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族将军偏要嫁我为妻(55)
话音刚落,就有快马从远处赶来:“燕将军留步!”
那人是王廷禁卫,举着一块腰牌,喊道:“今日是烧秽之日,王上宴请一众部族部主,特地命我来请燕将军,进王廷赴宴。”
燕暮寒霎时黑下脸:“军营中还有事,我……”
“这是王上的命令,还望将军不要为难卑职。”禁卫恭恭敬敬地递上腰牌,“燕将军,请吧。”
晚上王廷关禁,要出入必须拿着腰牌,久而久之,腰牌就成了王上晚上宣人进王廷的旨意。
燕暮寒看了眼往城外送酒的车队,不情不愿地接过腰牌,跟着禁卫往王廷去。
王廷里处处都挂了灯笼,一眼望去宫殿都被映成了灿烂的红色,宫人忙着准备宴席,来来往往在地面上留下了无数道纵横交叠的影子。
燕暮寒下了马,看到在殿门口等候的穆尔坎,穆尔坎受了重用,有穆离部从中斡旋,这种宴会都会算上他一份儿。
“将军,你可算来了。”
宴席已经开始了,燕暮寒“嗯”了声:“怎么不先入席?”
穆尔坎不愿意应付那群心怀诡计的部族部主,听他们说些不着四六的话,还不如听燕暮寒炫耀衣服:“人太多了,我出来透口气。”
两人对视一眼,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同样的厌烦。
穆尔坎轻轻叹了口气:“在这里不自在,虽然有好酒好肉,但还不如待在军营里,和大家伙喝酒聊天。”
燕暮寒很少参与军营里的聚众活动,但如果让他挑选的话,他也不想来王廷。
他们两个的位置不上不下,恰好在西十一部和东二十四部之间,左边是不怀好意的笑面虎,右边是笑里藏刀的老狐狸,所幸两人在一张桌子上,还能做个伴。
十几个女子在大殿正中央跳舞,两侧的席位上,各部族的部主推杯换盏,脸上都挂着真假难辨的笑,气氛热烈。
穆离部的部主不断使眼色,穆尔坎心烦地灌了口酒:“将军,在王廷中置办一处房产,大概要多少银两?”
燕暮寒瞟了他一眼:“想把你娘从穆离部接出来可不容易,这不是银两的问题。”
能叫穆尔坎发愁的也只有他娘了。
穆尔坎攥着杯子,又接连灌了三杯酒,他盯着桌案,虎目圆睁:“我于将军是忠,于我娘是孝,眼下这光景,有人逼我忠孝择一,将军,我恐怕……”
他定然会选他娘。
燕暮寒早已猜到会有这一天,穆尔坎的选择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他没想到穆尔坎会这么直白地告诉他,心里那丁点儿不舒服都散了:“他们逼你做什么了?”
他身在军中,地位仅次于燕暮寒,若不是燕暮寒指挥连破南秦一十二座城,战功赫赫,无可撼动,此次南征归来,穆尔坎早已成了武将之首。
早在南征大军尚未出发之际,穆离部就给他铺好了路,没想到会半路杀出个燕暮寒来。
“还没说,只是我估摸着他们要开口了。”穆尔坎往嘴里塞了块排骨,连骨头一块嚼吧了,“总之肯定是对将军你不利的事,他们恨透了……不,不止穆离部,这殿中的各部族,哪个都恨着将军。”
这么一听,他还挺能树敌。
燕暮寒咂摸了一下,冷笑:“恨透了我,但又拿我没有办法,表面上还得对我恭恭敬敬的,就像这过来敬酒的人。”
穆尔坎抬眼看过去,认出来人是延吉部的部主。
中年男人满脸堆笑,端着酒杯过来:“燕将军来的迟了,可是军务繁忙?小小年纪有此成就,来,我敬你一杯。”
燕暮寒老神在在地坐着,根本不碰杯子:“城中太多浪荡纨绔,须得一一整治,忙得本将军脚不沾地,酒也喝不下。”
延吉部部主是为了他儿子来的,他儿子之前当街冒犯了祝珩,被燕暮寒一脚踹断了好几根肋骨,谁人都知燕暮寒对自家小娘子宠得要命,他怕这疯子再报复,才不得不来求和。
可谁知燕暮寒一点面子都不给。
延吉部部主捏着酒杯,干笑两声:“哈哈,将军守卫北域,实在辛苦,不饮酒,要不要喝点茶,我新近得了一点东昭的雪地春泥,你若是喜欢,我差人送到府上。”
收了礼,就不该再计较事。
燕暮寒把玩着酒杯,勾了个笑:“巧了,我也喝不惯茶,不过我军中的将士们喜欢,有劳你多送一点,让我的将士们都尝一尝。”
东昭南地生产茶叶,那雪地春泥产自南地潇湘,被誉为百茶之首,价值千金。
延吉部部主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好小子,竟然狮子大开口,供给南征大军的雪地春泥,怕是将东昭潇湘都踏遍了也买不回来,这摆明了就是在要钱。
燕暮寒踹过了人,还不忘敲竹杠:“是叫雪地春泥对吧,我记下了,择日派人去你部族取,我代将士们谢过部主。”
延吉部部主黑着脸走了。
燕暮寒嗤笑一声,将杯子往穆尔坎面前一递:“倒酒。”
他端着酒杯,远远敬了延吉部部主一杯,一饮而尽,半点看不出喝不下酒的样子。
穆尔坎乐得够呛,又挑了根羊排啃起来:“老家伙恐怕要气死了。”
“就是要气死他。”燕暮寒撂下酒杯,拈了块蒸奶糕嚼着,“过几日闲下来,你便带着人去延吉部,讨那雪地春泥,分量不足的话,让他拿钱来补。”
只有付出的代价足够大,才能知道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
延吉部部主受了气,肯定会发泄在罪魁祸首身上,一想到他回去后会教训儿子,燕暮寒心里就舒畅。
穆尔坎咽下肉:“万一老家伙反悔了怎么办?”
燕暮寒看向高台上的人,眼底闪过一丝算计,哂道:“我自有办法,让他乖乖把这笔钱吐出来。”
酒过三巡,王上命跳舞的人退下,感慨道:“今日烧秽盛会,本王与诸位同贺,这么多年来,各部族……”
燕暮寒听不进去,拨弄着大氅上的绒毛玩,进殿后脱下来后,他一直抱在腿上,宝贝得紧。
王上说完,各部族纷纷起身祝贺,燕暮寒拉回思绪,大跨步来到殿中:“王上圣明,北域能有今日,都是倚赖王上的英明决策。”
满殿的人都被他突然的行动吓到了,就连端坐在高位上的王上也怔了一瞬,眼底闪过一丝惊诧。
燕暮寒是个成了精的锯嘴葫芦,疯起来不像人,从来不会说好话,有时候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脾气又臭又硬。
这几句拍马屁一般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王上忍不住问道:“大将军可是遇到了什么喜事?”
燕暮寒躬身一拜:“瞒不过王上,末将最近确实遇到了两件喜事,一是终于请得军师,此人名叫祝长安,聪颖绝伦,此前南征时,末将就曾受过他的指点,故而才能连破南秦一十二座城;二是刚为军中的将士们谋了点福利。”
“哦?什么福利?”
燕暮寒看向延吉部部主的席位,笑得灿烂:“延吉部部主特地找到末将,说南征大军辛苦,临近年关了,想要为将士们送点好茶尝尝。”
此言一出,几乎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王上是因为延吉部部主擅自联络大军而不悦,其他部族部主则是因为延吉部部主一个人去讨好燕暮寒而不爽。
穆尔坎也跟着站起来:“末将在一旁听得热泪盈眶,延吉部部主心系将士们,心系北域,令人动容。”
延吉部部主硬着头皮道:“臣感念王上恩德,想为王上分忧。”
钱和茶叶是从延吉部走的,但恩记在王廷上,王上满意地笑笑:“你有心了。”
其他部族部主见状,纷纷开口:“臣也愿为王上分忧。”
一份礼变成了三十几份,赚大发了。
燕暮寒装模作样地抹了把眼泪,跪拜:“末将替将士们谢过王上,而今军师也请到了,末将自请带兵征战,愿为王上开疆辟土,成就霸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