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3)

　　陈鹤是被陌生的味道给勾醒的，刚动了动手。就察觉到手边有个小东西。低头一看，竟是个正在酣睡的小娃娃，他生产之后就力竭昏迷了这还是第一次看，孩子身上传来一阵奶香味。
　　这房子很小，陈鹤抬起头就能看见林桥在厨房在做饭呢。刚要起身大脑一阵眩晕，根本下不了地。
　　林桥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东西味道满屋子飘，太香了。
　　就在此时，林桥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个碗：“这个红糖大枣水，你先喝了。”
　　“哪儿来的红糖？”那可是金贵的东西，得去县里才能买的到。
　　“我爹成亲的时候偷偷塞给我十几两银子，后来事儿多就忘了这才想起来，托人买的。弄了点粮食，还牵了一头产奶的母羊回来，咱们孩子就有奶吃了。”林桥轻描淡写的说着。
　　陈鹤知道了，喝了一口红糖大枣水，甜丝丝的。剩了一半把碗递给了林桥：“给你。”
　　“你喝吧，厨房里还有呢，我这么高的个子不需要补了。”说完道：“还下了面条你也吃点。”
　　“嗯。”陈鹤点了点头这红糖水还怎有点效果，浑身发软还头晕。喝了一点这个很快腹中就升起一丝暖流还怪舒坦的！
　　看了一眼孩子陈鹤道：“咱们的孩子是个哥儿？”有些紧张的看着林桥，知道在这个村子里对哥儿不是太看重，说话的时候多了几分忧愁。
　　“是啊，岳母说孩子俊着呢。”林桥在厨中说着。
　　林桥直接端了一碗热腾腾的汤面，上面白白胖胖的鸡蛋卧在上面。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陈鹤咽了一下口水道：“你吃吧。”刚已经喝了一碗红糖水了不是太饿了。好东西不能一天都吃掉。
　　“我那还有呢。”林桥道：“我喂你。”把人扶起来，用筷子挑起来一根吹了吹，散了散上头的热气，往他嘴边送去。
　　陈鹤见他这一连串动作，有些不自在，他脸皮很薄，以前从未有过这般亲密，实在是不雅，若是让人看见定以为两人再调情呢。
　　两人虽然已经成亲了但是除了床上的交流，还从未在有过任何的亲昵。
　　这事儿不能想，越想越不成。
　　林桥就眼睁睁的看着陈鹤的脸渐渐的转成了艳红，耳朵尖子上都染上了粉。
　　吃面的时候连眼睛都不敢看过来，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吃着东西，还挺可爱的。
　　他擀的是宽面，陈鹤吃东西秀气。一根面条吃了好久。
　　吃了两口就说不饿了。
　　林桥道：“怎么可能不饿，今儿忙了一天了。你多吃点。”
　　陈鹤忍不住羞红了脸。撇了头去看躺在旁边吃饱喝足的小娃娃粉粉的，小团子似得在那睡。
　　是个乖孩子，不吵不闹的。
　　林桥好说歹说才劝他吃了一碗面。
　　“这是你做的？”
　　“嗯。”
　　“好吃。”陈鹤近几年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了。
　　林桥得意的挑了一下眉头：“那以后家里的饭菜我来做吧！”
　　陈鹤不安的看了他一眼，林桥立刻会意道：“不是你做的不好吃。而是你现在需要休息。饭菜就只能我来做了，以后你的、孩子的都包在我身上了。”
　　陈鹤道：“这孩子是个哥儿，长大可怎么办啊。”他最清楚这个苦处处被人瞧不上。见这孩子柔软的躺在旁边一派天真无邪有点忧愁。
　　听到这话，林桥却不乐意了：“哥儿怎么了？哥儿才是爹爹的心肝肉。你以后不许当着我儿子的面说这话，他听了会自卑的！”
　　陈鹤不说了，却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林桥。
　　……
　　陈鹤睡得很早，这一宿格外踏实。等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娘亲孟氏在旁边。手里放着一碗羊奶，煮过后羊膻味没那么重，奶香浓郁，最是滋补的。
　　“娘。”
　　孟氏感慨道：“以前娘只当对不住你，为了我们你弟弟不被饿死，随便就嫁个……”后面自动隐去了：“你也算是苦尽甘来了，要不咋说男人一旦当了爹之后就不同了。你看看大早给你煮了奶也喂了孩子，把屋子里里外外收拾的干净，现在给外头羊盖羊圈呢，勤快着呢。”丈母娘看姑爷，越看越欢喜。
　　“恩。”陈鹤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经昨儿那么一天，孟氏道：“昨儿那些被汗浸湿的被褥都被拿到外头晾晒了。我来的时候，他特意让我不要打搅了你的休息。别的不说，这点上真没得挑！以后你也得对他好点，他也可怜。”孟氏来这村里也有一年多了，他家的事儿也听了不少：“昨儿你生产，这么大的事儿，孩子的爷爷奶奶愣是没来看看，装不知道。哪儿有这样当老人的？”
　　“有可能是因为我……”陈鹤苦着一张脸，在这个村里，大家都瞧不上哥儿。
　　“你呀，就是心思重，想的多，那跟你有什么关系？生的无论是男女还是哥儿，那都是老天爷赏的！可别这么说了，人家林桥都没嫌弃过，你别多心反倒是把自己给闷坏了。”
　　陈瑞进了屋，额头鬓角上全是汗，胡乱的用袖子擦了擦脸蛋。渴的厉害，把桌子上唯一一个连杯子都没有的茶壶咕咚咕咚灌了满口，喝完惊奇道：“这是啥？甜丝丝的。”还吧嗒吧嗒嘴回味。
　　孟母见他皮小子似得，直皱眉道：“多大人了，稳重点。”起身过去一看：“红糖水？”
　　陈瑞一听嘴里头又馋了，也难怪他不认得，他出生那会儿，家里已经大不如从前了。陈鹤还过了几年富家小少爷的生活，陈瑞没那般好命，这还是他第一次喝红糖水。
　　“这金贵的东西你喝都糟蹋了，这是给你哥喝的。”
　　陈瑞巴巴的看着：“哦。”
　　“瑞儿想喝就喝吧，我昨儿已经喝过了。”
　　陈瑞大眼睛看着孟母道：“娘……”
　　孟母见小儿子也可怜，犹豫道：“那你少喝一点，给你哥留着。”
　　陈瑞得了令开开心心的喝起了这红糖水，这甜丝丝的东西好喝极了，就是不太解渴。要不是他克制着一壶都能喝光，道：“我刚才跟桥哥一起砌羊圈来着。桥哥说我累了，让我跟小外甥玩。”
　　孟母骂道：“定是你在外头捣乱。”
　　“才没有。”
　　陈鹤在旁边柔情解围：“瑞儿乖着呢。”
　　“你就护着他吧，都这个十三岁了还跟小孩似得蹦蹦跳跳的，这般不稳重将来看哪个敢娶？”孟母唠叨着。
　　陈瑞趁着她转身的时候，偷偷的吐了吐舌头小机灵鬼似得。刚要过去看小外甥，就被孟母给捉住了：“手脏，出去洗洗！”
　　陈瑞一听这话火速的在身上抹了两把，好好的衣服上徒然多了两道黑印子。气的孟母拖下鞋就要打他：“你个败家子。”陈瑞哪儿是孟母的对手，很快就败下阵来。
　　被打的哎呦哎呦的，出去乖乖洗了手。回来的时候脸上还挂了两道泪痕。
　　但看到小外甥的时候，刚才那不高兴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了：“娘，你看着孩子，真的比昨儿好看。”小娃娃是漂亮的双眼皮。昨儿那皱巴巴的，今儿却长开了，还没睁眼睛。但是小手就在脑袋旁边放着，也不知做了什么梦，时不时的蹬蹬腿。
　　“那可不，这孩子比你哥还俊呢。”
　　“臭小子，我是你舅舅。”陈瑞说着，小宝宝没动他想要碰一下孩子，可是这孩子太小太软了，他不敢。
　　孟母见陈瑞这样子，小声跟陈鹤说：“这皮猴，也有安静的时候？”
　　“娘。”陈瑞有了一个重大发现：“你看着孩子的耳朵跟我一模一样，怪不得长这么俊呢。”
　　孟母听这话好气又好笑：“老陈家人都谦虚本分的，咋有你这样的人，也不知道这自吹自擂的样随了谁？”
　　林桥洗了手进屋，看到大伙儿把孩子团团围住，笑道：“岳母，瑞儿。我今儿煮了点鸡蛋，中午我再炒个菜在这吃吧，别回去做了”
　　孟母立刻起身道：“那哪儿成呢？我们再呆一会儿就走，可千万别做。有那鸡蛋你们俩吃，别声张了。”
　　林桥见孟母和陈瑞瘦的那样都不落忍！他们孤儿寡母的哪儿能有什么吃的，也就是去山上弄点野菜，随便糊弄一顿。那东西偶尔吃还行，多吃几顿嘴里都发苦。陈瑞明显比同龄人长得小，就是吃不好的缘故，他如今有这个能力，哪儿能还让俩人顿顿挨饿？
　　说到吃的陈瑞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孟母觉得丢人，想要直接拉着他走。哪儿有娘家人去蹭姑爷的。不是这么个事儿！
　　林桥道：“先别走，我正好有个事儿跟你们商量……”

第4章 奋斗的开始
　　林桥道：“岳母，你跟瑞儿搬过来住吧，你们那的棚子漏风，这里虽然也破旧些，但好歹是砖瓦房。旁边还有个小屋您先睡在那，回头我攒攒银子把房子重新翻盖一下。”
　　孟母一脸感动：“我的儿，有你这份心就够了！我那挺好的，住习惯了不搬了。挪来挪去也麻烦。你们小两口日子过的好比什么都强，那个，家里头得生炉子了。我们就先走了，明儿再过来。”说完招了招手跟陈瑞出去了。
　　一直回了家，陈瑞才闷闷不乐的问着：“娘，桥哥让咱们搬进去，为啥你不答应呢？我想天天看见哥哥。”
　　“人家就客气几句，别当真。”
　　“可是我看桥哥说的挺认真的，他跟过去不一样，我能感觉到。”
　　“你哥好不容易熬出来，咱们可别再打扰他们那小日子了。你还小，不懂。伺候一个大人，带孩子是多难的一件事儿。要盖房子肯定是力不从心，咱们不能给人添麻烦！”
　　“哦。”陈瑞小声的说：“那我还能过去看宝宝吗？”
　　“能。”孟母顿了顿：“但别在吃饭的点去。”
　　陈瑞小嘴都快撅起来了。娘亲就是偏心，今儿在哥哥那里喝到的红糖水，现在都在回味呢。咕噜噜，他的肚皮叫了起来。
　　孟母笑了。
　　陈瑞不好意思的红了脸，过了一会儿凶巴巴道：“娘，我饿了，我要吃两个野菜团子。”
　　“吃这么多，不怕将来胖的没人要？”
　　“哥哥生了小宝宝，我得庆祝一下。”陈瑞的一脸严肃的胡说八道。
　　孟母一想起她大儿子的好日子，微微一笑：“成，吃多少个都依你。”
　　“那我吃三个。”
　　“还来劲了？”
　　……
　　林桥刚把孩子喂睡，再就是哄着陈鹤，一大一小在床上均匀的呼吸，仔细一看连小表情都一样，林桥给他们盖好被子出去了，这家里实在不像话，房子破败也就算了，连柴火都没有。可见他以前是多么混账，家里这俩人可不能冷着，得把屋子烧的热乎乎的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