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和敌国太子有了崽崽后(198)
而另一边,还有几名朝中官员,同样被堵着嘴,羁押着,手脚皆戴着重铐。
颜冰看到那些学子和官员的一瞬间,一直维持的镇定冲淡面孔终于一寸寸迸裂,露出深藏在其下的绝望色。
隋衡想看的就是他这种绝望,好也教这老东西体味一下,他当年困在北境雪山里,眼睁睁得看着身边将士一个个被活活冻死的时候,是如何绝望。
隋衡欣赏完,方慢悠悠道∶“这十二名学子,皆是你精挑细选出来的优秀学子,他们家世干净,出身清白,从表面上看,与颜氏八竿子打不着,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如若没有出今晚这个意外,他们很可能在今年春日宴中顺利脱颖而出,得到进入隋国朝堂的机会,以后,他们就是在颜氏在朝中暗藏的棋子,关键时刻,能助颜氏东山再起,也能给孤致命一击。你表面认罪,禁足宅中,实则苦心积虑,在背后筹谋着一切,从未放弃过光复颜氏。可惜呀,天不佑你颜氏,这一局,还是孤赢了。”
颜冰已颓然不语,一瞬间,竟像又苍老了十岁。
颜齐隐在袖中的手紧紧屈起,指甲几乎将皮肉刺破,他整个身体轻轻颤抖着,仍有不甘心地望向隋衡。
“你——当真没有一丝一毫喜欢过我么?”
隋衡表情冷漠。
“孤发现,颜公子真是死到临头,都自恋不已。
“不过,孤可以认真回答你,孤从未看上过你,以前没有,现在没有,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也都不会看上你。”
“那这枚骨笛呢,这枚骨笛算什么!”
颜齐突然扒开领口,露出贴身随带的一只黑线穿着,已经泛黄的骨笛。
隋衡淡淡道∶“孤送你此物,只是给你当联络工具而已,没让你瞎想。也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丢了吧。”
颜齐再度剧烈颤抖起来。
隋衡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手一挥,立刻又士兵上前,将颜冰、颜齐祖孙连同那些学子、官员一道押了下去。
“殿下。”
又有亲兵过来,在隋衡耳边低声禀报了几句。
隋衡点头,转身,笑着同众人道∶“诸位,时辰已到,请尽快入席吧。
众宾客称是,忙都行礼告退,相携往宴会厅方向而去。
暮色彻底落下,宫人按照惯例,开始往曲水河上放祈福的花灯。两人隔着夜色相视一笑,江蕴转身,展袖跪坐到草地上,望着满河飘荡的莲灯,指着其中一盏道∶“我想要那一盏。”
公孙羊仍守在一边,正要去为殿下效劳,一道身影已经更快地点足跃上河面,袍袖翻飞,捞了盏花灯上来。
隋衡将花灯放到江蕴面前,又让宫人取来纸笔。问∶“要许什么愿?”
江蕴问他∶ “殿下要与我一起写么?”
隋衡有些意外,立刻道∶“那是自然的,孤早同你说过,这祈福花灯,要两个人一起写才管用,你想写什么。”
“说出来就不灵了,殿下跟着我一起写吧。”
隋衡便只是圈住江蕴,虚虚握着江蕴的手,由江蕴带着走,片刻后,他在纸上看到了两行清隽小字∶年年岁岁,朝朝暮暮。
隋衡无声一笑,看着怀中人明净脸颊,忽然道∶ “少了。
“什么少了?”
“少了句话。”
江蕴抬头看他。
隋衡煞有介事。
“真的少了。
趁着江蕴不注意,隋衡迅速夺了笔,在纸上添了句。
江蕴一看,恼怒不已∶“你还敢瞎写。”
“怎么就瞎写了。上回写了后,你就给孤生了一个,这回再写一个”
“一个你都看不好,还想要。”
“谁说看不好,那小东西现在可喜欢孤了。”
两人声音随花灯一起,飘进曲水河深处。
江蕴一直目送莲灯飘远,再也看不见,方嘴角一扬,展袖起身道∶“我们回去吧。”
两人牵着手往回走,曲水汤汤,四野空旷,天地格外安宁,江蕴道∶“我其实有些替颜齐可惜。也有些替陈麒可惜。”
“他们都是有才之人,本应当有更好的结局。
江蕴默了默,道∶“我也不希望,世上有人再像我一般。
隋衡一愣。
把人揽住,道∶“对不起,孤失言了。'
江蕴眼睛一弯,笑了笑,道∶“其实,世上还有一个一样出身高贵,经历磨难,但仍能坚守本心的人。”
隋衡故意问∶“准?”
“殿下附耳过来。”
隋衡便真美滋滋把耳朵伸了过去。
江蕴轻道∶“一只小狗。”
隋衡瞬间脸一黑。
江蕴道∶“我要替天下百姓,谢谢殿下能坚守本心。”
若不然,他无法想象,隋衡当初若屈从了颜氏,当今天下,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隋衡道∶“那是自然,你也不瞧瞧孤是谁,孤若那般没骨气,怎么能将你名动天下的容与殿下都征服了。”
嵇安和高恭已经送了礼服过来。
一刻后,江南江北两位太子于万众瞩目中,携手出现在春日宴晚宴之上,倾世风姿,令天下学子名士仰慕折服。
自此,有关神秘的江国太子的种种传言,终于有了一个最公正最真实的答案。
春日宴结束次日,隋帝在早朝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正式宣布江国小皇孙江诺,亦为隋国皇室血脉,隋国小皇孙,朕之孙儿,太子嫡长子。
这再度在朝野民间引发轩然大波。
毕竟,两国太子,同为男子,竟然孕育出了一位小皇孙,实在匪夷所思。关键时刻,一位云游在外的高人来到隋都,为满殿朝臣解答了这个困惑。
这位高人在民间很有名气,正是两年前曾经卜算出吉祥石降落骊山的玉衡真人。
虽然因为颜氏发动兵变,吉祥石和叛将霍城一起被天雷击中,化作了童粉,但那显然是上天降给颜氏的惩罚,换言之,吉祥石为大隋惰挡下了一次致命危机,确实堪称吉祥之物。
玉衡真人侃侃道∶“太子殿下当初亲赴骊山,运送吉祥石,平定叛逆,馨德感动上苍,故上苍降祥瑞于大隋,赐下麟儿,南北方可在关键时刻止戈休战,永以为好。”
这个说法很有说服力。因按着小皇孙的年龄推算,小皇孙结胎时间,正好和吉祥石出现的时间相吻合,也和江国太子流落隋都的时间相吻合。
于是平,茶余饭后,百姓们讨论最激烈的话题,就是小皇孙究意是从哪位殿下肚子里爬出来的. “这还用说么,一定是江国容与太子!”
“为何?”
“因为小皇孙姓江,且出生在暮云关啊。”
“不可能,小皇孙明明出生在骊山,后来才到暮云关的。”
“是暮云关!”
“是骊山!”
两方争论不休,谁也说服不了谁。
等隋衡再一次下早朝回来,街上又有了新的说法。
隋衡问∶“什么说法?”
十方小声答∶“说殿下闷头在骊山练兵的那一年,名为练兵,实为养胎.”
当然,祥瑞之说只是用来给天下人的交代,凡是双方心腹,都已知道,小皇孙是出于江国太子腹中。隋衡也有给自己人的说法,因为服食了圣物吉祥蛋。
此事有太医院两位老院首作证。
因两人当初的确曾在江国太子脉象中诊出喜脉,只是因为太匪夷所思,才以为是吉祥蛋引发的假孕现象。险些把小皇孙给弄掉。
新都尚未建好,婚后这段时间,江蕴一直和隋衡住在隋都。
隋衡近来很郁闷,除了婚后那次完美洞房,他已经连续半月没有和小娇妻同房了,因为某个小患子,总会在半夜里偷偷爬上他们的床,打搅他的好事。
隋衡想到一个好主意,这日下朝回来,趁着小患子被颜皇后带去宫里试穿新衣裳的间隙,和江蕴商量着去骊山游玩。
“孤不是答应过你,要带你去骗山看星星,骑马射猎么,择日不如撞日,今日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