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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权臣为邻(下)(26)

作者:雾十 时间:2018-01-28 16:25 标签:甜文 重生 穿越时空

  本应该很简单的一个调查——当年的事情无外乎三个怀疑方向,梁北望、王太后以及前朝余孽——却只能停死在房朝辞的手上。
  因为他越查越心惊,越觉得不能告诉谢介,他宁可让谢介以为他的本事不够挖不到真相。
  “怎么?难道也有可能不是我大舅母?”谢介着急的看着房朝辞,充满希望的想听房朝辞给出不一样的答案。从内心里来讲,谢介肯定是不希望是他大舅母做的,知道大舅母不喜欢他,和知道大舅母要害他,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是她,但也不全是她。”房朝辞也没再瞒着,一知半解最害人,要么不让谢介知道,要么就应该让谢介知道全部。
  房朝辞顺着王太后这条线去调查了一下整个望郡王氏,那个莫名其妙就消失在了所有人视野里的百年大族,他们随着仁宗、王太后的死,一起永远的与历史舞台告别,说这里面没问题,谁信?房朝辞特意派人去了一趟望郡,在王氏一族的祖宅,发现了一些也许谢介并不太会想要知道的答案。
  “什么?”谢介直视着房朝辞的眼睛,“你必须和我说真话。哪怕是有可能会让我觉得难过的内容,你也应该告诉我,由我来决定我该不该知道!”
  房朝辞深深的看了眼谢介,他总是拿他毫无办法,长叹一声后,只能道了句:“好。”
  “王氏一族,大概,有可能,是被你大舅灭门的。”至于为什么能那么肯定是仁宗的手笔,是因为整个过程都无处不充斥着仁宗的特色,哪怕是灭门也没有殃及任何一个不记事的孩子,他们都被分别送往了大启不同的地方,被不同的夫妻收养,过起了不同的生活。
  坏人一个人都不放过,好人也不会被冤枉。
  这就是仁宗一直在提倡的司法理念,当然,仁宗还是打破了他所相信的司法正义,没有经过审判,就对王氏动了手。
  十分急迫,非常符合一个命不久矣的病人的性格。
  “就这样?”谢介一直在等着房朝辞爆个大料,还以为他能说出什么可怕的结论,“我大舅要是不报复,那我才会比较失望好吗?”
  就像是听到大长公主已经为谢鹤报了仇一样,谢介同样觉得他大舅舅这样做才是大快人心。要是他大舅真的是圣父一个,什么都没做,那样谢介才要被郁闷死。仁宗和大长公主这对血亲,看上去是截然不同的性格,但在极端情况下的选择其实还是能体现出他们才是亲姐弟的感觉的,一模一样的灭门,斩草除根,不给机会。只不过大长公主闹了个满城风雨,而仁宗处理的悄无声息,仿佛他们就不曾存在过。
  “……你不会觉得心目中善良的舅舅形象崩塌了吗?”仁宗的雷霆之击让房朝辞都觉得不敢深思。
  “我舅一直很仁善啊,哪怕他这么做了,我也觉得他是个善良的人。只是他毕竟还有另外一层身份叫帝王。”再仁善的帝王,也不会留下安全隐患给自己的儿子,“我相信我舅舅是不会滥杀无辜的,他对王氏一族这么做,绝对不是只处于报复那么简单。”
  事实……也还真的被谢介说对了。
  房朝辞笑的更加无奈了,他本来还打算把这个答案拿来当做安慰谢介的手段,没想到谢介自己就猜到了。
  “如果你觉得你大舅还有两幅面孔都不算是恐怖故事。那下面一个消息,我觉得你也应该会觉得没有问题。”
  “求一次性说完,别大喘气。”谢介最讨厌别人说话说一半了。
  能让房朝辞觉得不寒而栗的,肯定不是仁宗的手段,而是仁宗这么做的背后原因,他问谢介:“你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悄无声息的让你大舅不起任何防备的吃下慢性毒药?”
  大长公主当年因为驸马之死,揪出了隐藏很深的清平县主与闻国公,并发现是他们害死了太祖与太宗,仁宗也已经中了慢性毒药,只能拖时间,却无力回天。唯一值得清醒的是,谢介的表哥闻受益还没有来得及被害。
  但当年大长公主并没有查出来,仁宗到底是怎么中招的,也没有去深想,为什么闻国公在已经害了那么多任皇帝之后,却会放过未来肯定会继承皇位的闻受益。
  如今,房朝辞把这个答案摆到了谢介眼前。
  因为下毒的人是仁宗的发妻,闻受益的亲娘啊。
  本来还很随意的坐着喝茶的谢介,在想到这唯一的答案时,手中的杯子也应声落地,发出清脆的声音,摔了个七零八落,再没有制造时那昂贵的价格。
  这个答案直白到不可思议,但谢介却不想回答,也拒绝承认,因为……“我大舅是那样的喜欢她。”
  谢介只脑补仁宗知道自己的妻子害了自己的外甥,就觉得仁宗已经很痛苦了,要是仁宗还要面对这样鲜血淋漓的残酷现实,谢介真的没有办法去想象那份痛苦。在人生最后的阶段,忍着病痛的折磨,听着一个一个坏消息接连的朝他袭来……
  可谢介理智上也知道,这才是最真实的答案。否则以他表哥的性格,又怎么可能会在最后那样冷漠的对待自己的生母和母族的命运。
  但是,但是,这不对啊,本不该是这样的。
  谢介犹记得第一次入大内,阿娘牵着他的手对他介绍,坐在宫殿内最高位置的人就是他的大舅舅与大舅母,他们是一家人,会是这个世界上与他最亲密无间的人。
  在被引到御前时,大舅舅与大舅母也果如阿娘所说,男才女貌,神仙眷侣。
  在金碧辉煌、灯火高悬处,他们一起和蔼温柔的看向他,只有温暖与纵容,仿佛他做什么,他们都会为他撑起。
  房朝辞没想到前面还能和他谈笑的谢介,忽然会有这样大的反应,赶忙上前一把抱住了他。谢介一直在颤抖,被痛苦瞬间淹没,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他大舅。到最后,仁宗也是在一个人面对这些,并把它们当做秘密,永远的带入了冰冷的皇陵。
  仁宗不希望大长公主等人知道,因为他很明白在大长公主知道后会有的那种绝望。
  对于谢介来说,绝望不是在他落入困境时没有任何一个人帮他,而是他想要帮他的家人时才发现自己是那样的无能为力。
  隔着泛黄的时光,只余斯人如常的笑颜,
  大长公主当年顶着巨大的压力屠尽闻国公满门,一方面是为了给驸马谢鹤报仇,一方面也是为了把前朝余孽斩草除根,再不让他们有机会死灰复燃。
  但谁能想到的,闻国公并不是最后的前朝余孽。
  “王氏有可能一直在暗中和前朝的人勾结。”房朝辞尽力想要把谢介的注意力从仁宗当年的死上面转移开来,什么话题都可以,只求谢介不要再去脑补仁宗死前有多么孤立无援。因为越想,谢介会越恨自己,为什么当年他什么都没有发现。
  在确定了王氏和闻国公有问题的基础上,房朝辞才能发现他们之中的共同点,以及一些时间上巧妙的重叠。
  “王氏和前朝绝对有关系。”
  “不可能。”谢介下意识的就进行了否定,“当年太祖攻入前朝的王城,王氏是第一个站出来代表世家投降的。”
  若不是有这份识时务的态度,太祖也不可能同意让孙子仁宗迎娶王氏嫡女。
  “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王朝,三百年高门大族的王氏有什么理由要给已经翻盘无望的前朝卖命?”谢介的话说的又快又高,仿佛想要用这种强有力的态度来否定现实。王氏的女儿可是当了皇后的,又生了太子,地位稳固,他们还图什么呢?!谢介想尽了一切能够反驳的理由。
  “那闻国公和清平县主又是图什么呢?”房朝辞还是不得不把现实摆在谢介面前。“在前朝,闻国公与清平县主就是被流放的宫斗失败者,在本朝他们贵为开国公和县主,他们又能图什么呢?”
  是啊,这么多人,都是图什么呢?
  “我的推测是前朝还有血脉活着,地位很高、很纯粹的血脉。”前朝一直是有些古怪的,好比皇室成员一个比一个偏执扭曲,肤白蓝血,也好比他们很崇尚近亲结婚,觉得血脉越纯粹就越高贵。据说是因为血脉浓厚者有能力控制血脉淡薄者。具体怎么控制,谁也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只有在这种情况下,闻国公才有可能反水又反水。
  在屠尽全部前朝皇室时,闻国公以为他已经是皇室血脉最纯粹的那个,无所畏惧。但谁想到王氏还藏了一个更加厉害也更加疯狂的疯子。
  当然,这目前只是一个推测,最有可能的推测。
  闻国公未必会甘心受到摆布,但解决不了血脉压制的问题,他就时刻受到死亡的威胁,他能为了摆脱被控制而倒戈太祖的起义军,自然也能为了摆脱被控制而背叛太祖。
  没什么情谊不情谊,因为对于闻国公来说,他追求的一直是自由。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
  “还能有什么?”谢介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是他太自以为是了,房朝辞说的对,他宁可不知道这些。
  “你觉得你大舅母的身体里留着的到底是谁的血?”
  ……
  另一边的早餐桌上,一家人等了许久也不见谢介和房朝辞起来吃饭,所有的成年人都脸色古怪。
  只有神宗担忧的表示:“豚儿怎么能赖床不吃早饭呢?!”
  苏太后:“……你这个智商真的不太适合当皇帝,早点退位对谁都好。”


第106章 第一百零六份产业:
  苏太后在昨夜也做了一场梦。
  梦到她经过九死一生才跟着逃荒的队伍一路北上逃到了京城, 联系到了所有人都觉得她爹只是在发癔症乱说话的厉害亲家。
  那亲家确实厉害,厉害到了全天下独此一家,尊贵的非比寻常。
  那个时候的苏太后还是个打从江南乡下小渔村来的野丫头,面黄肌瘦,个头矮小, 哪怕穿上锦衣、吃上玉食, 也遮掩不了一身的鱼腥土味。她长的不漂亮, 脑子也不聪明,连官话都说的磕磕绊绊, 活的胆战心惊,那个时候她甚至不敢去奢求什么指腹为婚, 只想着能得到一点点照拂, 足够她不再为了活下去与野狗争食就行。
  她美滋滋的幻想,说不定靠着这个关系, 她可以进宫当个小宫女什么的。
  是的, 对于那个时候的苏大丫来说, 宫女已经是她想都不敢想的美好未来了。虽然贵人也许喜怒无常,但她一点都不怕被打被骂,因为吃不上饭、喝不上水、快要被饿死才是这个世界上对于她来说最可怕的事情。
  但是谁也没想到,当时还在位的太宗武断的做了一件惊掉了所有人下巴的事情——他真的要遵守承诺,给自己的小儿子与苏大丫赐婚。当然,前提是等苏大丫和盆子长大。
  “您以后就是王妃娘娘啦,有享不尽的福气,整个王府就您大。”奉命来照顾她的宫中老人这样道,
  但苏大丫依旧很惶恐、很焦虑,不是不敢相信这一切真的发生在了她的身上,而是她觉得她这样根本就是挡了别人的路,又怎么能活到长大?
  没有命去享受,何谈衣轻乘肥、飞上枝头?
  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苏大丫都活在恍惚里,恍恍惚惚的接旨,恍恍惚惚的面圣,恍恍惚惚的对来挑衅她的人说:“你不信我能嫁给王爷?太巧了,我也不信啊!你快掐醒我,这个梦做的太久了,我有点害怕。”
  最终,苏太后当然还是没有被掐醒,因为镇国公主来了,她为她撑腰,教她说话,带她挨个认人,佯怒的教训她:“瞎喊什么殿下?叫女兄!”
  那一声结结实实的女兄之后,仿佛就真的砸实了什么,所有的一切无不在告诉她,她可以不是闻盆子的妻子,却一定会是镇国公主的阿妹。官家是她的爹,太子是她的兄……她在失去了家人之后,又重新拥有了家人,这比什么都重要。
  为了培养苏大丫的自信与傲气,官家甚至在镇国公主的提议下,在升平楼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家宴,庆祝的名头是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
  也是在那次的家宴上,苏太后第一次见到了还是太子妃的王氏女。
  真真的仙女一样的人物,说话的声音是轻柔大方的,看人的模样是语笑嫣嫣的,仿佛隔着老远都能闻到她盈绣簪花的香气。她前呼后拥、仪态万千的从高处走来,是场上唯二能与镇国公主争辉的人物。这争的却不是红颜枯骨的外皮,而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
  在东风夜放花千树中,如花的美人,穿着如云的衣裳,走过如梦似幻的大殿,出现在了灯火亮如白昼之地。
  人人都只能用仰望来看着这对势均力敌、脸上挂着淡笑的女性,腹有诗书,从容不迫。
  谢才子兴之所至,在金碧辉煌中站起,双眼含情的看着镇国公主,高声吟了一首他人之词:“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懂的人都笑了,不懂的人也开始跟着傻笑。
  盆子皇子嫌弃的看了一眼自己身边明显是属于跟着傻笑那一类型的渔女:“你知道这什么意思吗?你就跟着笑?”
  苏太后傻乎乎的摇头,那个时候她还没有进化出无限怼胖子的能力,只会说:“还请殿下赐教。”
  皇子神气极了,昂着下巴,语气欠揍,因为他总算找到比他更笨的人了:“那词对着的下阙是,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镇国公主正站在红色的宫灯之下,美的好似一副水墨画。
  诗人的爱总是含蓄却并不委婉的,他爱她,就一定要用一种方式让全世界都知道。稍微了解谢鹤这位大才子一点的人都会知道,他永远不会放弃要做的,就是通过各式各样的方式对镇国公主吐露心意,有传言说谢大才子给公主写的情诗、为公主作过的画,已经足够从雍畿铺到江左去。
  苏太后不奢望爱情,却也会憧憬,特别当那比金子还要奢侈的东西就摆在她的眼前时,她也会向往的感慨说:“他一定爱惨了她。”
  “那可不是?我姐夫自然要爱着我女兄的,不然本殿下打断他的腿!”
  苏太后没有回话,只觉得她和这胖子皇子根本不在一个思路上。谢鹤爱闻天,那还需要说吗?她说的是太子对太子妃。在谢大才子吟诗时,所有人不是看着谢鹤,就是看着公主,只有太子一直在柔情蜜意的看着自己身边的太子妃,哪怕太子妃并没有看着他,他也没有任何所谓,而在谢大才子吟完词时,总是仁善和气的太子,难得不容置疑的握住了太子妃的手,任太子妃怎么瞪他,他也只是笑着,就是不放手。
  他心悦与她,赤裸、奔放又大胆炙热。
  不论是镇国公主闻天,还是太子妃王氏,她们都得天独厚,都高不可攀,还拥有旁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完美爱情……
  还只是太子的仁宗,就敢为了太子妃放出话去,他这一生只一妻一子,足矣。
  而人人都爱的如痴如狂的才子谢鹤,眼中却只装得下公主一人,那不是故意表现给任何人看的做样子,是发自肺腑的眼中只有她,从她出现的那一刻,四周再有什么人都变得不再重要,他的眼睛只能为她而转动,他爱她,不需要语言。
  苏太后在欢声笑语、推杯换盏的宴会上,看着满座的高朋,在心里想着,真好啊,哪怕只是看着别人拥有,都会觉得如此幸福。
  但是再一转眼,梦中那还在笑着、闹着的宴会,就化作点点流光,被吹散到了不知名的远方。
  留下的只有谢幕后的疮痍与凄凉。
  大长公主死死的抱着身体已经渐渐冰凉的驸马谢鹤,咬紧了唇,形若癫狂,任谁来了也不肯放手。她怎么能放手呢?她怎么敢放手呢?那是与她约定了要白首偕老的驸马啊,他们的人生才走了几年?她怎么能放他走。
  王皇后疯了一样的砸着紧闭的朱红色宫门,再不复过去的高高在上与一丝不苟,哪怕砸到双手鲜血也没有停下,她想见他最后一面,她必须见他最后一面,他……就要离开她了。
  升平楼前的丝竹唱名尤言在耳,转瞬间就被雨打风吹而去。
  谢介在锦绣襁褓中一声委屈的大哭,哭醒了他娘;闻受益隔着一道绿琉璃瓦的金钉大门道了一句先帝遗言,终于止住了他娘的自虐。
  谢介好像在说,爹死了,娘还有我啊;闻受益却在说,从爹死去的那一刻,我的娘就也死了。
  同样的家庭,不同的境遇,一样家破人亡的结果。
  王皇后在门里面披头散发,凄厉泣血:“你怪我杀了你爹,那我又该怪谁呢?不杀了他,他早晚会发现你我的身份啊。你以为当他发现我们是这样的怪物时,他还会是那个完美的丈夫、仁慈的父亲吗?你以为他还会爱你吗?不,他不会的,没有人会爱注定会发疯的我们。我只是、只是想要把他永远的保留在他还爱着我们的时候。”
  “你已经疯了。”
  “我早就疯了,”王皇后一遍遍的说着,也不知是在陈述事实,还是在诅咒自己的儿子,“早晚有天你也会疯的,就像是我一样。你的孩子,你的孙子,没有人能逃得过,哈哈哈,没有人能逃得过。这是个诅咒。”
  前朝最后一任君王在自刎前,对兵临宫下的叛军首领的诅咒。他们与闻氏,注定不死不休。
  文帝握拳,声音很轻,态度却很坚定:“不会有孩子和孙子了。”
  总有人要站出来把这份天然流淌着罪恶的血脉终结。
  然后,苏太后就被吓醒了。
  她抚摸着心有余悸的胸口,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梦到这些,也不明白这些到底意味着什么。她只是看了眼身边睡的像死猪一样的丈夫,越想越气,然后就是一顿乱踹,直至把神宗给踹醒了过来。
  “你又发什么疯?!”神宗下一刻就想跳起来和苏太后拼命,可惜,他跳不起来。神宗真的该减肥了,他现在连翻身都需要妻子帮忙。
  苏太后却忍不住说:“我只是忽然觉得嫁给你其实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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