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灵殿下变弯了[重生]+番外(40)
不是因为对方是荆宁的转世,而是纯粹因为白简行这个人——
我大概是魔怔了——傅成蹊得出一个能让自己接受的结论,终于决定不再瞎想,闭上眼睛倦意袭来。
半晌,白简行将下颌枕在他肩上,拽过他的手十指相扣:“你是我的,从头到脚都是,别人不能碰——”
“不允许碰——”
平日里看似云淡风轻的人,撕下那层禁欲的面具,却意外地比寻常人更偏执极端。
傅成蹊嘴角微扬,梦呓般说道:“孩子气——”
*
又过了两日,大雪彻底停了,两人带足了银子来到码头。
化雪天气冷得透骨,傅成蹊将手拢进袖子里,齿关咯咯咯地抖,面上早已冻得通红。
如傅成蹊所料,放眼望去,码头上见不到半个人影,这大寒的天气又加近来海上不太平,只有亡命之徒才有出海的胆子。
两人寻了一会儿,码头上风大,白简行担心把傅成蹊冻坏了,遂提议返回客栈想法子,傅成蹊硬着头皮撑了一会儿,实在冻得扛不住,只得心灰意冷地依了白简行。
傅成蹊咧嘴一笑,无奈道:“阿简,不如我们自己划船出海得了。”
白简行道:“可以是可以,就怕没遇到海之虚船便沉了。”
“……”
客房内暖炉烧得正旺,一冷一热的刺激让傅成蹊连打了几个喷嚏,白简行看在眼里皱了皱眉,傅成蹊忙摆摆手说无碍。
白简行却不理会,面无表情地靠了过来,浅色的眸子盯着他冻得发紫的耳珠子瞧。
傅成蹊感觉到对方灼灼的视线,刚想回头,耳垂却被一个温暖湿濡的事物含住,不禁身子狠狠一颤,原本冻得麻木的耳垂顿时如着了火般,酥麻感从耳根蔓延至全身。
冰冷的耳珠子在口中渐渐软化火热,白简行觉得有趣之极,伸出舌尖轻舔挑拨,甚至用前牙轻轻咬着。
“阿简,别闹——”傅成蹊刚想用手肘将他撞开,忽而听到一阵敲门声,两人愣了愣,白简行一脸云淡风轻地去开门。
来人是阿枫,得知他们正为找不到出海的船发愁,便推荐了一个船夫。
当日午饭后,那位船夫便来客栈与白简行、傅成蹊商讨出海之事。
见到小船夫的那一刻,两人都愣住了,对方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孩童,看着甚至比化作人形的连昭更小些。
傅成蹊打量了一番这个只有他胸口高的孩子,迟疑道:“阿枫,这孩子便是——”
“莫公子,这就是我推荐的船夫阿良。”
阿良似瞧出了傅成蹊的顾虑,故作老成道:“莫公子,白公子,我三岁便随阿爹出海,也是有十多年经验的老船夫了,二位公子放心罢。”
傅成蹊闻言忍不住笑了:“阿良,你爹娘呢?”
阿良垂下眼睛,沉吟片刻,声音有些发颤道:“爹出海的时候被海怪带走了,娘生病了,起不来床……”
阿良的声音越来越小,眉毛拧作一团,一双手紧紧地拽着衣角,一副极力忍耐痛苦的神情。
傅成蹊心中了然,揉了揉他的脑袋温言道:“阿良回家罢,你娘需要你照顾,出海太危险,你若出了事可怎么办。”说着从白简行的钱袋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阿良。
阿良看到银子的瞬间眼睛一亮,却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行,我不能白白要公子的钱。”顿了顿,抬起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望着傅成蹊:“我……我想随二位公子去海怪那里讨回阿爹!”
白简行淡淡开口道:“银子你收下,算作此次出海的费用。”
阿良看白简行是答应了让他出海,眉开眼笑道:“谢谢白公子!”
傅成蹊回瞪了白简行一眼,白简行云淡风轻道:“师兄无需担心,我既能护你周全,定也能护这孩子周全。”
看白简行语气坚定不容反驳,傅成蹊也不好再说什么,心道这小子本就固执得很,如今翅膀硬了万事都自个儿拿主意,他这个大师兄怕是再也说不动了。
话说回来,他又算哪门子的大师兄,真是做戏做出瘾了……
作者有话要说: 划重点:技多不压身新用法→_→
阿简嘴上耿直行动上还是撩到炸裂的,无师自通很有天赋
大概属于那种「少说多做」的类型,恩你萌理解的~
殿下对自己在上还是下大概有些误解,蜜汁自信?
今天回家晚了~晚发了一个小时~废柴作者跪搓衣板orz
日常表白你萌~~感谢不离不弃
第51章 海之归人
老船夫纷纷说,这两日海面上怕是又要起雾了。
将行囊留在客栈交与阿枫看管,只随身携带一些仙器食物,出海了。
冬日的大海阴沉沉的,码头上只得他们一艘船,越发显得海阔云低,苍凉寂寥。
船不大,三人在船舱里都显得局促,四处透风,也无暖炉,船尾处用绳索连着一只小船,以备真遇上海之虚让阿良逃生用。
正当船准备离港时,一个裹着红色斗篷的娇小女子急急朝他们跑来,如玉的面上被冻得微微泛红,发髻已被海风吹得散乱。
“请问……您是莫公子么……?”因为赶得太急女子不住地喘息,娥眉紧蹙,如小鹿般明澈的眼睛急切地望着傅成蹊。
“正是在下——”傅成蹊微微皱眉,觉得这娥眉凤眼的女子面目非常熟悉,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倒是白简行第一眼便看出来了,正是那日在馆子里遇到的歌女,如今卸了厚重的妆容,越发显得眉目清秀。
阿良啊地叫了一声:“阿鸢姐姐,你怎么来了?”
阿鸢拍了拍胸口顺气道:“我听说两位公子要出海寻海怪,所以想拜托两位公子一件事,不知可不可以……”
傅成蹊一向自诩最懂怜香惜玉之人,此刻一张脸笑得风流倜傥:“姑娘请讲,在下一定尽力为之。”
一旁的白简行将师兄这副眉花眼笑的面目瞧在眼里,脸色比这冬日的大海更沉冷。
阿鸢蹙眉,微微垂下眼帘:“我夫君阿哲十年前出海,至今未归,若如二位公子在海上遇见他,可否托二位给他捎句话——院子里的鸢尾花已经开了十载了,夫君何时归来与我同看?”
傅成蹊怔了怔,随即莞尔一笑:“好,若是遇到,在下必定将此话带到。”
“谢谢公子——”说着阿鸢从衣襟中掏出一个系有护身符的香囊,双手恭恭敬敬地递与傅成蹊道:“夫君上次出海,把一直系在身上的护身符忘了,此番还劳烦公子交与他。”
一旁的阿良道:“阿鸢姐姐,我们此番出海也不一定就会遇到阿哲哥哥。”其实众人心里都明白,已经过去十年了,她夫君阿哲的生还可能姓已经很渺小。
阿鸢凄凄一笑:“我晓得,若如遇不上,莫公子就帮我将护身符扔到海里罢,说不定阿哲能看到呢。”
傅成蹊接过护身符与香囊,温言道:“夫人放心罢。”
“谢谢你——”
*
冬日海上风大,傅成蹊恨不能整个人都缩在狐氅里,只露出两个鼻孔一双眼睛,遥遥一望码头渐渐消失在海平线上,手中的香囊上绣着一朵迎风摇曳的鸢尾花,默默叹了口气,将香囊小心翼翼塞进衣襟里。
此番能不能寻到海之虚,还得靠运气,即使寻到了,也不一定就能找到海狸的踪迹,只是赌一把罢了。
能将被困的幸存者救出来也好……
他将心思转了一遍,此番凶险之极,危难关头他定全力护住白简行,哪怕拼了姓命也是应该的,毕竟白白使了人家师兄的壳子这么久,自己本事不大,觉悟倒是有一些。
将视线从海平线上收回,微微侧首,不料迎上白简行灼灼的目光,怔了怔,傅成蹊佯作漫不经心状又将目光移向海面,心中有些发虚有些躁动,这小子自从那夜说了一番混账话后,怎么连看自己的眼神都变了?
傅成蹊扶额,白简行那股子千年古刹禁欲老僧的风范哪里去了?难不成以前清冷淡漠的样子都是做出来的……?
白简行默默地看着一会儿扶额一会儿叹气的傅成蹊,嘴角微微扬了扬,也将目光移向阴冷的海面。他自小对万事万物没太多执念,可但凡是动了心思的,他誓必要得到。
船在海上漂了一日,风平浪静并无异象,小船不比大船,一路颠簸晃荡,莫小公子的壳子有些熬不住,傅成蹊怕白简行察觉到自己的不适,死撑着不说,脸色铁青强颜欢笑。
为了熬过寒冷冗长的时光,阿良时不时与他们搭话,渐渐熟络起来,这孩子便打开了话匣子,一路噼里啪啦说个不停,傅成蹊只是勉强着应答几声,只有说到海怪吞人事件时,才稍稍打起一点儿精神。
阿良道:“阿鸢姐姐自小十分照顾我,娘说当年阿鸢姐姐与阿哲哥刚成亲不久,阿哲哥便在海上失踪了,她为此一直等了十年,是我把此番出海的事与她说,希望没给莫公子、白公子添麻烦。”
傅成蹊温和一笑道:“举手之劳,无妨~阿良,这么多年,有没有从海上回来的幸存者?”
阿良思索片刻答道:“具体没听过,倒是有个海之归人的传说,说是几百年前,在一个起雾涨潮的日子,从海上来了一群神秘的人,周身弥漫着浓重的海腥气,皆是须发花白的老者,身上还穿着破破烂烂的过时的衣裳。”
傅成蹊急切道:“他们可说过什么关于海上的事儿?”
阿良摇了摇头道:“听说那人些神志不大清了,口中时常念叨着说海上有一座岛,叫什么须臾岛的,这些也是小时候阿爹当故事与我说的。”
须臾岛?傅成蹊若有所思,与白简行对视了一眼。
“阿爹一个月前被海怪带了去,家里只剩下我与阿姐阿娘,阿娘有旧疾干不了活儿,阿姐要照顾阿娘,现在家里只得我一个劳力,若不是莫公子、白公子此次肯雇我,我们全家怕是都要挨饿了。”
傅成蹊闻言有些心酸,揉了揉阿良的脑袋道:“阿良,此番说不定真能寻回你阿爹——”迟疑片刻柔和地笑道:“你还是别唤我们公子了罢,怪生分的。”
阿良机灵,咧开嘴笑道:“谢谢莫大哥、白大哥!”
天色渐暗,要是在平日,傅成蹊早厚着脸皮枕在白简行腿上呼呼大睡去了,可如今思及白简行对自己的心思,也不敢这般不要脸了,况且不知海之虚会何时出现,还是谨慎为妙。
白简行漫不经心的扫了眼瑟缩在狐裘里的傅成蹊,淡淡道:“大师兄,你睡罢,我守着。”
“无妨,昨儿睡多了现在不困——”话还未说完,傅成蹊便打了个大哈哈,忙捂着嘴,水雾蒙了一眼。
白简行瞧在眼里,不言语。
傅成蹊挠了挠头,讪笑:“那我先眯一会儿,我们轮换着守。”
白简行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出了舱,傅成蹊摸了个垫子枕着,隔着薄薄暮色朝那负手而立的背影遥遥一望——
一头银白发松松散在脑后,只在发尾系了根蓝色发带,清影素衣,欣长挺拔,向晚的余晖落在他的侧脸上,阴影错落间勾勒出一副精致的面容。
这模样真好看啊,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傅成蹊吸着鼻子,在透骨的寒冷中沉入黑甜。
身子是冷的,梦也是冷的,如睡在冰窖里,傅成蹊将身子缩作一团睡不踏实。过了不久,忽而感觉被一阵柔和的暖意托了起来,可靠又舒服,冰冻的四肢渐渐活络,终于睡踏实了。
傅成蹊是在白简行的怀里醒来的,揉了揉眼睛,清冷的月色落下,迎上一双光华流转的浅色眸子。傅成蹊一怔,心头微微有些荡漾,刚想开口,忽觉船身剧烈一晃,两人惊觉不对,同时皱了眉头,站起身朝舱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