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有个心尖宠(276)
这十多年来,他一直做的很好,情感中的矛盾处理也得心应手,江暮云从未相负,他便也越来越笃定,此后一生,怕再不会有波澜,江暮云到死都会是他的人。
因为太过养尊处优,太过自信自身吸引力,情感算计的手段又是最简单最方便的手段,他好像真的一点点忘了,最初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忘了当年自己怎样的艰难过,忘了自己怎样发着光,吸引着别人,忘了别人最初喜欢的,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他。
别人青出于蓝胜于蓝,慢慢变成人群人发光的那个,他却一点点把自己给丢了,太多东西不熟悉不适合,太多事不会做不知从哪里下手……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有些事实很残酷,再不愿面对,始终也是要承认的。
宋时秋咬了牙,深吸一口气,不想再粉饰太平,尽量平心静气:“朕知你喜欢顾停,不必否认,朕看的出来,但天下谁人都可以,独独他不行,顾停必须死。过往种种,朕都可以不计较,你是什么样的人朕心里清楚,朕是什么人你也明白,只要顾停死,过往一切皆不追究,我们可以像从前一样,彼此支撑,江山共享,他若不死——”
宋时秋冷笑一声:“这一回危局朕过不去,自然什么都干不了,要是这回趟过去了,朕没事,仍然坐在这个位置,你就替他去死!”
江暮云唇角绷紧:“皇上威严越发日盛,真是让人惶恐呢。”
“你在怪朕丢了初心吗?可是谁让朕扔了初心的!”
宋时秋走下台阶,去拉江暮云的手。
江暮云躲过了。
宋时秋笑的讽刺:“你看,你现在连碰都不让我碰了,有什么脸怪我!到底是谁在拒绝!”
江暮云:“您是天子,龙体贵重。”
宋时秋冷笑:“少跟我找借口,我早说过,男人本性风流,外头怎么玩都可以,兴致是兴致,心意是心意,若连心也变了,还有什么以后!”
江暮云还要再说话,宋时秋却却袖子一挥:“行了,朕言尽于此,你回去好好想想吧。”
今日天阴,光线晦暗,京城街道都不怎么明亮。
江暮云缓缓走在街上,看着秋起萧瑟的京城,脑子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旁边珠宝店有些热闹,有人在姿态极低的哄一个女人开心,似乎二人已经定了亲,女人虽黑胖丑性子也不好,奈何人家有个不错的爹,男方不管心里怎么想,脸上都得哄着捧着,一脸陪笑。
路过店门口时,江暮云看到了正在哄人的男方,竟然是顾庆昌。
顾庆昌也看到了他,一脸惊喜,见他停步,急急和女人说了句什么,过来打招呼。
关过一回大牢,顾庆昌姿态低了很多,再不似以往张扬,连脸上讨好的笑都带着卑微,对他仍然牵挂,仍然恋恋不舍。
可不管怎样恋恋不舍,还是对处女人露出安抚的笑——日子总还要过下去。
江暮云突然觉得很讽刺。他从未对顾庆昌有半分情义,顾庆昌落难坐牢,他也没给过任何帮助,可顾庆昌竟然仍然愿意围着他转,就因为他给过他假惺惺的温柔,几句漂亮话。
人越是无耻,越渴望得到一份温暖,越是单纯,越能给别人带来温暖。顾庆昌无耻,他也无耻,只有顾停……始终那么干净。
一步错步步错,他是该恨自己年少无知,轻信情动,还是恨宋时秋当时太好,把他给骗了?
或许,只是命该如此。
……
顾停坐镇九原,紧张备战,并没去坞堡,也没指挥军中任何事。
术业有专攻,他不会武,两军对战也是纸上谈兵,不管策略还是经验都少太多,为何不交给真正专业的人?
霍琰这次并不是一个人走的,他带走了中军将樊大川。不是中军位置不重要,九原不需要,而是镇北军中,左右翼两将夏三木翁敏睿智聪慧,战法默契,可两面开花,彼此支应,前锋将韦烈不管怎么跑都能兜住,不管战术配合还是打法机变,都有更多的方式方法,霍琰自己于战事上磨练更多,感悟更多,反而更喜欢自己一个人的掌控局,樊大川打法稳健,更能配合他指哪打哪,两边如此分配,胜率都会大上很多。
接下来的发展一如预料。
北狄见镇北王真的走了,不是诈计,立刻大军压境,夏三木翁敏和韦烈配合,打回去几乎毫不费力,并没有让别人占到半分便宜。
北狄人气疯了,不要命的组了一个敢死队,出来了就没打算回去,身上捆着□□,全军覆没,也烧了镇北军粮道——
不但把刚刚运过来的粮草烧了,整条路也毁了,巨树倒塌,石块压下,根本不能再行人!
若是旁的时候,镇北军苦干几日就能抢通,可两边正在打仗,哪里有时间,哪里有精力?
正发愁的时候,霍琰带走的人回来了一小去,押回来一大堆粮草。
你问为什么?就是意外,抢的东西太多了,自己用不完,实在没地方放,只好拉回来。
不但有粮草,还有钱哦。
顾停看到随行而来的信,面无表情。
霍琰对于自己抢东西这事理直气壮,本王要养这么多人,朝廷又不给东西,不抢点日子怎么过?再说也不是本王要抢,他们非得送,本王有什么办法,只好笑纳了!
第138章 有客来 他从来,都不是你的。
北狄人大概也豁出去了, 趁着霍琰不在,屡屡放大招,重金集结勇士, 组成先遣敢死队, 除了烧粮草外, 还准备擒贼先擒王——
什么边境线, 镇北军, 人家现在统统不在乎, 九原才是重点,镇北王妃顾停才是目标! 你不是王妃, 不是镇北王的心肝宝贝,那抓了你,还怕姓霍的不听话,镇北军敢反抗?
趁着白狄搞事, 这支精英小队往东, 绕过云中隘口,兜了个圈子, 悄悄潜入,直入九原而来!
城下叫阵,开口就是要顾停——
“让你们王妃出来!之前不是还得瑟么,怎么现在成了亲反而害臊了, 是不是不敢!”
“不给话, 老子们要发飙了哦!”
“待老子杀将进去, 九原今日就要鲜血染城!”
“只要交出王妃,里头的人一个都不用死!”
城上守军听着这耳熟的话, 打了个哈欠,挖出耳屎往外弹:“一回两回都这样, 吓唬谁呢,以为我们会上当?脑子这么蠢,怪不得永远打不了胜仗!”
不就是攻城,你们尽管试试,能攻进来再说!
北狄兵:“哟,挺硬气啊,看来百姓的命在你们眼里不是命!老子们承认,就凭我们兄弟几个,的确拿不下九原城,我们也不是为了这个来的,纯粹心里最近不痛快,不想活了,陪葬多多益善,拉一个够本,两个就是赚,你们弄不死我们,只要让我们进了城,我们逮人就杀,是人就砍——”
“镇北王妃顾停!你且听清楚了!你不出来,我们就进去杀人!成天说的那么漂亮,有本事就把百姓当人,百姓的命当命,别让无辜他人为你牺牲!”
城头守军:“这是什么强盗逻辑?我们王妃是你说见就能见的?少废话,想打就打,咱们奉陪!”
“所以你们王妃的命是命,就是比百姓的命金贵!”北狄人猖狂大笑,“说什么爱民如子,还不是更爱自己,装什么大瓣蒜!今儿个哥们几个把话撂这,来了,就没打算活着回去,要么,你们两刻钟之内交出王妃顾停,大家井水不犯河水,要么,我们几个杀将进去,只要我们不死,就死更多的人!”
城门情况立刻传回了镇北王府。
顾停沉吟片刻:“你说来人不多,能顶住么?”
“回王妃话,这几人太阳穴高高鼓起,一看就是内家功夫在身,兄弟们能拦,却不能保证时间效果,真的杀进来了,或许会增伤亡……要调兵回来么?”
顾停摇了摇头:“都说来人不多了,何必惊动坞堡?”
不说来人数量这么少,值不值得的问题,只说别人敢这么干,边境线肯定也有人盯着,只要镇北军军心浮动,有兵调派,他们就该趁机而入,那样麻烦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