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娶妻记(68)

　　“是啊。那孩子也是城外的, 每天中午在私塾吃饭。小石头说对方跟他关系好，还经常帮他看书包，就想要请他来家里玩，请他吃饭。我就答应了。”梁汉又把剩下的半个瓜切了，“叔，吃瓜。”
　　梁小叔没再吃：“都个把月没见小石头了。最近咋样？在私塾里学的还成吧？”
　　“还行。这小子蛮机灵的，还听话。被夫子夸了好几回了。”说到这里，梁汉一副傻爸爸与有荣焉的模样。虽然还没正式叫爹，但谁不知道他把小石头当儿子养的？称呼嘛，早晚会改的。
　　梁小叔笑着点头：“好啊。兴许将来咱家还能出个状元郎呢。”
　　然后跟梁汉说起了小石头上族谱的事：“小汉，你对小石头是个什么打算？”
　　“我是想把他认做儿子的，不过现在时机还不到。”梁汉本来觉得，如果族里不愿意让他收外姓的孩子当儿子，他就收小石头当义子。可他还是想让小石头正儿八经的当他儿子。义子和儿子还是有些分别的。
　　“咱们族里不是有规矩不能过继外姓人家的孩子吗？我是怕到时候族里不同意，再不给小石头上族谱。”作为现代人，上不上族谱他本来还真不在意。可知道的更多之后，他也没办法不顾虑，“他要是上不了族谱，没根没源的，以后想考科举都不成。就想等个适当的时机跟族里谈谈。”
　　梁小叔点头：“这事确实有些麻烦。咱们族里有规矩，你要是想收小石头让他能上梁家的族谱，就得让族里人答应。要是小石头以后不走科举的话，上不上族谱还不算很重要。可要是走科举，还是得有宗族才行。”
　　“是啊。”无根无源的人，朝廷怎么会选这样的人当官。
　　梁小叔也挺喜欢小石头的，毕竟是养了一年多的孩子了，感情自然是有的。而且也觉得梁汉过继小石头当儿子是很不错的。梁汉对小石头有救命之恩，小石头也无父无母的，自然是一心一意的依赖着梁汉。将来也不用担心他会不孝顺或者想认回亲生父母。
　　“这事我跟族长谈过。”梁小叔接着说道，“族长觉得这事不可行。这毕竟是族里的规矩，也不是说破就破的。不过族长也说了，要是咱们族里的人都不反对你收小石头，就能收。还说要是几个族老出面支持的话也行，也能让小石头上族谱。”
　　梁汉闻言沉吟，思考说服几位族老支持自己的可能性有多少。那些老人中可是有很顽固的坚守着族规的人，要真是想让他们支持自己破坏族规可不容易。
　　梁小叔见梁汉发愁的模样，便道：“其实这事兴许没那么难。”
　　梁汉看向他，想听梁小叔怎么说。
　　“你弄的那些粮种对村里可是很大的贡献，但凡得了粮种的人都得记你个人情。”梁小叔继续说道，“再说了，现在整个村子都盯着你的土豆田呢，能不给你说好话？你那土豆，别说咱们村，连外村都盯着呢。”
　　“你不知道，就因为你弄出的麦种，好些人都羡慕咱们村里人呢。好些外村人来跟咱们套近乎，就想弄到些粮种。咱们村里现在出去跟别的村人说话腰杆都特别直。”
　　“你想想看，因为麦种的事，你给村里涨了大脸了，又是这么实惠的好处。好歹也算计一功。等土豆也收的好的话，必然又得分出去。”梁小叔给他出主意，“你可以跟村长拿这个说说，跟族老们谈谈。麦种和土豆，算是帮了整个村子了。这么大的好事，总该对你宽松一下，何况还是收孩子又不是要做啥坏事。”
　　“要是他们还不同意，你可以拿土豆说事。那土豆毕竟是你的，要不要分出去，想分给谁，还不是你说的算吗？”
　　梁汉觉得这主意可行，不过操作的时候得拿捏好分寸。别让族老们以为他拿着土豆威胁他们。这些老人别的不说，可是非常要面子的。就算这次弄妥协了，兴许下次就能给他找事呢。
　　“行，到时候我先问问族长。”他觉得梁铁生还算通情达理。自己先找他谈谈，如果他肯出手帮忙的话，以族长的身份去跟族老谈，族老也得给几分薄面。
　　“是该先和族长通通气，看他是个什么看法。要是他能偏着你点，这事也会好办些。”梁小叔清楚梁铁生在族中的威信不一般，说话很有分量。不过，身为族长，自然是以维护族群的利益为先，不知道会不会愿意帮梁汉破这个例。
　　“行，等收了土豆之后我就找族长谈谈过继小石头的事。”梁汉也想早点把小石头收了当儿子。
　　上辈子想有媳妇儿子可不容易，这辈子什么都齐全了，还是法律认可的。媳妇也是可以光明正大秀给别人看的。简直不能让他更满意了。
　　如今有家有媳妇，就等着儿子名正言顺叫他爹了。一切都朝着很美好的方向发展着。
　　私塾内。
　　赵夫子听到放学的钟声，合上书本，起身跟一众学生说道：“下课了。”
　　学生们立刻起身躬身行礼：“夫子慢走。”
　　赵夫子出去之后，安静的学堂立刻闹腾了起来。大家纷纷收拾东西，回家的回家，剩下就是迫不及待想要去食堂吃饭的孩子。
　　小石头收拾好自己的书包，见方云也要收拾好了，走到他身边：“好了吧？咱们走吧。”
　　方云还是有些不太确定的问了下：“梁安旭，你的家人真的同意让我去你家做客吗？”
　　“真的啊。”
　　方云还是忍不住继续问道：“你确定？是他们答应了的，不是你私自做的决定？”
　　“真的真的。你都问了好几遍了。”小石头拉住他的手往外走，“别问了，赶紧走吧。小竹叔这个时候应该就在学堂外面等咱们呢。”
　　方云只能老实的跟上，有些好奇的问：“你不是说你家也在城里吗，为什么每天还有人接送你上学啊？”他之前就挺好奇的，终于有机会问了。
　　“小竹叔他们担心城里有坏人把我抢走了。”小石头跟他说，“今年灯市的时候我遇到了拍花子，差点被抢走了，他们可能被吓到了，不敢让我自己回家。”
　　“你遇到过拍花子啊！”方云小朋友特别的惊讶，“幸好你没有被抓走。听说被拍花子抓到，不给饭吃的。”
　　“……”小石头看向方云那么认真的模样，“你就只记着吃啊。要是被抓走了，就见不到家里人了。”
　　方云小朋友点头：“这个我知道啊，不过我现在也见不到家里人啊。只有过年的时候我才会回家一次，真没意思。”
　　这下换小石头意外了：“你没和你爹娘住在一起啊？”
　　“没啊。”方云小朋友没什么触动的说道，“我是妾生子，我亲娘没了，我爹又不在意我，我就在庄子里生活。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去老宅。”
　　发现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小秘密都说出来了，方云小朋友有点忐忑的问小石头，“你不会瞧不起我吧？”
　　小石头愣了一下，忙摇头：“没……没啊。不会瞧不起你的。”就是觉得好巧啊，方云跟他一样也是妾生子，还一样被扔在庄子里养。
　　不过小石头谨记梁汉跟他说的，绝对不能把自己的身世说给别人听。所以，并没有和方云表示，自己跟他一样，所以根本不会嫌弃他。
　　“其实你能在庄子里生活也不错，没人管你。还能出来读书。”小石头知道读书可不容易，他在庄子里住的时候，本家从来没想过要给他启蒙的事，“咱们走快点吧。我昨天就跟梁叔他们说要请你去我家，他们肯定会做好吃的。”
　　小石头忍不住炫耀了下，“我梁叔做饭可好吃了，你一定会喜欢的。”
　　张清竹等在外面，没多久就看到小石头跟个白白净净的小男孩走了出来。
　　“小……”本来正想叫他小石头，但一想到有他的同学在，张清竹便叫了小石头的大名，“安旭。”
　　俩小孩走近了，张清竹微笑着看向方云：“你就是方云吧？安旭总跟我们提起你，说你们俩是好朋友。”
　　方云听他这么说，笑眯了眼睛：“嗯，我跟梁安旭是好朋友。”
　　张清竹觉得这小孩长得真可爱：“来，书包都给我吧。”拿过小石头的书包，又伸手要拿方云的。
　　方云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拿着就行。”
　　张清竹笑：“你们这么小，书包可不轻。我帮你拿吧。我是大人，这点重量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听他这么说，方云便把书包给了张清竹。觉得小石头的叔叔真是个好人，还爱笑。
　　张清竹带着两个小孩到家的时候，梁汉正把饭菜端到屋子里。
　　看到陌生的小孩，个头比小石头稍微矮点，肉嘟嘟的很可爱。知道这是小石头的小同窗，便笑着跟他道：“你就是方云小朋友吧？”
　　见梁汉他们都很善意，并不嫌他过来打扰。方云大大方方的说道：“我叫方云，是梁安旭的同窗。今天叨扰了。”小石头？梁安旭的小名吗？
　　梁汉觉得小孩真可爱：“你真懂礼貌。别客气，你是小石头的同窗好朋友，以后随时欢迎来我们家做客。”
　　张清竹听了无语，提醒他注意叫小石头大名的可是梁汉，结果对方自己却没注意到。
　　梁小叔见小石头回来了，笑着道：“小石头放学啦？一个多月没见，瞅着又长高了吧。”
　　小石头看到梁小叔，笑着打招呼：“三爷爷来啦！小磊叔他们来了么？”
　　梁小叔笑着跟他说：“你小磊叔没来。要是想他了，明天休沐回去找他。”
　　“好，我明天回去找他玩。”
　　梁汉又端了菜出来，跟他们说道：“小石头，你带着你的小朋友去洗手，马上就能吃饭了。”
　　小石头听话的带着方云去洗手，井边就有水，俩人来到了井旁。
　　方云小声的问小石头：“小石头是你的小名吗？”
　　“是我小名。方云，你有小名没？”
　　“有啊。”方云觉得自己都知道梁安旭的小名了，也应该把自己的小名告诉对方，“我小名叫包子。”
　　“包子？”小石头笑呵呵的说，“包子好吃。包子要被吃掉的。你还是叫包包吧。我以后叫你包包。”
　　方云不答应：“不要，在私塾应该叫我的大名。”
　　“也可以叫小名啊。你也可以叫我小石头。”小石头觉得叫小名也没什么啊，“你要不想让我叫你包包，那我叫你云云。”
　　“嗯……别叫包包就行。”方云觉得对方叫自己云云，自己也得给他起个名，“那我叫你旭旭。”
　　“行啊。”小石头糙的可不在意人家怎么叫他。小石头这个称呼都听了那么久了，旭旭这个称呼自然更能接受。
　　张清竹听着他们协商称呼的问题，觉得挺有趣的。想到要是按照他们的方式来叫，自己岂不是得叫梁汉，汉汉？抖了一下，觉得好肉麻。
　　家里来了个小客人，而且还是长得白白净净的小孩，跟他家皮实的小石头完全不是一个型的。瞅着方云小朋友，梁汉觉得，这样的小包子长得才叫可爱。然后瞅瞅小石头，他家的这个长得叫虎，特别皮实。
　　所以，已经拥有一颗奶爸心的梁汉特别热情的招呼方云吃菜：“方云小朋友，这个虾好吃。……卤牛肉也很好吃，小石头可喜欢了。来，这个鸡腿给你。……小孩就该多吃点，这样才能长高高。”筷子夹个不停。比对小石头还殷勤。
　　看的小石头忍不住猜测，“梁叔是不是也想把云云抱来当儿子啊。”
　　方云小朋友有点招架不住梁汉的热情，觉得梁安旭说的是真的，他两个叔叔都是特别热情的人。人家对他热情，方云当然开心，笑眯了眼睛：“谢谢。”
　　梁汉看他这肉包子的小模样，觉得萌的不行：“云云真乖。想吃什么跟我说，我帮你夹。”
　　张清竹觉得梁汉有点过了，不怕小石头吃醋吗？桌子底下踩了他一脚。
　　梁汉被踩的差点惊呼出声，幸好忍住了。见张清竹瞪他，有些不明所以。
　　………………
　　梁汉把梁小叔送走之后，跟张清竹回到屋里。有些微醺的他，打算睡一会儿，消消酒劲。
　　张清竹给他泡了一杯浓茶：“看你喝得脸都红了，也不知道酒有什么好喝的。喝点茶解解酒吧。”
　　“是多喝了点，我也没喝醉。”梁汉喝了几口，觉得味道不好。反正醉的也不厉害，便不想喝了。
　　舒服的躺在床上，见张清竹收拾碗筷，便道：“你也歇会儿吧，那些等会儿再收拾也行。”
　　“你歇你的吧。”张清竹边收拾盘子，边说道，“咱们明天不是得回村子了吗。得把要带回去的东西收拾收拾。明天一大早走，不耽搁收土豆。”
　　张清竹停住手中的动作，问他：“咱们这次回村，是不是就不回来住了？”
　　“嗯。不回来住了。”梁汉手臂搭在额头上，“等收了土豆咱们就开张做生意，以后这院子就给你七哥他们住。”
　　梁汉看向他，问道：“你是不是还想在城里住啊？”
　　“也不算是。就是觉得在这里住的挺习惯的，感觉也挺方便的。刚住习惯了又要搬走，有那么点不舍。”
　　梁汉坐起身来，跟他说道：“你要是想住城里，咱们可以在城里买个院子。只要你乐意，钱不是问题。”
　　张清竹听他随口就要买院子，笑了起来。不过想到有那个宝贝在，钱还真不算问题。不过，他还是拒绝了：“还是算了吧。我还是觉得村里住着更方便些，咱家可养着不少东西呢，在城里可没法养。”
　　“那算什么。要是住到城里来，把那些猪给卖掉就是了。”梁汉说起自己的想法，“其实你要是想在城里住的话，咱们可以去个比平陌城更繁华些的地方。找个像平定城那种离咱们村子两三天路程的城市。探亲祭祖也方便。”
　　张清竹停下手中的动作，坐到床边问他：“怎么？你是打算搬到更繁华的城里吗？”
　　“有这个想法。”梁汉笑着说，“哪有男人不想让媳妇孩子过好日子的？何况我还有这个能力。”
　　张清竹笑道：“咱们现在过的不就是好日子吗？三不五时的就能吃肉。换做以前，我做梦都想不到能过现在这种日子呢。除了咱家，整个村子谁家能过的这么好？”
　　“我不是有能力让你们过的更好吗？”梁汉跟他说道，“就是觉得，我有这个能力，就想让你们日子过的更好。去更繁华的地方，吃的更好，穿的更好，住的更好。”
　　“不过，你要是更喜欢村里的生活也没关系。”梁汉拉住他的手，“搬家我也是想让你们过的更舒心。你要是不喜欢，就算那里再繁华也没意思。”
　　张清竹有些不好意思：“嘴跟抹了蜜似的，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梁汉笑：“哪用得着跟别人学啊，我这可是真心话，比钻石还真。”
　　“好吧，算你真。”张清竹想了想道，“外面是挺好的，可我还是想离我家近点。”
　　他看向梁汉，“你是不是想去更繁华的地方生活？”他觉得梁汉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对方以前的世界那么好，而这里却很差。梁汉肯定是想去更繁华的地方住吧。
　　“没有。其实我不太在意在哪里住。对我来说，有你和小石头在的地方就是家。繁不繁华无所谓。”
　　“我也就是跟你提下这个事情。你要是想去更好的地方住，我是可以办到的。当然，你要是不乐意，咱们就继续在村子里住。开心最重要。”
　　梁汉也没有多意外，他知道张清竹是个恋家的人。其实这里人大多都是很恋家的人。安土重迁，要说搬家，确实不容易。
　　而他确实不介意到底住在哪里，就算住在村子里，他们的生活也挺不错。只不过不能建豪华的大房子。毕竟，不患寡而患不均。
　　如果村里都是些跟他没有什么关系的人还好，就算眼红他发达了，也不能怎么样。但是，村里可有好多族人呢，好些还是一个族谱上的人。这些人心理失衡起来，可是能给他造成不少麻烦的。
　　张清竹不像梁汉想的那么多，单纯的觉得还是更想离家里人近些。想的时候随时能回家。见梁汉也不在意住哪里后，就道：“那咱们还是继续在村子里住吧。来年我还想养一大群羊呢。咱们再把院子扩大一下，多养点家畜。反正咱们又不缺东西喂它们。”
　　梁汉躺在床上，笑道：“行，你是当家的，想养什么养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一家三口就驾着驴车出了城。
　　回到村子的时候大家伙都已经吃过早饭了。看到梁汉他们回来，纷纷打招呼。
　　还有人告诉他们：“梁汉，你回来啦。你小叔已经带着人去帮你收土豆了，连族长都去盯着呢。我们也正打算过去看看。”
　　还有人问：“梁汉，你觉得地里的土豆能收多少。能过三百斤不？”
　　大家都很关心土豆的收成问题，新粮食，收的多才更有意义。
　　梁汉跟他们说道：“我心里也没谱，大家去地里瞧瞧。等土豆收上来称一称就知道了。”
　　赶着车到回家。
　　小石头在进了村子后就下了车，跑去找他的小伙伴去了。梁汉提醒他去地里找，小孩喜欢凑热闹，他们家收土豆可是件很热闹的事。肯定有不少人过去围观呢。
　　张清竹摸了摸热情迎接他们的两只狗，看着干净的院子：“家里收拾的挺干净的，真是多亏小叔他们了。”
　　“嗯。小竹，咱们把东西搬进屋就去地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