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子)诶?他的孩子是我的(2)
柳崇侧头去看,一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与护士匆匆走来,关心的问他哪里不舒服。
柳崇瞬间无比失望,扭回头来疲惫的闭上眼,彻底无视了两人,果然是听岔了,已经去世的人怎么可能会突然出现……
“小崇,哪儿不舒服就要跟医生说,咱可不能闹脾气啊。”
柳崇浑身一震,倏然睁眼循声看去,床尾处,一名面带担忧的老人正紧张的看着他。
“……祥叔……”柳崇凌厉的眼神顺便变得不敢置信,看着对方轻唤。
“哎,我在呢,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咱先乖乖看病。”老人慈祥的看着他,语气是柳崇熟悉的哄孩子的口吻,这感觉太过真实,柳崇愣愣的看着老人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下意识怔怔点头,待医生问他哪里不舒服时,他却瞬间意识到不对劲猛然惊坐而起,疑惑的盯着老人,“祥叔?”
祥叔见对方不认识般的看着自己,瞬间着急起来,“少爷,你,你该不会被打傻了吧,你们快给他看看这是怎么了。”
“您别急,我们这就给他检查。”男医生说着伸手来按柳崇肩膀想让他躺下。
柳崇却不配合,一把拂开医生的手,他对现状有太多疑惑,柳家的管家祥叔明明已经去世了,现在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自己明明身中数刀,此刻却完好无损,种种怪异现象仿佛都指向一个惊人的情况,如果事实真是自己想的这样,那程央现在肯定也还好好的活在这个时间线里,思及此,柳崇心脏瞬间不受控制的狂跳,可他实在是不敢轻信自己能回到程央还在他身边的大好时光,太诡异,太奢侈,柳崇已经尝试过太多次希望变成绝望的滋味,反而变得小心翼翼,他急需求证这一切并不是做梦,遂盯着祥叔急切发问:“祥叔,现在是什么时候,我怎么会在医院里。”
祥叔被柳崇反常的行为弄得心里发慌,他来不及理会对方,而是求助的看向医生,带着命令的口吻哀求道:“你们快给他检查检查,可别被打傻了!”
医生一边安抚祥叔一边对护士使眼色,准备强行让柳崇躺下做检查。
“我没事,不用检查。”此情此景无需再问,柳崇已从对方的态度中得到肯定答案,他欣喜若狂,格开两人的手,毫不犹豫一把拔掉右手手背上的针,在三人大惊的表情中从另一边翻身下床要走,然而他还未站稳,突然眼前发黑头晕目眩,柳崇忙矮身去撑住床铺不让自己跌倒。
祥叔见状急忙绕过来扶他躺床上去,心疼的责备:“医生说你有轻微脑震荡,不能下床,你这孩子就是不让人省心,学别人打什么群架,看看现在弄成什么样了……快给他止血啊,傻站着干什么!”这最后一句,是对想帮助祥叔却不知从何下手的医生说的。
医生忙不迭应声,拿起护士递来的棉签给柳崇手背止血。
柳崇乏力的躺在床上任由他们折腾,身体老实下来,心里却激动无比,证实了这不可思议的重生是真的后,他急切的想见到程央,然而身体不允许,只能暂时放下想立即出院去找程央的念头,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思考眼前一切。
前世之所以会造成那种局面,并不是没有理由的,而现在,他要避开这些干扰,把程央牢牢困在身边。
从现状来判断具体时间不是难事,逐渐冷静下来的柳崇只略一回想就确定了时间,他平生只住过一次院,不过令他觉得光荣的是为了给程央挡那一棒才住院的,所以现在应该是高三的最后一年,当时柳崇本来是打算带从互看不顺的对头变恋人的程央出去玩,谁知道居然碰上被自己教训过的混混王然,这臭东西又好死不死的带了一群人,对方瞬间把他们两截住,昔日的手下败将毫不知耻的仗势欺人,从来不知道怂字怎么写的柳崇自然是不屑应战,那种情况不应也得应,好在王然虽然不要脸,却并不打算对曾经帮过自己的程央动手,还主动开口让他走。
柳崇闻言松了口气,可惜程央并不领混混的情,而是选择留下来与柳崇共患难对付他们,王然那伙人从没见过这么不知好歹的人,旁人撺掇几句后,两拨人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
柳崇打小就学散打,对付他们不在话下,然而程央却只是凭着少年独有的狠劲跟别人拼拳头,混混们干不过柳崇,就去瞅着这个空子钻,全来围攻程央,柳崇为了保护程央,后脑吃了一闷棍,当时就把他给拍趴下了,要不是有路人刚好撞上报警,恐怕就不是脑震荡这么简单了。
自住院后他们两人间仿佛激活了名为倒霉的多诺米效应,不幸的事开始接踵而至。
他出院没几日,先是面临高考的程央因为每个人都会犯的打架斗殴事件莫名其妙被学校开除,不等柳崇去教务处为程央讨回公道,便被司机以他爸的名义从学校接回柳家,刚进家门,就见柳华强怒气冲冲的起身走来,当着后妈跟她儿子柳京的面狠抽了一巴掌,力道大得把险些让柳崇跌到,随后在柳崇充满戾气及困惑的怒视中指着他的鼻子痛批:“你个不知廉耻的畜生,丢人都丢到学校里去了!居然跟个男的鬼混!老子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败类!说!上次住院是不是也是因为他才跟那群流氓斗殴的?!”
柳崇见对方态度,瞬间联想到近期发生的一切估计跟柳华强脱不了干系,他拧着眉缓缓站直身躯,俯视比自己矮了半截的柳华强,年少轻狂的他不怕坦白自己的感情,也毫不掩饰心中的厌恶冷声嗤笑,“我喜欢他就是鬼混,那你当年背着妻儿去外面跟那些来路不明的肮脏□□玩乐又叫什么,叫爱情吗。”
这话一箭三雕,柳华强瞬间变了脸色,下意识去看身后两人,一直好整以暇坐在一旁看戏的女人及柳京早已黑了脸,柳京更是跟个跳梁小丑似的满面怒容叫嚣:“你妈才是□□!我爸根本不喜欢她!她犯贱倒贴!还生下你这么个玩男人的垃圾!你们两母子都是垃圾!趁早滚出……”
不等他把话说完,柳崇已经冲去一脚把人踹翻在地,踩着他的脸,如感慨般低语:“我妈她瞎,而你妈,贱。”
坐在一旁的女人气愤得发抖,起身凶道:“柳崇!别太欺负人了!我自认对你不差,你凭什么这么羞辱我!”
柳崇不以为然的笑笑,“说个实话,有错吗。”
“畜生!你他妈要造反是不是!”柳华强闻言大步冲过来抬脚就踹。
柳崇轻而易举躲开的同时在柳京身上补了一脚,与柳华强拉开距离,一边往门边退一边毫无感情地说:“我知道你一直对我妈把你带上这条脏路怀恨在心,她已经死几年了,势力都转到你麾下了,你可以不用再演戏假装关心我,好好过你们一家三口的生活,少干预我的事。”
柳华强气极反笑,“不干预你?让你继续在外面玩男人丢我柳华强的脸?从今天起,你休想再出去胡搞,今天你能出这个门,我管你叫爹!”
柳崇眉头紧拧,与他对视片刻后突然转身拉开门跑了出去,然而刚跑到庭院里,一群打手突然从别墅四面八方跑出将他团团围住,双拳难敌四手,柳崇的第一反应是跑,跑不出去后就跟一群人打成一团,起初众人顾及他的身份只守不攻,如此僵持十多分钟后,柳华强一句打残算他的话一出,柳崇瞬间吃了亏,很快就被一群人抓住,没收手机锁进了房间里。
那之后,柳崇每天都在想尽办法逃跑,换来的是对方越看越严,越守越紧的结果。
柳崇不在乎他会被关多久,可他担心柳华强会对程央不利,然而任凭他如何焦急不安,这份担心也毫无一用。
柳华强狠了心要关他,把一切他能逃脱的出口一一封死,就连木门都换成了铁门,这间屋子彻底成了牢笼,他没有任何外界消息,程央是什么情况他也无从得知,柳崇开始日渐消沉,食咽不下,活得人不人鬼不鬼,在那间屋子被关了半年后,他才被人偷偷放了出去。
柳崇出去后第一时间是去程央家找他,可程央早已消失不见,从那之后,柳崇就一直在派人在外寻找程央,然而每次别人带回来的消息都跟他毫无关系,直到赵宵打来电话……
手背一阵轻微刺痛让陷入回忆的柳崇回神,他无声的看着重新扎上针的手背,无声起誓绝不会再重蹈覆辙。
不会让柳华强畜生似的囚禁自己半年,不会让程央受到威胁,更不会让他消失在自己的生活里,跟某个女人生孩子,到最后还要托孤给他!
决不允许这种事再发生!
柳崇恨恨磨牙,片刻后体力不支渐渐睡去。
第4章
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高级病房隔音效果极好,清冷的白炽灯衬得素净的病房十分安静。
柳崇翻身下床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又有些眩晕,他背靠墙壁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心里不禁有些焦急,他想见程央,然而现在身体有问题走哪都不方便,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他得先照顾好自己以后才能好好的照顾程央,脑震荡可大可小,重生前他在医院里待了整整十天才出院,不过他没这么多时间耗在医院里,得提前出去安排好一切才行。
正心烦间,静谧的病房里突然响起一声沉闷的叮咚声。
柳崇一怔,几息后才反应过来那是手机发出的信息提示音,他顿时欣喜若狂的走到发出声音的床边去找手机,怎么把这玩意给忘了,见不到程央完全可以电话联系啊。
迅速从枕头下翻出手机,柳崇点亮手机屏幕,就见上面排满了一排信息,发件人正是他心心念念的程央,虽然一条信息只有几个字,全是问他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好点的话,但柳崇也能从每条信息只间隔十多分钟的发送时间里看出对方的担忧与关心。
时常出现在梦中的情景终成真,久违的问候让柳崇瞬间情不自禁的湿润了眼眶,他抱着无比虔诚的心态点开短信一条条的仔细看,或许是因为这些平凡的字出自程央之手而莫名变得无比可爱耐看且回味无穷,柳崇忍不住勾起嘴角笑得无比温柔。
柳崇紧张得心脏砰砰直跳,认真翻阅一条条信息,总有种活在梦中的感觉。
——突然强烈的想见他。
柳崇毫不犹豫的拨了对方电话,刚响一声就通了。
对方口气略显急切地问,“怎么样,你没事吧。”
时隔三年再次听到程央的声音,柳崇心绪无比复杂,沉默了几息后才说;“没事,休息几天就能好,你在哪,我来找你。”
那头明显松了口气,“我来,吃饭没,给你带点吃的。”
柳崇轻笑,“好,到了告诉我,我下去接你。”
挂了电话,心情大好的柳崇去厕所洗了个脸,继续拿起手机翻开程央发的短信。
前前后后大约过了十分钟后电话响了,是程央。
柳崇边接电话边出病房,给守在门外站岗的保镖打了声招呼就去楼下接程央。
省医住院部的病人很多,即便是到了晚上,乘坐电梯的人也不少。
电梯门甫一打开,柳崇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程央,对方安安静静的站在人群外围,仿佛心有灵犀般抬头向他看来。
柳崇扬起温柔笑意,“进来。”
程央被对方眼神里的宠溺弄得有些面热,他微微抿唇,低头跟着人群挤进电梯。
柳崇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拉到自己身后,随手按了住院部最顶层的楼层。
两人站在最角落,柳崇以身躯为程央隔出一个不会被人群挤到的空间,他紧紧握着程央的手,两人也没有开口说话,电梯里尽是叽叽喳喳的交流声。
随着电梯不断上升,里面的人也挨个离开,电梯停在十五层,最后一名女生出了电梯,走得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门甫一关上,柳崇便转身上前将程央拥入怀中紧紧抱着,修长手指插.进他柔软的发丝里托着他后脑让他靠在自己肩上,迷恋的在他脖颈处温柔轻蹭,为这份能拥抱到对方的真实感无声叹息。
程央料想不到柳崇会突然抱他,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的僵在原地,在他们之间,搂搂抱抱的情况很少,毕竟两个男人抱来抱去难免会别扭矫情,两人皆对此心照不宣,所以除了那次柳崇喝多之后两人有过一次赤.裸以对亲密无间的接触,平时他们的相处模式与旁人无二,不过是心中多了一份对彼此的爱而已。
鼻尖是柳崇熟悉温暖的气息,他拥抱自己的姿势及力度令程央突然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珍重意味,这一刻程央不但毫无别扭之感,反而瞬间有些沉迷这种被呵护重视的感觉。
鬼使神差的,程央抬起没有提东西的手回抱住了柳崇精瘦的腰。
电梯门开,柳崇起身松开程央,见电梯外面没人,便牵着他的手出了电梯。
走廊里白炽灯孤零零的亮着,二十三层静悄悄的,没多少病人,只有几间病房内亮着灯,护士站里两个护士正凑在一起小声聊天。
程央四处看看,问柳崇,“你住这层?”
柳崇牵着程央在走廊里瞎转找楼梯,回道,“我住14楼。”
“那?”
柳崇绕了一圈总算找到楼梯了,直言不讳地说:“病房外有人守着,带你去不方便,我们去天台。”
程央点头,跟着他上了天台,柳崇顺手将门从外面关上,免得有人来打扰。
夜风习习,天台上风景独好,夜幕下的城市霓虹闪烁,灯火辉煌,喧嚣褪去,生活节奏慢了下来,宁静而美好。
柳崇找了一处背风的位置席地坐下,牵着程央的手示意他坐自己面前。
程央:“……”
今天的柳崇太反常,今天短暂相处下来亲密接触的时间比他们一天的还多,程央身为一个男人对同性的搂抱总是有些别扭,指着他身旁的位置说:“我坐这里就行。”
“想抱着你。”柳崇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仰视程央的眼神镇定且自然,“你可以提前适应,以后亲密就不会觉得尴尬了。”
程央注释着对方专注认真的面孔,突然觉得柳崇或多或少被那一棍子敲出了后遗症,否则按照他不羁的性格不可能突然这么粘人。
两人僵持不下,柳崇毫无让步的打算,却也没有强行勉强,此情此景若是换成前世他们分别三年后第一次见面,柳崇肯定二话不说第一时间就把程央压身下紧紧抱住不撒手,将失去的三年光阴一一补回来,不过这辈子他有很多时间温柔对待程央。
最终程央还是老实坐在了他面前,本来还以为会如何如何不自在,结果对方的拥抱自然而然,而且还以一种依赖的姿态将脑袋搁他肩上,程央又没什么好别扭的了。
柳崇双手从程央身后伸到前面来,去翻他放在腿上的食物,“我要过几天才能出院,你一个人在学校自己注意安全,不单指王然,其他人你也要多留心。”
程央帮着他端出用塑胶盒装着的煨汤递给他,趁着柳崇松开环着他的手喝汤的空档将食物接二连三的端出,“我知道。”
柳崇抿着汤不置可否,心里却还是不放心,他不担心王然,而是担心柳华强这边会有动作,他现在还没有能护住程央不让他受任何威胁伤害的绝对能力,要规避这些风险,就只有离开这个地方,去一个柳华强的势力干涉不到的城市,当然,他不会选择一辈子躲着柳华强。
虽然现在已经重生了,可他对前世仍旧耿耿于怀,这个人是他爹,却没资格做他爹,这种耳根子软又死要面子还经不起吹枕头风的人,即便现在能躲开,以后也难不保会作妖祸及程央,柳崇绝不会让柳华强成为他跟程央之间的威胁,要想解决这种威胁,只有变强,然而变强又岂是一朝一夕的事。
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有足够的时间都能得到解决,现在的问题是程央愿不愿意跟他走。
他有学业,有家庭,生活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小风波,却没到离开的地步,换做自己也不一定会愿意离开。
思及此,柳崇突然有些担心,他从后面抱住程央,偏头凑上前以嘴唇轻轻碰了碰对方的耳畔,随后把脑袋搁他肩上蹭着他的面颊,有些不安的低声说:“我们的事如果被我爸知道,他肯定不会放过我,会想尽各种办法分开我们,程央,你说我该怎么办……”
程央心脏一紧浑身僵住,脑海里不由自主联想起他今天的反常行为,好像已经意识到了他下一句会说什么,他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沉默半响后才佯装镇定地说:“你想说什么。”
“我不想跟你分开。”柳崇手臂越发抱紧程央,“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
程央一愣,这个答案明显跟自己准备去接受的答案不一样,他紧绷的身躯却逐渐松懈下来,半晌后才迟疑着问:“那不高考吗。”
柳崇抬头认真注视着他,“来不及了,等我出院我们就离开,愿意吗。”
程央侧头来看他,对方深邃的双眼无比的专注认真,却无法掩饰其中的忐忑,程央知道,他害怕被拒绝。
程央原本还有些纠结,他放不下苦读十多年将要熬出头的学业,父母去世这么多年,程央从初中起就工半读,现在总算要熬出头了,说丢就丢,怎么都觉得不甘心,也不愿意被以自己监护人身份变卖父母留下的房子及财产,却不待见他连学费生活费都不愿意出,偏偏还对自己寄予厚望的叔叔婶婶戳着脊梁骨编排他如何狼心狗肺不知好歹,他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茫然,然而柳崇认真到忐忑的眼神跟这些东西比起来,他更舍不得拒绝对方让他失望,换句话说,柳崇的家境不比他差,拥有的东西不比他少,对方却愿意舍弃这些只为不跟自己分开,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仿佛除了辛辛苦苦熬到现在的学业,他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东西。
程央扬起一抹笑,低声道:“好,等你出院,我跟你走。”
第5章
程央来过这次后,柳崇便不让他来了,虽然很想每时每刻见到他,不过现在正是关键时间,未免引起别人注意,还是少见面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