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你家仙草又溜了[穿书](18)
瑞太妃抿了口茶水,未置一词。
管家道:“再说王妃,您先前有意在外散布谣言,说王爷不敢让王妃现身,只因他容貌丑陋,出身卑贱。而后又说,王爷与王妃之间并无感情,只是利用关系。您想试探王妃是否会因流言蜚语悔婚,现在看来,他已经过了您这一关。”
“本朝从未有过男妃先例,那孩子面对的本就是难以想象的重压,就算他真为了讨好您刻意做了些准备,老奴看来,也是能够理解的。”
“你说的是,是我先前多虑了。”瑞太妃轻叹一声,喃喃道,“而且,就连晏儿那样……他都不嫌弃,这不是真心是什么呢?”
“管家,你明日就去寻大夫,京城的不行就去外面找,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一定得给晏儿治好。”
瑞太妃惆怅道:“晏儿命苦,幼年丧父,又在圣上与几位皇子的猜忌中长大,现在还……若因为这个遭心系之人嫌弃,他该多难受。”
管家同样面露不忍,低声应了句“是”。
作者有话要说: 瑞太妃:我儿子不举他都不嫌弃,他对我儿子一定是真爱。
顾晏:……
第18章
翌日,顾晏如常早起上朝。叶梓也没闲着,留在府中教导他那只新买来的小鹦鹉。
叶梓能够与花鸟草木简单交流,调.教一只鹦鹉自然不是难事。叶梓教了几句简单的祝寿词,喂了它些稻谷黍子,便听见窗外传来熟悉的鸟鸣声。
一只小灰雀从远处飞来,叶梓替他开了窗户,小灰雀飞进来,一见这鹦鹉,立即大声责问:“小叶子,你竟然养别的鸟!”
叶梓轻笑一声:“这几日你飞去哪儿玩了?怎么没来瑞王府?”
小灰雀跳上叶梓的肩膀,气鼓鼓道:“你三心二意,见异思迁,我才不告诉你!”
叶梓愣了下,无奈道:“你这又是从哪儿学来的词?”
“自然是话本里。”小灰雀瞪圆了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珠,委屈道,“亏我听说你成了王妃,赶紧跑回来看你。可你竟然喜欢上了别的鸟!”
叶梓沉默一下,由衷道:“小雀儿乖,少看点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都学坏了。还有,这鸟是我要送别人的,我不养。”
“……真的吗?”
“千真万确,”叶梓保证道,“我不喜欢别的鸟,我只喜欢你。”
刚踏进院子便听见自家王妃说喜欢别人的顾晏:“……”
顾晏推开门,小灰雀一惊,立即往门外飞,却被顾晏一伸手抓个正着。小灰雀扑腾两下翅膀,被顾晏攥得紧紧的,丝毫动弹不得。
叶梓着急地唤了一声:“王爷!”
顾晏看了他一眼,将小灰雀还给他:“这也是只小妖怪?”
小灰雀在叶梓掌心蹦跶一下,辩驳道:“讨厌,我才不是妖怪!”
顾晏伸手戳了小灰雀一下,将它戳得仰倒在叶梓掌心里:“它叽叽喳喳说什么呢?”
“它说它不是妖怪。”叶梓安抚地摸了摸小灰雀的羽毛,“雀儿只是开了灵识,严格来说还不算是妖怪。”
“它不能变成人?”
叶梓摇摇头:“不能。”
顾晏放心下来:“那就好。”
叶梓没听清:“什么?”
“没事。”顾晏没再多言,问他,“饿不饿,我让人准备午膳?”
叶梓应了一声,将吓坏的小灰雀带到鸟笼边,分了些鹦鹉的吃食给它。
小灰雀委屈:“他好凶……”
叶梓默然,劝慰道:“他与你闹着玩的,别怕。”
小灰雀问:“小叶子,你不是要离开这里吗?为什么留下来,还做了王妃呀?”
叶梓看了一眼顾晏,压低声音敷衍一句:“我改日再告诉你。”
小灰雀点点头,没怎么在意,专心啄着稻谷。
叶梓问:“到你说说了,最近跑哪儿去了?”
小灰雀顿了一下,心虚道:“没、没去哪儿呀。”
“没去哪儿?”叶梓听出他声音没什么底气,逼问,“我不信,你好几日没来找我,定是跑哪儿玩了。”
小灰雀没回答,很快有侍从进来布菜,叶梓不好再与它说话。他倚在窗边逗鸟,忽然听见顾晏阴沉开口:“谁让你们准备这些的?”
那语气,显然气得不轻。
叶梓走过去一看,顿时眼前一黑。
那满满一桌菜,尽是什么鹿茸,鲜虾,驴筋,牡蛎,还有一道粥品独放在顾晏面前,叶梓瞧不出是什么,只隐约看出那粥上飘着几根绿油油的韭菜。
叶梓:“……”
全是益肾壮阳,补气养血的食材,真行。
负责布菜的侍从被吓得跪倒在地,哆哆嗦嗦说:“王爷,这是太王妃吩咐的,说对您身体有益处。”
顾晏手背青筋暴起:“本王不需要——”
“行了,我们就吃这些。”叶梓一把抓住顾晏的手,对那侍从说道,“你回去告诉太王妃,我会监督王爷,都先下去吧。”
“是。”那侍从应了一声,临走时,还回头嘱咐,“王爷,太王妃吩咐,这道‘羊肾韭菜粥’是她特意找人做的,您一定得喝完。”
顾晏道:“滚。”
下人全部撤走,叶梓终于绷不住,噗嗤笑出了声。
顾晏斜眼睨他:“你还笑?”
“不、不敢。”叶梓收了笑意,端起顾晏面前那盅粥品,认真道,“太王妃也是好心,王爷您要不就勉为其难……补一补?”
顾晏咬牙:“你是不是觉得本王最近对你太好,就当真不会对你做什么了?”
还真是。
叶梓气他上瘾,将碗盅一放,笑道:“怎么,您难不成还想打我吗?”
“王爷,您要打我就算是家暴,我会向太王妃告状的。我还会出去到处哭诉,说堂堂瑞亲王,竟然打骂房中人。这八卦可比我受不受宠有意思多了,您说是不是?”
叶梓贱兮兮的模样气得顾晏肝疼,他深呼吸两下,勾了勾嘴角:“既然王妃看上去这么喜欢,这一桌滋补膳食,你就一口别剩,全吃光吧。”
叶梓惊恐看他:“我不!”
顾晏偏头,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
叶梓耳根登时红了,认怂道:“我……我吃。”
说罢,乖乖端起那盅滋补药膳,大口喝下去。
小灰雀恰好飞到叶梓身边,懵懂地偏头,疑惑道:“小叶子,王爷方才说证明什么?下不了床是什么意思?”
叶梓手一抖,险些把自己呛个半死。
顾晏没打算真逼他将一桌菜吃光,喝过粥后,顾晏便借了个由头带叶梓离府。二人没带侍从,也没备马车,信步走在长安街上,准备寻家酒楼用膳。
顾晏点了几家口味不错的酒楼名字,偏头问叶梓:“你想去哪家?”
叶梓被顾晏那句话吓老实了,不敢忤逆他,怂巴巴道:“……都好。”
顾晏无奈看他,正欲说些什么,却忽然听得身后有人叫他:“堂兄?”
酒楼雅间内,顾晅打发走店小二,亲自给顾晏与叶梓斟了杯茶。
顾晅对叶梓道:“堂嫂,以茶代酒敬你一杯,也代守瑜向你赔个不是,先前多有冒犯。”
叶梓应了他这杯茶:“不敢,三殿下言重了。”
顾晅道:“堂嫂唤我元晦便好。”
顾晏眉头微皱,打断道:“三皇子今日怎么有空出宫?”
顾晅道:“父皇有意将春围狩猎提前,赶在皇祖母寿辰举办,也好讨个彩头。这几年的春围狩猎父皇都交由我负责,我这不得去安排相关事宜么?”
每年春秋两季,靖和帝均会举行狩猎赛事,所有皇亲重臣都可参加。狩猎共有三日,在狩猎中拔得头筹的,将会得到靖和帝的封赏。
按照书里的说法,从顾晏十五岁首次参加狩猎以来,次次拔得头筹,从未有任何人撼动他的地位。
现在这位顾晏却不尽然。
这病秧子别说去骑马狩猎,就是让他弯弓搭箭,也得费不少气力。
从小到大,他从没参加过一次狩猎,甚至连跟着去凑热闹都不曾有过。
顾晅道:“堂兄今年恐怕不能不去了。”
靖和帝有意将春围与太后寿辰一同举办,顾晏就是不想去也不行。
他应了声:“这是自然。”
三人在雅间内用膳闲聊,小灰雀落在窗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雅间内的顾晅像是注意到什么似的,朝他的方向看过来。
小灰雀一惊,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顾晅盯着它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顾晏问:“怎么?”
“没事。”顾晅摇摇头,温声道,“就是……似乎看到个眼熟的小家伙。”
小灰雀落到街边,才总算松了口气。
好险,险些要被发现了。
它这几日的确都跟在顾晅身边。它不敢现身,只是偷偷跟着他,或是飞到寝殿的屋檐上偷看他。
可它越看越觉得奇怪,顾晅这人整日不是读书写字,就是与人议事,最多出宫与几个朋友小聚,根本不像是整日花天酒地的模样。
该不是小叶子弄错了吧?
小灰雀出神地想着,没留意到身后有人接近,被人一把抓进了手里。
三人用完午膳,顾晅还有事要办,向二人道别离开。他走在街上,路过一座石桥时,忽然听见几声轻微的鸟鸣。
顾晅脚步微顿,偏头看过去。桥下,几名六七八岁的孩童正聚在一起,嘻嘻哈哈玩闹。
小灰雀躺在地上,双脚被系上绳索,绳子的另一头被一名男童抓在手里。他浑身羽毛湿了个彻底,是方才被他们丢进水里弄的。它狼狈地扑腾一下翅膀,精疲力尽似的,叫也叫不出来。
“它怎么都不飞了呀?”一名男童拿小棍子戳了戳小灰雀的肚子,后者只是缩了缩身体,连躲闪的力气都不剩。
另一名男童不满道:“真不好玩,我们把它烤了吃吧。”
小灰雀听见这话,黝黑的眼珠颤了颤,勉力抬头想逃走。它一抬头,恰好对上了顾晅的目光。
“救救我呀……”小灰雀呜咽一声,眼里滚落几滴泪珠。
可对方没有动。
桥下流水潺潺,那人只是站在桥上静静地看它,目光平静而漠然。
几名孩童把它头朝下拎起来,小灰雀浑身抖个不停,闭上眼,在极度恐惧中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