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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暴君一起重生了[修真](11)

作者:不是风动 时间:2019-04-12 16:58 标签:重生 仙侠修真 青梅竹马

  云错道:“雪少主年少有为,日后九洲变动,前途难料。雪家背靠浮黎宫,上至九天,下至黄泉的生意都做得,想必野心不小。我今日来此其实也是想询问您二位的意见,百年之内,你们是否愿意站在我这一边?”
  雪怀说:“其实我们也不——”但还没说完,便被他爹给打断了。
  雪宗盛赞道:“的确如此!我们雪家的生意暂且只做到南边三仙洲,还剩下六个仙洲不曾踏足。少仙主年少有志,现在又成了我们的大主顾,往后如果有什么困难,我雪家必定要倾尽全力搭把手。至于百年,百年之内,必然是小怀当家做主。”
  倾尽全力“搭把手”,继而再把锅甩到雪怀头顶。雪怀松了口气,他爹还是惯于打太极,从不肯明明白白站队的。
  云错看出了雪宗的意思,仍然坚持道:“您肯如此帮我,我不胜荣幸。百年之约太长,我想的是我们两家定个盟约,现在不如——”
  雪宗伸手摸了摸雪怀的头:“不如你们两个孩子,现在就拜个把子罢!”
  雪怀:“……”
  云错:“……”
  他们彼此对望了一眼,然后看向雪宗。
  雪宗左顾右盼,热情地跟他们指:“这个好!外头就有神木堂,走,我去为你们取来凤凰、九色鹿与烛九阴的血来!”
  雪怀说:“这个还是不……”
  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雪宗便给他秘术传音,怒道:“拜个把子罢了!我看这人不安好心,他想泡你!我的宝贝儿子,你傻不傻?当兄弟和当道侣,你选哪个?缓兵之计,乖啊。”
  雪怀道:“爹,你可能误会了什——”
  云错却淡声道:“好。”
  他抬眼看向雪怀:“跟我拜把子,你不愿意?”
  云错的眼神中有几分认真,他放轻声音:“你前些天才答应我,不会躲着我的。你还是不愿意吗?”
  雪怀:“……”
  *
  不是不愿意,是有点搞笑。
  雪怀一直到走到了神木堂前时都还没回过神来。
  重生一世,这个剧情也偏得太过了些。上辈子云错是他的顶头上司,他是他的左护法,当初歃血为盟,立的也是扶持他左右的誓言,两个人从来不曾称兄道弟。
  现在他们居然……要拜把子了?
  这样一来就出现了一个问题:因为云错比他小两个月,这位未来大杀四方的帝尊居然还要叫雪怀一声哥哥。
  要雪怀管云错叫一声老弟,打死他也说不出口。
  云错倒是不怎么抗拒,伸手在神木堂前上了香,沾了凤凰、九色鹿与烛九阴的血往唇上一抹,回头来看雪怀,眼里又出现了那种熟悉的笑意:“雪怀哥。”
  “……”
  雪怀无法,只得效仿他,将这些神兽的血涂抹在嘴唇上,而后两人碰杯,各自仰头喝下一杯蟠桃酒。酒液冲淡了唇上浓烈的血腥味,深红色晕开,沾唇后显出水光潋滟的艳色来。
  云错抿起嘴唇,看他喝完后混若不觉的模样,伸手——只迟疑了一下,便帮他擦拭干净了。
  又温又软,呼吸间打乱冬日的寒意,留下些许微凉的水润,几乎不可见。
  雪怀楞了一下,那手指在他唇边停留的触感还未散去,云错已经移开了视线。
  神木堂前坠着的灯笼被风吹得晃动起来,两个人将写有自己的名字纸条分别投入火盆中,看着它在升腾的烈火中焚烧殆尽,就算仪式完成。
  拜了把子后,两个人亦没有什么话说。晚间用饭时,雪宗喜气洋洋地将这事宣布了出来,其他人都空了个位置留给雪怀,要他坐去云错身边,而后轮番向他们两个人敬酒。
  雪怀的眼睛越喝越亮,觥筹交错过半时,云错突然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腕。
  那一盏瓷杯就咕噜噜地落入了地上,泼出一汪暗红的酒液。雪怀一双眼望过来,亮得能照见人影,直看得人心头一跳。
  “别喝了。”云错低声说。
  雪怀“嗯”了一声,倒也当真不再喝了,而是认认真真地夹菜吃饭。
  对面一个少年看到了这一幕,“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捅了捅旁边的诸星:“你看雪少主与少仙主两个,不像是拜了把子,反而像是结了契的道侣。”
  “放屁!”
  “胡说!”
  诸星和雪何同时叫了起来。宴席上声音大,他们这一出让全场都安静了一下,但因为不知前言的原因,静了片刻后都各谈各的事情起来。
  雪怀仍然安安静静地吃着饭,用象牙筷将一枚红樱桃送入口中,象牙碰到银器,叮当作响。
  诸星脸红了。
  倒是雪何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几个少年趁着雪宗这个家长和另一人比酒划拳时,偷偷问他:“怎么,你哥有情况?少仙主还配不上他吗?”
  雪何一时口误,也不知道要怎么圆回来。他抬眼看了看雪怀不问外事乖乖吃饭的模样,心知雪怀八成已经醉了,根本听不见他说话。
  他道:“我哥,我哥他大约不喜欢少仙主这样的……”
  云错神色一凝,一言不发地垂下眸。
  诸星红着脸偷偷问道:“那他喜欢哪样的?”
  雪何干脆胡诌起来,总之类型往云错相反的方向偏就是了:“他喜欢斯文的,不喜欢长得凶的,喜欢那种书生样的男子和小家碧玉的女子,你们也看到了,我哥他很要强的。所谓王不见王,各占一方,温柔的对他胃口。”
  诸星在心里评测了一下自己,觉着自己还算温柔,大约有点希望。
  雪何鼓励他:“我哥追求者很多的,每天来送礼的人踩破门槛,礼品常常堆得放不下,但你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
  他放轻声音在他耳边道:“有个秘密,我哥他其实心很软,只要穷追猛打不放,他说不定就动心了。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
  宴毕,雪怀送他们出门。
  云错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后,只道:“我家不顺路,你送完他们再来理我罢。”
  雪怀便跟着他坐着马车,从雪家府邸绕了个大圈儿,最后又回到了自己家门口。
  雪怀问他:“你怎么不下车?方才经过你家了吗,我不记得了。”
  云错看着他,忽而问道:“雪怀,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雪怀愣了:“什么?”
  “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这问题问得奇奇怪怪,雪怀想了一下后,忽而笑了笑:“喜欢好人,真心对我好的。”
  “不是平常的喜欢,如果那个人要当你的道侣,你希望是什么样的人呢?”云错很有耐心。
  这次雪怀楞了更久了。
  他今天又喝醉了,对上云错那双幽深的眼时,只觉得头晕,可又怎么避都避不开。就像回到了那天在冬荷池边的场景,云错就是这么看着他,叫他的名字,让他只想着他。
  雪怀努力提起精神想了想:“我不知道。该是谁就是谁罢,我有个未婚夫,可我没见过他。”
  云错的手指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后又放松了,轻声道:“未婚夫?雪怀,你躲我也也编个像样点的理由。”
  他仗着他头脑不清楚,连说话的语气都比平日亲昵一些。雪怀没有察觉到,只是揉着太阳穴,有些疲惫似的仔细回想:“有的,我爹跟我说过。”
  他在这一刹那有些分不清现在和上辈子。
  上辈子,他定亲是早于雪何的。他父亲做主把他跟另一个人绑在了一起,但他并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只听他爹说对方约定五年为期,每年送一封婚书过来,仿佛是某种执拗的宣告。
  只是由于雪宗要求的原因,对方不能署名,唯有做出一番事业之后才有资格堂堂正正地上门提亲。
  他父亲说:“你们年轻人冲动,做事全凭喜好感情,可我们当大人的,要考量出身,灵根,血统和前途,一切都不安稳的时候,也不好给你许诺未来。故而我现在也不能让你知道他是谁。如果你们两个孩子当真有缘,五年后再坐下来好好商议罢。”
  那时候,他已经跟着云错离开了家乡,回来的次数有限,他爹生着他的气,可又盼着他回来,私下里给他订好了亲事,终于等到他略带生气地回了家,问他为什么要随便安排自己的终身大事。
  问起时,雪宗也只是反复向他卖关子,保证道:“我这个当爹的不会坑我的心肝宝贝儿子,爹爹为你寻的道侣,一定是天上地下最好的人,你肯定喜欢!”
  那时他想着,天上地下最好的人不出云错,但他没说出口。
  他知道父亲其实是想念自己了,只是想让他回来看看。
  再后来就是他父亲重病,沉睡不醒。他回来探病,雪何拿出一纸深红的求婚书,告诉他:“仙主向我提亲了呢,只可惜爹没醒来,看不到。哥,你会祝福我的罢?”
  现在想来,按照他爹宠他上天的性子,给他安排的亲事不会比雪何差。但他后来都没有机会问问他父亲那个人是谁,雪宗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他死后的事情了。
  这一世又太早,他也不知道他本来的生命中,该和谁相伴永远。
  他未来要继承深花台,如果必要,也不是不能接受联姻。总之重来的这辈子,他对自己已经没什么想法了,惟愿他父亲能平安康乐而已。
  “该是谁就是谁罢。”车厢中的熏香热腾腾的,熏得他昏昏欲睡,连带着声音都带上了些微哑的困意。他眼中的清亮光芒终于也黯淡下去,快要睡着了。
  到了地方,云错伸手轻轻碰了碰他,“雪怀,回去睡,外边冷。”
  “嗯。”
  话是这么答应了,却仍然靠在车厢边,微偏着头的模样,眼睛已经闭上了。
  云错看了他一会儿,默不作声地脱下自己的外袍把人裹住,打横抱下了车。
  冬风很冷,雪怀被吹得一激灵,发现云错抱着他,立刻挣扎着要下来。云错却在他眉心一点,施了个安神的小法术,低声道:“现在可以睡了,没事。”
  雪怀还是说:“嗯。”
  沉沉困意再次上涌,雪怀放任自己的意识在温暖中沉沦,恍惚间觉得抱着自己的是已经过世的娘亲,或者他那不靠谱的父亲。
  又或者,是上辈子的哪个人,在每次的庆功宴结束后抱他回去,沙场的烟尘和长风吹动那人的衣袍,猎猎作响。
  ……是谁呢?
  那是一种隐秘的期待,军中太苦,离家太远,他总觉得那是自己在做梦,想来安慰自己的一个幻影。
  他已经没有喜欢的人了,就像他并不讨厌他父亲说的那个“天上地下第一厉害”的未婚夫,后来想通了,便不拒绝。他知道如果没有意外,会有个人和他彼此扶持,陪伴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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