季麟压在墙面上,另一只手的五指抵在他动脉处。
  宁长青的脸已经有些红了,他艰难地开口:“你身上如何了,你睡了整整一天,我方才给你买药去了。”
  “住口!”江季麟并不想这么快面对他,他只快些回府理一理这一夜的荒唐,他虽心里有着千般万般的狠念头,可一看到这张脸就连面对的勇气都没了!
  天可怜见!!他江季麟被一个男人给日*了。
  他不想这个人这张脸出现在他面前提醒这件事!
  江季麟手下越来越使劲,宁长青眯着眼,并不反抗,任凭眼前的眩晕一波胜过一波,只是平静地看着江季麟。
  他有时很了解江季麟,有时又很想不通江季麟。
  就像此刻,宁长青以为他恨自己入骨,以为他真要下手杀了自己时,江季麟的手又松开了,无力地退了两步,失魂落魄地站着。
  宁长青并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他放下手里的药包,微微垂了眼眸。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我不后悔。”
  “放你*娘的狗*屁!”江季麟像是炸了毛的猫,一把抓起宁长青刚刚放到桌上的药包朝宁长青砸了过去。
  宁长青稳稳接住了:“如果我说,你已经不是我的对手……”
  方才任凭江季麟掐着自己,不过是因为他有办法脱身。
  他想看一看,季麟哥……会不会真的要杀自己。
  让他高兴的是,季麟哥没有。
  江季麟瞳孔狠狠缩了下,冷笑出声:“大言不惭,若不是你趁我不备锁了我的内力,我怎会!”
  他颊侧的肌肉狠狠抽动了两下,又变得恶狠狠起来:“呸!阴损!”
  宁长青微有些吃惊。
  他知道季麟哥会很愤怒,却不知季麟哥会是这个方式的愤怒,这副模样,竟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别有一番风情的可爱。
  宁长青很高兴见到江季麟这番模样。
  “我一直在努力,努力让自己配得上你。”宁长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无论是武功,还是权势,我都在一点一点的得到,你想要的,我帮你拿。”
  江季麟冷笑,双眸微眯,漠然地看着他:“我要的东西,我自己拿。”
  “……那若是你要的东西在我手上呢?”宁长青垂着手,手里还抓着江季麟扔过来的药包,“若我会得到齐国的疆土,会成为那片土地上最有权势的人,你可愿意与我在一起?”
  江季麟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嗤笑一声:“宁长青,你没有那样的能耐,一身蛮力可没有什么大用。”
  宁长青沉默,棕色的眼像是一汪清潭,泛着几乎要溢出来的悲伤。
  “……如果我可以呢?”
  江季麟点墨般的眸子在他身上轻缓地滑动,他的神色像是看着一个傻瓜:“你以为,那样我就会和你在一起?宁长青,我真不知,该用什么合适的语言形容你的愚*蠢。”
  “以前你若是喜欢我喜欢的紧,我并不介意在后院给你留个位置,可你却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恩怨两销,从此互不牵扯。而你做不做得到什么与我没有半点关系,我想要的,无论在谁手里,我都会……”江季麟满意地看着嘴唇发白的宁长青,“亲手夺过来。”
  宁长青嘴唇全白了,目光微微失神。
  就是现在!
  江季麟脚下一动,提足了内力瞬间便到了宁长青近前,蓄力已久的掌狠狠拍向宁长青的天灵。
  按理来说,此一招下去,宁长青必中无疑。
  可出乎意料的是,宁长青竟然躲开了!
  然而,他的天灵盖躲过了那一掌,连着左臂的肩膀却没有躲过。
  骨裂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来,宁长青的左臂骨骼全部移位,软踏踏地垂着。
  他的脸色整个都白了,不可置信地看着江季麟。
  方才哪怕是迟反应过来一点,那一掌已经劈在他的天灵盖上了。
  若是这样,会如何?
  无非是头骨碎裂,死于非命。
  无非……如此……
  原来,方才的所有举动话语,不过是放低自己的警惕心,寻找机会一击即中。
  原来,季麟哥方才掐着自己的时候没有真正下手,是已经察觉到了自己早有准备。
  ……季麟哥,总是很聪明……
  江季麟冷笑地看着宁长青被自己震碎了的左臂,漆黑的深潭一样的眸子里很快地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他最终……可耻的手软了。
  无比可耻!!
  “你此时便不是我的对手了,既然一击不中,我便不再杀你,你的那个提议,我对其中的一部分很感兴趣。”江季麟慢条斯理地挑起宁长青指尖上无力地挂着几乎要滑落的药包,“我的计划太顺利了,这游戏几乎没有多少挑战性了,我放你回齐,我倒想看看,你能唱出怎样的一副大戏。”
  江季麟话音刚落,指尖便勾破了药包,他把那药包里的要劈头盖脸朝宁长青掷去,药材砸了宁长青一脸,纷纷滚落下来。
  “我很期待你的表现,宁长青。”
  他说完此话,也不走门,回身便从窗户跳下去,在旁人看清他的相貌前已经消失在人群中。
  宁长青踉跄着朝窗户跑了两步,已经看不清他的身影,口中瞥了许久的血气瞬间涌了出来。
  江季麟内力深厚,那一掌又狠又急,伤的,怎会是这区区左臂。
  宁长青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良久,低低笑了出来,牙齿上沾满了血浆。
  …………………………………………………
  江季麟沉着脸色,听着府上侍卫的禀告。
  昨夜的侍卫也说不清是怎么晕倒的,醒来时已经快天亮,被丢在巷子里,在怡红楼的房间里找不到江季麟,只在地上看到了睡得昏沉的香玲,几人焦急地回府禀报,却意外地看到了“江季麟”本人,说是要出去几天,不许任何人随意打探跟随……
  禀告的人小心翼翼看着江季麟,后知后觉这个大人和那个大人似乎……略微不同,真是奇怪……
  “本官出去办了些事,本以为需托上几日,不料已经解决了,你们下去吧。”江季麟沉声说了。
  几个侍卫忙退了出去。
  江季麟沉默着做了许久。
  他似乎一直小看了宁长青。
  许是先入为主的原因,印象中的宁长青总是恭顺老实,经不起逗弄,头脑简单。
  可一切,都似乎变了,朝着他不曾料到的方向滑过去。
  如果,如果……那一掌没有心软。
  江季麟抬起手,面无表情地看着。
  不应该的,他这次是下了决心要杀他的。
  可手不听自己的使唤!是手不听自己的使唤!!!
  江季麟喉中发出一声含糊的怒吼,连衣服也没脱便进了宽大的浴桶,蹲了身子整个人埋入了水中。
  变了,有什么变了。
  有什么彻底失去了掌控!!


第62章 竹枝,道是无情却有情(11)
  江季麟沐了浴,思量了许久,终于说服了自己把这事只当做一个噩梦,从未发生。
  他不知道宁长青还有什么打算,虽不愿想起他,却不能不警惕,派了人出去打探消息,却没有什么消息传回来。
  江季麟冷笑着,心里已经知晓了原因。
  自己昏睡时去了太守府假传命令的人,除了宁长青还有谁!侍卫探不到消息,自然是宁长青又易了容混在了人群里。
  爱易便易吧,那三脚猫的手法也就能骗骗常人,若是再不知好歹到了他这里,他绝不会再手软!
  但江季麟很快听到个出乎意料的消息——怡红楼的头牌香玲香消玉损了,据说是不慎从楼上坠落,摔死了。
  江季麟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处理公务,手上的笔一顿,笔尖的墨便在纸上晕开了一些。不慎从楼上坠落……怡红楼的楼,屋顶最高处不过十来米,二楼的窗户更是只有八米左右……
  江季麟抚着笔杆,似乎很是可惜地叹了一声:“可怜了个聪明灵透的女子。”
  果然是丝毫不懂的怜香惜玉。
  那边的局势复杂多变,江季麟瞅着宁长青四天之内必定要启程回麟国。
  听宁长青的口气,这三雄逐鹿的情形,他倒想着终结在他手里。
  江季麟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那片算得上是故土的土地,有他势必要手刃的人。
  而秦国这边,时机已经渐渐成熟了。
  九月出头的时候,这咸阳城自然从未打探到过宁长青的讯息,而朱雀那边却已经传来消息,说是麟国的兵马大元帅身子突然不爽利,病了几日,似乎受了什么伤。
  江季麟再清楚不过自己那一掌的力道,活该他撑着骑马回去一路颠簸,病得蔫蔫的才好呢。
  九月中旬的时候,秦国这些年来积蓄的暗潮,发做了。
  皇帝时灏突然染重疾,神志不清,太医束手无策。
  汉中局势一片动荡,各路人心惶惶,各怀鬼胎。
  无奈之下,早先官爵被贬,军权被削的留异将军,奉皇后之命回京镇压局势,联合御林军稳固朝堂。
  皇宫。
  圣上寝宫灯火通明,外殿里跪着一排的御医,皆噤若寒蝉。
  时灏的病来的突然而古怪,太医院上下一众白了头都找不到根源,眼看着龙榻的人气息愈发微弱,所有人无不忧心如焚,寝食难安。
  至于忧的是什么,那就另当别论了。
  这日黄昏的时候,时灏略微清醒了下,宣了朝中几位重臣进了殿。
  内殿。
  上任没有多久的中部侍郎冯相言垂手跪在地上,眼眸低垂。御林军统帅孟鹤冬刚刚收到消息,从皇宫南门赶过来,身上的盔甲还带着薄薄的寒气。
  “咳咳……”时灏艰难地看着两人,心里感慨万分。
  他还没有实现自己的宏图壮志,还没有完成当年许下的抱负,竟就这么一病不起。
  他不是没有怀疑有歹臣下药害他,可自己的饮食供物,连至衣服用具,都经过亲信严密的盘查,不可能有疏漏。
  而最让他难安的是,这些年来,真正从布衣平民提拔上来的朝臣,只有眼前这两位,朝中其他的朝臣,心思诡异,宗族间的利益盘根错杂,他还没来得及一一铲除,难道就要撒手人寰?
  若他天去了,年幼的太子怕是要被朝堂那群吸血的东西生吞剥皮。
  时灏其实一直会想起一人,那人辅佐他一步步登上这个位置,若是有他在,再风云变幻的局势许都应付的过来。
  可那个人太深不可测了,如利剑一般,可斩他人,亦可伤主。
  时灏自己都没有办法掌控,更不敢将太子托付给他。
  “太,太傅还没来?”时灏咳了两声,双眼中带着点希冀。
  他先头传唤了老太傅荀殷,太傅曾是众皇子的老师,劳心劳力,为人刚正不阿,脾气固执倔强,连当了两朝皇子皇孙的老师,如今年纪大了,本该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可时灏知道,此时自己能放心托付教导太子指责的人,只有这个合适的人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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