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养成主角[穿书](40)
以梁宫对荀天弃的熟识,光这两个问题,这家伙肯定是猜到北山城会有危险,得到他的回答,估计也猜到之后北山城会有更大的变故。
不过,听这话,荀天弃好像也不怎么想掺和北山城的事?
【……】听出话里梁宫的怨念,荀天弃哑然。
进城前,“梁前辈”除了瑶山宗和冬脉门那些事没有多说什么,他完全是靠着过往经验推算出基本不做无用功的对方是想要提醒他什么,从而怀疑北山城之事可能比他想象中的更复杂。
荀天弃会生起这种念头,正是基于他对梁宫的熟识。梁宫跟他说过的话,此后逐一证明都是带有着目的性,有的是他必须得知道才不至于出错,有的是某些事情的提示,还有的或许将来会用到。因此,他才不相信城门前的那番话语只是梁宫兴致所起、想说就说那么简单。
那么如何证明呢?他用问的。一问一答,是他们之间最常见的交流模式。
“对不起,梁前辈。”荀天弃跑到空间里,在梁宫身边低声道,“晚辈只是有点不安。”
梁宫双手环抱在胸前,靠在门边,只是呵呵,血色双眸盯着荀天弃,一脸“我就看你怎么编”的模样。
第五十一章 北山秘(三)
“自从进了北山城,晚辈总觉得到处都不安全,危机感与日俱增。”
“细细思考下,晚辈终于明白到自身的不足之处。此乃晚辈对前辈的依赖之心太重,从而导致晚辈缺乏安全感。”
“过往有梁前辈指引着前进的方向,使得晚辈不至于迷失前进的方向。如今一切都需要靠自己处理,没有方向,晚辈一时间却是不可避免地感到茫然无措,所以晚辈才会尝试着能否迂回地求得前辈的帮助。”
荀天弃说得情真意切,梁宫听完后表情不由一僵。这个,好像,大概,真的是他的锅。
荀天弃絮絮叨叨的一大堆,其中心思想就是说此人(因为少了梁宫的剧透)觉得心里没底气,做事有点缩手缩脚。他就像是一个初学骑自行车的人,原本有人在他后方稳定着自行车使之不至于摇晃得太过厉害时,他没有后顾之忧。而当后面的人放开手,让他自己来,这人就会少不了担惊受怕,手足无措,忧心自己会跌倒。
这就是个独-立性的问题。在云剑门还好,即便梁宫不理会荀天弃,他还有慕紫蓉和水灵儿可以求助。一旦出门在外,他却只能依靠自己了。而应该怎样自己靠自己,这就是门学问。荀天弃历练太少的弊端,如今彻底显现。
梁宫想了想,正欲开口,可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却听荀天弃继续道:“前辈见识广博,晚辈向来敬佩不已。晚辈也知道有些事情前辈是不想说,而有的是不好说。”
“晚辈以前不清楚天机之事,不知其险。可是如今,晚辈知道了,只要推演过天机,无论是否向他人讲述都会加重天劫。”
“前辈往日所言多有涉及未来之事,晚辈有些担心。”荀天弃顿了顿,方略微抬头道,“担心前辈会因晚辈而……”
看着忧心忡忡的荀天弃,梁宫忍不住琢磨,自己除了差点被套话外,似乎还被套路了?
荀天弃这一波试探自己居然没发现在真是失策。这家伙说是说不够独-立,但是智商没毛病,都会设置语言陷阱了,他这个“老爷爷”心情非常复杂。
就那么一两个问题,荀天弃不单是套出梁宫对北山城的态度——认为这件事会是个大-麻烦,还套出梁宫对北山城的了解——未来的可能性。
那么,他认为梁宫是怎么知道的呢?自然是通过推衍天机所得。
听听荀天弃这小子是怎么说的,什么“前辈为了晚辈多番泄露天机”啊,什么“晚辈担心前辈”的。抽-出他的主要意思,那就是此人在迷惑“梁前辈”为何要冒着巨大的风险多次推衍他的未来,有这个必要性吗?
敢情太过照顾这家伙剧透太多还是他的错咯?梁宫差点被气笑了!
不过,这总归是是自己说的谎,自己装的逼,自己总得圆过去!
梁宫根本就不懂所谓的天机应该如何推衍,他只是在剧透,剧透会不会带来不好的后果,目前除了试探出一个点是不能说的以外,他还真没碰上其他问题。于是在荀天弃眼中,他就是个时不时为其推算未来的人,这人感到受宠若惊。
若非荀天弃就在自己身前,梁宫还真想抹一把脸,主角不愧是主角,“多疑”这个标签不时就会彰显其存在感。
梁宫略微清了清喉咙,默认了“天机”的问题,接受荀天弃委婉的拒绝,“从善如流”地对后者说道:“既然如此,本座以后不会再推算你的事情。除了修为上的问题,以及一些常识,本座不会再像从前那般‘照顾’你。”
“照顾”二字他咬得尤其用力,拒绝外挂的主角真不愧是“主角”。虽然他也有考虑过减少“预报未来”这方面的内容——为了培养主角处理意外事件的能耐,但是自己主动减少乃至自动取消,和被对方怀疑而终结,那是不同的感觉。
荀天弃低眉敛目,拱手作揖道:“梁前辈的恩情晚辈铭记于心,还望前辈勿怪我狂妄。”
梁宫久久地凝视着荀天弃的发旋,最后半个字都没有说,只是甩袖离去。
身后的荀天弃强行回归北山城这一正题,讲述着他自己的想法:“晚辈决定数日后便离开北山城,不深入探究此城之事。”
……
可惜,有些事情不是你说不想管就能不管,做人不能太铁齿,否则非常容易变成竖旗。
荀天弃倒是下定了决心不掺和麻烦事,然而,他不找事,事儿却自动找上了他。亲身体会到“古人诚不欺我”的具体内涵——“横祸”都是“飞来”的。
某天夜里,在床铺上打坐修炼的荀天弃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个娇小玲珑的躯体撞破了他房间的窗户,在地面上狼狈地打滚数圈。当他认出那个“不明飞行物”,不由惊呆了——
“陈爽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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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陈爽到底是怎么了?答案很简单,她就是被人打个半死而已。
话说当日,陈爽偷偷摸摸地潜入北山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牵梦符逼问闵光为何要举报曾厚,以及闵光到底发现了什么。
牵梦符是一种比较冷门的符篆,它的功用是将毫无防备的人拉入符咒的主人早已设定好的似假似真的梦境领域之中,中此符咒者会受到使用者的轻度控制,持续的时间长短以及控制力度视双方修为、神识而易。不过品级再高的牵梦符,最多也只能影响到筑基境,因为于天梯境的修士而言,再没有“梦”这一说法。
陈爽的确是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摸到闵光的卧室,再之后的事情,却是用牵梦符解决的,并没有靠近闵光。她利用那段时间翻遍整个闵家大宅,都没发现有可疑的东西。
得到闵光的说辞后,她的下一个目标自然就会是曾厚。但是曾厚作为城主,还有一个担任峰主职位的亲姐姐,他可能拥有的好东西比“穷得只剩下一家子亲人”的闵光要多得多,陈爽没有足够的把握,自己找上门而不被发现。
于是,她决定守株待兔,她守的是闵光。如果闵光真的有问题,心里有鬼,他肯定会有所动作,至少会露出点马脚。
果然,被她猜对了。陈爽看着闵光打着“拜访”的名义走进麦家的宅子。这麦家大宅有着难解的禁制——比北山城的大阵更胜一筹,如此一来这个没问题才是怪事。可惜,这也代表了以她的水平没法在不触发禁制的前提下靠近,她暂时只能先记着这一条线索。
万万没想到,又或者说,陈爽虽早有预计要钓鱼,却料不到那条“大鱼”的动作会是如此迅速,隔天就直接找上她,在横街窄巷里面好好地隐藏着自身的她被逮个正着。
狭窄的小巷中夜色弥漫,唯有遍地月华带来光亮。在月光的照耀下,一高一矮两个人影相对而立。
矮的自然是陈爽,她头戴竹笠,身穿深灰色的紧身衣长靴裹着小腿,满脸惊讶。
而高的那个,不仅身形高大而且壮实,其衣着首饰风格粗犷,充满阳刚的气息,他黝黑的肤色使得他像是诞生自黑夜之中。
陈爽虽然曾经出外游历过,但是她认识的人其实并不多,毕竟修士们都是一个圈子、一个圈子地聚拢在一起,再怎么交友广泛,也不可能见过所有的人。不过恰好,眼前的这个人,是她认识的人。
“战春秋!”
战春秋是何许人也?
他是冬脉门的年轻一辈中的大师兄,冬脉门掌门黄山子的徒弟。可以说,这个人在冬脉门内,可是属于未来掌门的候选人之一,他本人在很大程度上就代表着冬脉门本身。
认出对方身份的陈爽顿时惊得瞪圆双眼,如果缠绕着北山城的暗流就有冬脉门一个的话,这可就不好办了。云剑门和冬脉门同样位列东域十大门派,即便一个在前三,一个在末位,却不能因此而小觑后者。
“战春秋,你拦下我做什么?”纵然心思翻转、思绪腾飞,陈爽表面上只是故作不解地质问对方。
陈爽认识战春秋,战春秋自然也认识陈爽。陈爽这个云剑门的阵法天才,论名气、论实力都比不上莫天罗,可是这不代表她默默无名,在阵法这方面,她可是声名显赫。
与此同时,战春秋恍然大悟,难怪盯着大阵的合作者并没有找到对方,在阵法上,陈爽的确有资格傲视他们。
早就有心理准备的战春秋眯了眯眼,不慌不忙地道:“原来是云剑门的陈爽师妹啊……”
陈爽本来还在听着战春秋说话,发现他拖长语气,心里突然警铃大作,猛地一下腾跃,刚好躲开了擦着衣袖而过的枪尖。
在半空中扭身的陈爽顾不得纳闷战春秋居然连场面话都不说几句就开始动手,她手指微动,一把符篆被她按着一定规律挥洒出去。
战春秋见状,只是咧嘴一笑,手中的红缨长-枪转动,真元爆发间,那些符篆皆被气劲“吹飞”。
陈爽面不改色,如今她已经与他拉开一定的距离,转手又是几张符篆甩出,这次却是打向地面。那五张符纸如同入水的石子,激起一圈圈涟漪后,便消失无踪。
第五十二章 北山秘(四)
陈爽扔符的速度不比战春秋突进的速度要慢,哪怕后者的直刺没有丝毫耽搁。
只听“铛”的一声,长-枪被突兀地出现在陈爽身前的褐色光盾挡住。长-枪与光盾的碰撞,溅起一圈的火花,被击中的光盾裂开数道裂痕,而长-枪则是被反震。战春秋手腕微动,这才卸去那股力度。
“战春秋,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吾等十大门派,即便算不上同气连枝,起码也不会是敌人吧?”见自己的防御措施起了作用,陈爽略微松了口气,连忙又丢下若干符篆,在地面组成一个光彩轮转的法阵。
“陈爽师妹,这些话你自己相信吗?”打量着陈爽用符篆仓促布下的符阵,战春秋嘴里却是不屑地笑道,“难不成,你们云剑门和水镜宗的仇怨是虚的?”
“话不是这么说的。我云剑门与水镜宗是有数千年前的师门长辈留下的血仇没错,可我们跟冬脉门并无这般的仇怨啊?”指间捏着几张符纸,在符阵的护持下,底气变得充足不少的陈爽如此说道。
战春秋发出冷笑,手中长-枪挥动,看样子是不打算继续让陈爽拖延时间:“你该知道,无论是符还是阵,都不过是外物!修士最后靠的还是自身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