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你家仙草又溜了[穿书](24)
这怎么行,难道日后他与顾晏所有相处,这人都要守在旁边吗?
叶梓不知想到什么,耳尖悄然红了起来。
顾晏认真观察着战局,没注意到叶梓的窘迫,问:“你觉得这些人是谁派来的?”
叶梓收起了乱七八糟的想法,思索一下,如实道:“我看不出。”
顾晏道:“这些人武艺高强,能找到这里,说明已经跟着我们有一段时间。你我未曾察觉也罢,就连司危都没感觉到异样……”
顾晏冷哼一声:“无论是谁派来,至少他是势在必得。”
叶梓敛下眼,道:“此地不比长安,我们出来身边未带护卫,在这里动手是最合适不过。都怨我,不该让您身入险境。”
顾晏轻轻敲了下他额头:“你在乱想什么,是我要带你出来,与你何干?”
“……其实,这些人或许并非冲着我来。”
叶梓抬眸看他:“您是说……”
顾晏敛下眼眸,没有回答。
不远处,司危的剑终于架上了最后一人的脖子,剑锋滚落一串血珠,在地上溅起积出小摊血色。周遭刺客倒了一片,他面前那人也受了重伤,连站立的力气都不剩。
顾晏带着叶梓走过去。
独战这十余名高手,司危身上不免受了些皮外伤,黑袍上染满了鲜血,分不清是刺客的,还是他的。可司危却毫不在意,转头看向顾晏:“主子。”
顾晏从怀中掏出一瓶伤药给他:“这儿没你事了,回去治伤。”
司危没动,坚持道:“这点小伤不碍事,此地危险,您……”
“司危。”顾晏淡淡打断他,“下去吧。”
司危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一声,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叶梓看着他的背影,哭笑不得:“这小子真是……明明年纪不大,偏偏整日苦大仇深,操心您操心得跟个老妈子一样。”
顾晏瞥了他一眼,叶梓轻咳一声,正色道:“王爷刚才为何不让我出手?我与司危联手,或许……”
“让你出手?”顾晏打断他,“阿梓,别忘了你的身份。”
“你是我的王妃,不是护卫。”
叶梓一怔,心头忽然重重跳了下。
他脸上闪过一抹茫然,便听顾晏低声道:“我不想让你面对那些,你既然不喜欢,不必为了我勉强。”
他不喜欢杀戮,无论前世还是现在都是如此。
叶梓心中忽然涌上一股酸涩甜蜜的暖意,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放回到面前的刺客身上。
叶梓问:“谁派你们来的。”
那刺客浑身上下数道剑伤,此刻已是气若游丝,声音嘶哑:“不知道。”
叶梓皱了下眉,顾晏冷笑一声:“你对你主子倒是忠心。可你该知道,刺杀亲王罪无可恕,你想要个痛快的死法,还是去刑部的大牢走一遭?”
刺客低下头没回应。
“很好,有骨气。”顾晏眼中勾起一抹冷戾,“你这样的硬骨头本王见得多了,无妨,本王有时间,陪你慢慢玩。”
刺客眸子瑟缩一下,道:“我真的不知道雇主是什么人,我没有见过他。我们这种买卖,都是见钱动手,雇主从不亲自现身。”
顾晏道:“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刺客抬起头,看向叶梓:“杀了他。”
叶梓怔愣一下,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忽见眼前陡然闪过一道银光。
顾晏袖中落下一把匕首,利落隔开了刺客的咽喉。
动作快到甚至就连叶梓都没有察觉。
叶梓看向他,迟疑道:“您……”
他不是不会武功么?
可方才那一刀……
顾晏神色如常地擦干净匕首上的血迹,淡淡道:“先回去吧,该怎么做,我心里有数。”
第二日,春围狩猎正式开始,一个消息却传到了所有人耳中。
瑞亲王受了风寒,病倒了。
瑞亲王的营帐顿时变得格外热闹。五六名太医跪了一排,官员大臣,宗亲世子,与顾晏有交情没交情的,都找人来询问,甚至亲自前来探望。
最后还是太后一声令下,命所有人不许打搅,这才让营帐内清净了许多。
太医跪在帐床边,细细把脉。
帐床上,顾晏恹恹躺着,面色苍白如纸,俨然一副憔悴重病的模样。
叶梓坐在一旁,又是忐忑又是惊奇地想:不愧是瑞王殿下,说装病就装病,一点也不含糊。装得跟真的似的,不知过去研习过多少遍。
营帐内一时寂静,直到太医收回了手,将顾晏的手腕放回床上。
太后问:“如何了?”
太后年事已高,鬓发全白,精神却还不错,容颜秀丽雍容,眉目透着股慈祥。她向来疼惜顾晏这个孙儿,得知顾晏病倒,第一时间赶来了营帐。
太医道:“回太后,王爷这是寒气入体,导致风热伤寒。吃几贴药,再好生修养几天便无大碍。只是……”
太后问:“只是什么?”
太医继续道:“这营帐寒气重,又不适宜静养,老臣以为,是否要将王爷转移至他处。”
太后眉目间尽是担忧:“可这里距长安还需大半日的光景,这舟车劳顿,他受得住吗?”
她思索一下,有了主意:“距此地不远有座避暑行宫,先让瑞王去那儿歇着吧。”
这正是叶梓与顾晏的目的,见状,叶梓立即道:“太后,圣上那边……”
“我与他说去。”太后冷哼一声,“当初我就说别搞什么围猎,皇帝非执意来此,这些倒好,害了我的晏儿。”
太后没有耽搁,转头去找靖和帝说了此事。
半日后,顾晏与叶梓被太后派护卫送到了行宫。
叶梓挥退侍从,关了寝殿门,快步走到顾晏榻前。顾晏睁开眼,偏头看他。
叶梓道:“我看过了,太后在这附近加派了许多人手,说还会从府上调些丫鬟过来伺候,应当没问题。”
顾晏点点头,声音轻哑:“那便好。”
他嗓子有些干涩,轻轻咳了下:“给我倒杯水来。”
叶梓应了声,转头去桌边倒了杯水。他把顾晏扶起来,取了个靠垫让顾晏垫上,将杯子递过去。
顾晏没接,恹恹道:“没力气,你喂我。”
叶梓端详顾晏的神色,迟疑地问:“你……怎么脸色还这么差?”
顾晏哭笑不得:“你发烧的时候,脸色能好?”
叶梓愣了下,道:“可这不是……”
装病么?
顾晏知道他在想什么,摇摇头:“装病瞒得过那群老东西?”
他顿了下,道:“……你想渴死我吗?”
叶梓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依言将杯子送到那人唇边,让顾晏就着他的手喝了口水。
喝完一杯,叶梓轻声问:“还要吗?”
顾晏摇摇头,叶梓扶着他躺下了。他的手碰到顾晏,才惊觉这人的身体滚烫得可怕。
叶梓满脑子都是疑问,但看顾晏模样的确不好受,不敢打扰他。顾晏躺在床上歇了会儿,实在无法对身旁那道灼热的目光视若无睹,低声道:“想问就问。”
叶梓轻声道:“您做了什么?”
昨夜他们一同回营地,睡下前顾晏还好好的,还交代他要隐瞒遇刺的事情,装病离开围猎场,以免再陷入危险。
可……明明说好了是装病,怎么会真病了?
叶梓思索一下,道:“是那副药?”
昨晚回来后,顾晏吩咐了瑞王府侍从替他煎药。唯一可能的变数,只有这个。
顾晏点点头:“对。”
顾晏道:“是裴戈给我的方子,说是药,其实是一种慢性毒。我长期服用,在体内存了余毒,用药一催,可在需要的时候大病一场。这东西对身体没什么损害,烧两天,发发汗就好。”
叶梓眼眸微动一下,声音哑了几分:“您身子这样……都是因为服了那药?”
顾晏笑了下:“怎么,心疼我?”
“是又如何,哪有没事吃毒药的,这样糟蹋自己……”叶梓说不下去,眼眶微微红了。
顾晏忽然伸出手,拉住他轻轻一扯,将他拉进怀里。叶梓正要挣动,顾晏在他耳边道:“别乱动,我没力气了。”
“烧得难受,让我抱一下。”他轻声道,“放心,这病不传染人。”
顾晏的声音又轻又浅,听着的确不怎么好受,叶梓心头一软,不再挣扎。他调整一下姿势,贴近了那具滚烫的身躯,让顾晏抱得更舒服些。
顾晏抚摸着他的头发,忽然道:“阿梓,我这不只是为了你。”
“……这么多年,我靠这药避开了不少场合。”顾晏道,“若非如此,我怎么能安生的活到现在?”
顾晏轻蔑一笑:“他们都觉得瑞亲王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秧子,三天两头生病,说不定哪天就没了,自然不再有人觉得我有能力继承大统。”
叶梓忽然全都明白了。
年幼时的顾晏惊才绝艳,被世族宗亲寄予厚望,被圣上猜忌怨妒,被皇子忌惮孤立。为了让所有人宽心,他收敛锋芒,把自己活生生熬成个病秧子。
可这副病恹恹的身子下,游手好闲的纨绔皮囊里,装的还是那个可搅弄风云,可权倾朝野的瑞王殿下。
他不是做不到,而是不想做。
他与叶梓在书中看见的那个瑞王顾晏,选择了不同的道路,可他们骨子里是一样的人。
顾晏还发着烧,很快昏昏沉沉睡过去,叶梓躺在他身边,怔怔出神。
顾晏唇上血色尽褪,脸上泛着淡淡病态的红,长而蜷曲的眼睫上翘,在脸上洒下一小片阴影。
就算是病成这样,这人依旧好看得过分。
似乎是身体不适,顾晏睡得并不安稳,眉头在梦中微微蹙起。叶梓伸手抚平他的眉峰,温凉的指尖触到对方的额头,滚烫得让人惊心。
这一直烧下去得多难受?
叶梓心里不是滋味,他斟酌好一会儿,忽然翻身爬到顾晏身上。
他双手撑在顾晏两侧,盯着那人憔悴的脸,鼓足勇气似的,慢慢俯下身去,衔住了那片毫无血色的薄唇。
叶梓轻轻撬开对方唇齿,一滴晶莹的仙露,从口唇相接处滑落入顾晏口中。
这还是第一次他主动吻顾晏,陌生又奇异的感觉代替了心虚,让叶梓心跳飞快。
他从这甚至不算是亲吻的接触中体会到了些甜蜜的滋味,乃至喂完仙露他也没有移开,小兽般细细舔舐着顾晏干涸的唇瓣,有恃无恐地占着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