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我清白(28)
袁少磊见他对自己的关心在乎,心里温暖,只望着他,眼里满是笑意。
本想好好的吃一顿饭,却无端惹来了这样的麻烦,陆仁嘉也没有找酒楼吃饭的心情了,对着袁少磊道,“请你吃阳春面吧,前不远就有小摊。”
“好。”袁少磊点头。
陆仁嘉有些诧异,“你这人可真的随和,吃阳春面可比那酒楼里的饭菜省太多了。不觉得亏本么?白白伤了,却只换来一碗清汤少油的挂面。”
袁少磊只是微微一笑一点也不介意的样子,淡淡道,“我这个人沉闷得很,穆兄不嫌弃肯与我往来,我已经很欣慰了。”
“袁兄可真会说笑话,疆场上大名鼎鼎的三刀斩,居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符合你的身份啊。”说着半开玩笑的拍拍他的肩膀,“摆出点高高在上的架子来。”
“穆兄莫要再拿我开玩笑了。”袁少磊摇摇手,一副我怕了你的样子。
陆仁嘉哈哈大笑,只觉得和他相处,自己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自在,遂即开口严肃而诚恳道,“袁兄,我与你一见如故,且感觉亲近。如不嫌弃,我愿与你结拜做异姓兄弟,不知袁兄意下如何?”
“我也正有此意,却让穆兄你先说了出来。”两人默契的相视一笑。
袁府落在宣州最繁华的地段,正是应了个闹中取静的大好所在,院子不大,前后两进,八间厢房,中有天井,开垦了一片小菜地,绿油油的菜叶舒展着很是讨喜。边上植种桂花,此时正值秋季,满树丹桂,余香萦绕。
陆仁嘉初时过,却因为赶时间充满并未认真细看,今日特地环顾四周,再望着这温馨的小院,心情豁然慨然,“住在这真好,有生活的味道。”
“此院乃司徒将军赠与家母,将军知家母喜静,故而选中这闹中取静的院落,让家母颐养天年。将军有心了。”
陆仁嘉望着袁少磊脸上的尊敬之色,心里叽叽咕咕腹诽一气,司徒宇那混账有什么好!老奸巨猾似成精的狐狸。还不是你袁少磊有本事,他想要拉拢你,略施小计换得你袁少磊的忠心耿耿,他的如意算盘从来就没打砸过。
袁少磊随母勤俭,府上就一对年过半百的中年夫妇伺候打点。袁少磊命那阿婆准备结义的诸多物件。陆仁嘉听着那一系列的物件名单,只觉得麻烦。遂开口道,“袁兄何必这样浪费,你那公牛头买回来,又不能吃又不能玩,何必呢?只需端一壶酒,点上一炷香,你我拜了神明,天地知晓。便可。”
袁少磊本想结义时间郑重的事情,自然要大肆操办。可见陆仁嘉一脸真诚,也不好驳他意思,点头,对着阿婆道,“你就准备一壶酒,两只海碗,一炷香。”
阿婆退下,不一会儿就见物件送来。袁少磊掏出刀子毫不犹疑的在手指上割了个口子,放血融于酒液,将刀子递与陆仁嘉。他打小就怕疼,如今要在手上切口子,陆仁嘉只好咬紧牙关,闭着眼狠心,在手指上戳了个小点,意思着挤了那么一两滴。便将手指塞进嘴里吮吸。
两人对换着喝了酒,点香拜了神明,诵了誓言。
袁少磊激动的抓住他的手,道,“从今日起,我二人便是同甘共苦的兄弟了。我今年二十有九。”
“我已二十五了。”挠挠头,其实按照这张脸来看,陆寒声应该也才二十一二。
果然听见袁少磊唏嘘,“真看不出来,兄弟已经二十五了,我一直以为兄弟就十九。”
“我长娃娃脸。”
“我虚长你四岁,今日后你该称我一声哥哥。”
“大哥。”
“青弟。”
第29章
当日夜间正陆仁嘉值炉,在袁少磊府上用过晚餐,回到兵工局。一路畅行到值室,推门进去,也不抬眼张口便呼唤小厮上茶。好半天不见动静,说不出的怪异,低头疑见地上一双蟒纹黑靴,陆仁嘉心里一突,慢悠悠的抬头,果见司徒宇那张千年不化的冰山脸,陆仁嘉惊得后退一小步,脸上赶忙挂上招牌似的笑容,恭敬的请安。心里纳闷,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运气。
司徒宇冷若冰霜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陆仁嘉却无端觉得一股透不过气的压抑。看着他一步一步像自己靠近,他脸上腆着笑,脚下却一点一点往后挪动。
“为何这样惧怕我,可是在外头做了什么心虚的事情?”司徒宇伸手抓住他的胳膊,猎豹般锐利的眼逼视着他,阻止他的逃避。
“没有。”陆仁嘉矢口否认。
“嗯~”司徒宇狐疑的审视着他。
陆仁嘉窘迫,困惑道,“将军深夜亲临,不知有何贵干?”
司徒宇仿佛听见一个天大的笑话,欣赏着他的不安与紧张,就如同一只恶劣的猫玩弄一只可怜的老鼠。伸手勾起他尖细的下巴,嘴角闪过一丝玩味,将陆仁嘉扣在自己的怀里,俯下身对着他的耳廓暧昧的呼气,“我来看看我的七公子。”
陆仁嘉像是触电般,用力推开他,拔脚就要逃跑。手臂却让司徒宇铁钳似的扣着,身体被大力一拽,跌撞进他的怀里。司徒宇哈哈大笑,手指肆无忌惮的摸上他光滑的脸蛋,“这是在玩欲迎还拒吗?”
陆仁嘉咬牙,玩你妹啊!谁跟你玩!伸手将流连在脸上的手掌拉下,转身收起哭丧的神色,对着司徒宇牵强的扯出笑容,“这里是兵工局,人多口杂,怕一不留神让人看了去。属下倒是无关要紧,只怕辱了将军威名。”
司徒宇混不在意,依旧搂着他,拇指轻轻摩擦着他形状姣好的嘴唇,冷笑道,“便是看见了,我看哪个敢说!再说,你以后也不用来了。”
“什、什么?!”陆仁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瞪大眼困惑的凝视着他,“您这是……”
“你比谁都清楚,不要明知故问。”司徒宇冷了脸,“我果然是对你太纵容了,全当我的话语为耳旁风。”
“将军……”陆仁嘉嘴角不住的抽搐,哭笑不得的望着他,“兵工局里的投石器马上就要实战检验,到时属下……”
“到时我自有安排。”
“为什么?”陆仁嘉不解,“属下觉得自己有能力担任,为什么……属下不明白?”
“你不明白?你明知我忌讳,却三番两次找袁少磊刺激我。玩的什么把戏?不过是想要我将你收房,如今我来遂了你的愿,为何又做出一副不知情无辜的模样?!陆仁嘉你不觉得这手段未免太过拙劣。”
陆仁嘉真的想吐血,尼玛!这司徒宇简直是自恋狂转生,谁特马要你收房!死不要脸!老子视你如路边的臭狗屎,巴不得有多远滚多远,你哪只眼睛看见老子对你有意思,勾引你?!美得你!尽管心里一通的腹诽不满,他脸上却也不敢表露半分,着急解释道,“我与袁将军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
“哼!”司徒宇不屑的从鼻子地下发出一声冷声,讥诮道,“听说你们结拜为异姓兄弟了,这样见面也就顺理成章多了。”
“……”陆仁嘉只觉得一股气闷在胸膛,有些生气的瞪司徒宇。
“怎么被我说穿了,恼羞成怒了?”
“……”陆仁嘉懒得理会他,别开脸避开他的视线。
陆仁嘉的无视,激怒了司徒宇,两指捏住他削尖的下巴,强迫他扬起脸面对自己。
陆仁嘉有些轻微抗拒,想要挣脱。奈何下巴被某人制着,根本挪动不了分毫,他吃痛的闷哼,抬眼对上司徒宇寒冰似的眼眸,见对方眼里闪过一丝凶狠,陆仁嘉心里一惊。得罪他对自己百害无一利,既然他已经决定,自己又根本没有能力与他抗衡,何必要让自己皮肉受苦,白白讨打。当下便咧嘴笑道,“我的心思又哪能逃得过您的法眼,您说的不错,我是故意和袁少磊暧昧,我这样还不是为了让你多看我一眼。如今将军肯再收下我,是我的福气,我感激还来不及。心里只是别扭自己现在这个模样,恐配不上将军。惹他人闲话,唾弃。我刚才无理取闹,还望将军大人大量,莫要往心里去。”
司徒宇结霜似的脸,见他终于肯妥协低头,脸色略有缓和。拍拍他的僵硬的身体,低声道,“这些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我司徒宇的人岂容的旁人说三道四。”
陆仁嘉乖顺的点头。
“回去后,我重新给你安排一个院子,司徒翎与你亲厚,我便将你的院落尽量安排的离他近些。你看可好?”
“全由将军做主。”陆仁嘉轻轻挣脱开他的怀抱,目光恳切,“只是我小院里还有些东西要亲自去收拾。还要耽搁点时间。”只要能回去,立马就跑,特马的,这日子没法过了。
“你那些东西我已经派人整顿妥当,这会儿门外早有等候的马车,你便随我入府。”
这么快!原来是早就盘算好了!可怜了自己成了瓮中之鳖。陆仁嘉咬牙,嘴角有些不自然的抽搐,盯着司徒宇,越发的觉得对方是成精的狐狸。
“怎么这样看着我?”
陆仁嘉龇牙嘻嘻的笑,“我到今日才知道将军原来生得这样好看。”
司徒宇瞬间僵硬了脸,脑子里条件反射的想起某人醉酒中招的那个夜晚,死缠烂打的缠着他,喊他美人。反感的伸手别开陆仁嘉的脸,“你今晚没喝酒吧,怎么说起醉话来了。”
陆仁嘉见他不悦,也不敢乱说,怕触了他的逆鳞。识相的闭口不再说话。
将军府,吟苍居。
陆仁嘉让小丫鬟领着进了汤清池,偌大的浴池,水汽蒸腾、气蒸霞蔚。任由丫鬟伺候着褪去衣物,泡在浴池,水温适中,水质细腻,温水缓缓的渗入肌肤,全身心都得到放松。陆仁嘉懒洋洋的趴在浴池边上,舒服的闭上眼。享受着在身后的丫鬟在自己背上捏揉按摩。
浴池边上兽头石雕大张着嘴,源源不断的温水从中滔滔流出,注入池身。陆仁嘉倾听着寂静的流水声,身体被按摩舒服的顿起了睡意,眯着眼,混混沌沌,意识开始慢慢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