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13)

　　一句话，才让邻居回魂儿，正色道：“大成去县城里打工 ，腿折了。他爹把他们家发分出去住。刚被人发现自杀了！”
　　大成就是村子里特实在的汉子，当年林桥媳妇生产，就是他跑去找的岳母！又是他给家里买的产奶的母羊，这才过去多长时间就这样了？
　　“他现在呢？”
　　“被人救下来了，他爹也真是的。当初大成能赚钱的时候也不这样。还是亲爹呢。比后爹还不如！这不是逼着人去死吗？”邻居婶子叨叨着，最近林桥在村子里的地位不低，所以看热闹的时候也不忘叫上他！
　　“带我去看看！”
　　“好。”
　　一个村子里都不太远。远远的就能看到一群人围着，中间还夹杂着骂声：“小兔崽子长本事了。还学了那妇人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有本事你去找城市里干活儿的雇主，专门气我们？窝里横，什么玩意。老太太我是吓大的？”
　　婶子道：“这是大成的娘！”说话的时候直皱眉。
　　外人都听不下去，有人仗义直言：“行了，别说了，人都够惨了。你们还逼人去死？”
　　老太太拎不清直接冲着发话的人就去了：“放屁！我管教自己的儿子，跟你们有屁关系。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敢跟老娘挺腰子，老娘当初在村子里牛气的时候，你还钻你爹大胯玩呢。”
　　说的人想上去打他！
　　林桥走上前，一眼就看到大成一脸死气沉沉的，旁边的妻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脸上还有个红巴掌的印子，老实的汉子被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他道：“爹娘，不用说了。以后只当你没我这个儿子吧！”
　　老太太老爷子看他就生气：“行，今儿当大家伙的面做个见证。以后就当没这个儿子。”一个干不了重活儿的瘸腿窝囊废也挺不起门户。一辈子也就这样子了，不拖累他们更好。
　　大伙儿虽看不下去，但这年头也帮不上什么都挺不是滋味的。
　　林桥突然开口道：“你先去看看腿，这腿是一辈子的事儿。”才受伤，说不定还有的治。
　　大成抬起头道：“林三哥，谢谢啊。”别的就不说了，他现在这个情况，爹娘都跟他划清界限了。一屋子兄弟姐妹藏在屋里都不想出来，家人尚且如此更何况外人呢。今儿林桥能说这个话，他就很感激了。他这样的情况借钱都张不开嘴！他干不了活了将来怎么还钱？一心求死，但唯有一点就是她媳妇今年才十八，还是好年华呢，不该守着他过一辈子。回头再劝劝她，改嫁得了！
　　林桥道：“钱没了，还能再赚，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你先去看大夫，这银子我去想办法。”林桥恩怨分明，初来乍到大成是第一个对他热情的人。这忙一定帮。
　　外头已经有人把村里的大夫给找来了，大夫来了之后把他伤腿固定住。又开了五天的药。这银子林桥出了！
　　向来爱面子的汉子嚎啕大哭。听的人心里怪难受的。那哭声中的委屈不甘，外人都忍不住落泪。今儿半个村子这人都来看热闹了，但伸出援手的却是一向被他们排除在外的林桥。忍不住肃然起敬！
　　“林三哥，等我来世当牛做马报答你！”
　　“这话叫你说的，赶紧好吧，等你好了有个活儿让你干，赚的绝不必出去打工少。”林桥说着。
　　大成的眼睛里一下子就有了光：“真的？”他不怕死，就是怕当废物一样的活着。
　　“嗯。”林桥点了点头。
　　旁边的人也来了好奇：“是啥活儿啊，我们能不能干？”林桥现在可不一样了。连村长都高看一眼的人。他说的话，肯定值得一听！

第18章 狗
　　林桥跟大夫说看病的钱从都他这里出，又给了他一千文。道：“你摔土胚不错，回头可以在村里荒的窑里烧制一些瓦罐，这钱就算定金。”
　　瓦罐这东西家家户户都用，装水或者装粮食也可以煮食饭菜！村里就有一个大的窑厂。大部分村里的年轻人都在里头干过活儿，像大成是里头的佼佼者。只是后来瓦罐被外来的陶瓷给取代了，本地外地都不好卖，窑厂就关了。还欠了人好几年的工钱呢！村长说了，以后谁要是烧瓦罐，随时进去用就成了！料和场地都是现成的，用来抵工钱。但是也没人去。时间长了。都快忘记那个地方了！
　　听林桥这么说，旁人也歇了心思。哪里是为了那个瓦罐？就是为了帮大成找的一个新的说法！
　　大成心里也知道！
　　等林桥走后，没少跟邻居们说：“你们都错看林三哥了，他人可好了。”
　　大夫也告诉他伤筋动骨一百天，要是好好养的话，说不定不用一百天就可以恢复！看这样子腿能保住了，经此一事之后林桥的名声在村子里越来越响。大伙儿也都乐意跟他交往。
　　烧制瓦罐辛苦不少，在高温的窑窖里呆着就是一天！辛苦烧制出来的东西价还贱。没人爱干。但是自从听了林桥那番话之后，好多村里的男人都过去开窑去烧了几炉。
　　不然在村子里实在是没啥干的，先存着回头凑凑热闹也是好的。
　　……
　　林桥回了家吃着米饭烧腊和蒜蓉青菜，这新大米就是不一样味更香，吃到嘴里也更甜。配上腊肉一口下去咸香可口充斥着满足。大米饭就是比粗粮饭好吃，家里不常吃，每个人都爆发出惊人的食量。满满一大锅的饭，被他们四个一扫而光！
　　吃完饭，孟母把家里都打扫了一圈，林桥抱着孩子，牵着媳妇出去遛弯，出去消消食。
　　村子大家都知道林桥找个了个哥儿当媳妇，但陈鹤性子安静不爱出门。除了邻居婶子之外不跟外头的人见面，如今带出来一看才发现他竟长得这么清秀，怪不得那孩子也白净好看。
　　村里头的妇人大多都要干农活，再秀美经过这日头的风吹日晒也变得黑瘦粗糙了。怎么跟人比？
　　之前还说什么娶了哥儿不好。可现在一看林桥艳福不浅。
　　那些妇人看着俩人并肩走，也都偷笑：“到底是刚成亲没几年的小两口，感情就是好。”自家男人可没这耐心，看林桥还给他媳妇整理衣服呢。哎呦，这人跟人真是不能比！
　　陈鹤受到了广泛的欢迎，大家对于长得好看的人总是有更多的耐心和优待。小媳妇们互相拱来拱去，跟他说话还红个脸，弄的陈鹤比她们还不好意思呢。见她这样越发起了逗一逗的心思。尤其是妇人都生养经验丰富，说起育儿经的时候头头是道。
　　他们新手爹娘听的一愣一愣的，不时的虚心请教。大伙儿对他们两口子越发的好了。细细的跟他们说。这一趟大有收获！
　　陈鹤也高兴，已经跟这些嫂子们这相约明儿继续聊养娃日常了，陈鹤就是看起来高冷不好接触实际上特别软萌，终于交到朋友了比谁都高兴。回家的时候林桥抱着孩子。他一会儿绕到左边一会儿绕到右边的，这般活泼让林桥忍不住想要亲他。
　　俩人回了家之后，陈瑞的脸色有些不对，孟母在后头干活儿没有察觉。
　　“怎么了？”陈鹤忙问着。
　　陈瑞看了林桥一眼欲言又止。
　　林桥在旁边道：“谁欺负你了？”
　　陈瑞年纪小，又在身边，这小舅子跟自家儿子似得，断不能让别人欺负了去。
　　陈瑞道：“也没别的事，今天家里进来人吓了我一跳。”陈瑞蹲在院子里喂鸡。正玩的开心呢，一回头突然看见背后站了一个男人，吓的他嗷一嗓子就叫了起来。把那男人也吓了一跳。他到现在还心神不宁呢！
　　这话让林桥警惕了起来，最近他在村子里的地位直线上升。再加上家里样的小鸡小鸭，后院的小猪附近的人都把这当动物园似得。隔三差五就过来看看，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不像是城里那样有比较清晰的门户界限！以前也没觉得什么，但是林瑞渐渐大了，这孩子长得又好又没心眼，万一让人占了便宜可怎么办。立刻道：“明儿，你们就把门窗都关好。没事儿别让他们过来！”
　　“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怎么我自己家还不让关门了。”林桥皱着眉头说着。
　　第二天刚出摊就跟那跑山的说想养狗，让找个要厉害的，能看家护院。
　　跑山的满口答应。中午就抱来两只断奶不久的小狗崽，黑色的皮毛，一个耳朵耷拉着一个立着。呆萌的小眼神简直可爱到爆炸！
　　跑山的声怕他不识货道：“这可是最好的狼狗，狼跟狗杂交生出来的。大了之后连野猪都敢扑，猎人都会选这样的狗一起上山！”
　　说完拉了拉狗耳朵，这两只小狗奶凶奶凶的叫了起来。人小脾气大。还龇牙示威呢：“你要是想要狗耳朵立起来，可以绑上，看着更凶狠。”
　　林桥很合眼缘，收下了这两只狗。这跑山的也厚道不要钱了。就一点给他烤几只兔子就行。兔子他自己带！之前每天跟人抢一盘吃，甜嘴巴舌的怎么也吃不够？他们就是跑山的最会打兔子，也回家做了几次，就是没人家这鲜甜的味道。这要是能在这自己独享一只兔子那的多美。想想就乐！
　　林桥答应了，先给他烤了一只。是中午最馋人的时候。就他捧着一只兔子抱着啃。果然赢得了所有人的注意，又是吞咽口水，又是羡慕嫉妒恨的。极大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大伙儿看他的眼神，跟看土豪差不多！
　　一只兔子他根本吃不完，肚皮都快撑到了才吃了半只。剩下那半只裹起来带回家，晚上又是美美的一餐！
　　林桥也高兴，有了这小狗崽看家护院，家里就更安全了。把狗带回去，都很喜欢。两只狗仔一蹦一跳的，那耳朵甩来甩去可爱的很。初来乍到小狗崽一点不认生。反倒是好奇的盯着鸡。总想用爪子摸摸。可惜陈瑞看的紧，它没有得逞过。

第19章 教训
　　两只小狗崽一只叫豆豆，一只叫毛毛，可威风了。天天跟着陈瑞后头，谁要是靠近他五步之内，就疯狂的叫，还亮牙吓唬他们。陈瑞天天走哪儿都带着，出门那就是一个长列队。带着小鸭子去河边放鸭子，它自己就能捞小鱼小虾吃。林瑞有的时候也带个盆去捞。但是河里的鱼经历了灾荒年都快成精了，轻易不会叫他得手。陈瑞就是个玩，小鸭子自己会排队。毛毛还是一只爱操心的狗。总停下来回头看有没有掉队的。要是有他就用爪子给扒拉过来！
　　这长长一串的，在村子可是抢尽了眼球，引得无数小孩羡慕。但他们不敢上前捣乱。其中有个孩子拿小石子把小鸭子的队形给打乱了，豆豆和毛毛立刻就冲过去狂叫。小孩子哭着跑回家了。要是跑的慢点，差点咬着，这下可吓到了小孩子们。家里大人都不让惹陈瑞！谁让他还有个厉害的桥哥。
　　那二十只小鸡仔在他的精心喂养下就死了一只。已经在绒毛下面长出了白色的羽毛。小鸭子全活了还不用喂。人家自己在河里一边戏水，一边抓鱼美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