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异世大冒险(40)
“对不起。”似乎为自己想不起来，或者表达不出什么情绪而感到抱歉。
毛顺倒并未因此责难他。
实在没有时间为来福收尸，毛顺只好脱了外衣先草草地为他盖上，等解决了所有魔种再说。他不觉得魔种才这么一只，而且师伯和师父都还不见身影，按理，应该是遇到了更棘手的问题。
下一刻，毛顺觉得自己大概是乌鸦体质，连脑子里一闪而过未出口的话都有乌鸦嘴之效。
那接二连三出现的不明物是什么？不用提前见识过都知道，此刻在黑暗中来去自如无声无形的玩意儿绝对不会是人。
毛顺记得，叶大仙曾在幻室中说过，无灵智的魔种一般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然而这几只虽然看似亦没有灵智，但对付起来却比之前那只更麻烦。因为它们形态不一，且虚实体之间不断自由切换，让人捉摸不透。
顾不得吐槽叶大仙看走眼，两人被围攻得几乎抱头鼠窜，本来配合得不错的节奏都被打乱。庄天麟施用灵力术法的纯熟度不如毛顺，本来就只是在旁辅助偷袭，主力在毛顺，结果这一下来了足足五只大小实力各异的魔种，两人很是手忙脚乱了一阵。
抓不住，打不到，术法伤害又有限，使得毛顺在一边倒地被狂虐间隙忍不住转过一个念头：这年头的魔族手下都这么强？而且可能还是小喽啰级别，毕竟都没开灵智呢。这么一看，在足够强大之前，可千万得避免与魔族势力为敌。主要是打起来太麻烦了。
在又一次被黑气缠住身体扔到某处屋顶之后，骨碌碌差点滚落下去的毛顺好不容易才扒住屋檐翻身回上，几个腾跳间，躲过紧逼过来的“长牙巨口”，却一个脚滑落入天井之中。
凭修士之体，他自然未摔伤，然而地面却裂了。不仅裂了，还带起一连串震动。几乎让人以为发生了地震。
紧追不放跟过来的两只魔种在落地之时，瞬间虚体化实，由不成形的状态重新凝结出头尾四肢，赤手空拳就来攻击毛顺。
说起来，它们之前手中都握有武器，只不过很快就被毛顺通过几次声东击西的偷袭销毁了——对付无灵智物种，这点应该算是人修最大的优势。所以之后，毛顺和庄天麟也一直在贯彻这种耍小聪明的方式，才不至于一边倒。
魔种虚体状态很难被重创，只有趁它们化实的瞬间先发制人才有可能一击得中。
这是几个回合下来毛顺得出的经验。于是正准备再接再厉，想着两只不算什么，结果从屋顶又跳下来两只。
嗯？五只魔种，此前已经被他们合力解决了一只，现在剩下的四只都在这里了，那庄天麟呢？！
边思考边在廊柱间躲避，毛顺心里忍不住有点担心，主要是担心庄天麟如今的状态不稳，修为功力也不知还记得多少。
“啊啊——”
魔种的任何动作从头到尾都没有声音，毛顺一直十分专注，提升五感去感知四面八方，黑暗中也只有他自己移动攻击弄出来的轻微响声。因此突兀的尖叫声响起时，很是令他毫无准备地心颤了一下。分神间，就被一只魔种击中了大腿，顿时血流如注。
然而尖叫声刚起就突然中断，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因此他也没注意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这个天井所在正好是个荒院，原来似乎是用来种菜的，只是不知为何荒废了，也没有作他用。
疼得龇牙咧嘴的毛顺拖着受伤的腿胡乱闯进一间房。然而，这个房间除了靠墙的一张拔步床，竟无任何其他陈设，连个能挡门的重物都没有。
没有办法，毛顺只能匆匆将门栓一拉，再在门上加了道可有可无的防御阵法。此地临近水边，魔气浓郁，灵力又受阻，只能暂时做到这样。随即立刻奔至床后，撕下床上的白色帷帐，给自己大腿缠上几圈粗略地包扎好，再吞下止血丹。他发现自进庄家以来，短时间内已经是第二次受伤，每次都流那么多血，这兆头可不太好。
如料想那般，门很快就被魔种撞飞。忍着疼痛，毛顺立刻转移阵地，直接就从床边的窗口跳出去。结果刚跳出去，就正面对上了正守在窗边的一只魔种。
说好的没有灵智呢？！
不过幸好这时庄天麟也赶到了，两人协作之下，略有些狼狈地从院子逃了出去，并未与它们多做纠缠。只不过出去之前，毛顺顺手在天井中扔了张所剩无几的冲爆符。
爆裂声传来的同时，毛顺似乎又听到了一声短促的尖叫，好像从某处地底传来。
“那边。”庄天麟似乎也有察觉，目光径直看向院门西面不远的一处假山。说着也不等毛顺反应，将他一只胳膊拉过，环在自己肩上，就想撑着他走。
“不用不用！”毛顺还没到不能走的地步，大师伯炼制的止血丹效果还是不错的，忙甩开他。
“还是去那边看看吧，好像有人，指不定就是你爹娘什么的！我调息一会儿就过来。”
支开庄天麟，是因为伤口太痛了。痛到一见人走开，毛顺整个五官都皱到了一起。他不想被看出来，太丢脸。
“叶、叶大仙啊，我不会伤口感染了吧！”
——感染？
“就，嘶——怎么那么痛啊！”痛得毛顺都想咆哮了。赶紧坐下来重新检视伤口，却又没看出什么来，只能又包回去。
——按说，魔种的攻击对修士造成的伤害很有限，一般吃了丹药很快就能恢复，除非是魔君那种级别。应该，过会儿就好了吧？可能是灵力受限关系，赶紧离开这里吧。
稍微坐了会儿，好像好过一些，毛顺才又重新站起。这期间，他还不忘留意爆炸过后的院子里有没有魔种出来。大概这次有了点运气，并没有任何东西出来。
沿着庄天麟去的方向，毛顺也进入了假山。没想到内部还有通往地下的暗道，只容一人的宽度，直往下走了许久才有开始有了一点点暗淡的光线。
这时，他又听到了滴水声。
一滴，一滴，仿佛不紧不慢地敲打在石头上。
毛顺焦躁的情绪突然平静了不少。
通过滴着水的暗道，来到一处平地，十来米之后，又是一段向上的暗道。
无波无澜地走完这一段路后，毛顺终于看到出现在头顶上方一个圆形洞口的庄天麟。
只见背光中，庄天麟向他伸出一只手。
借力一把跳上去，由于再次扯到伤口，毛顺落地时身子一歪就要扑地，却及时落入一个怀抱，随即被扶到椅子上坐下。
“啊，多谢——三师伯！？”
结果毛顺抬眼发现扶他的人不是庄天麟，竟是一直未有消息的三师伯甄仲贤。
四十六 魔侵9
除了三师伯，毛顺转过视线，又看到了更多的人。不过除了一个庄老太太，其他都不认得。
“怎么回事？”
“你怎么受伤了？”
两人同时出声。
仿佛被提醒了似的，毛顺的大腿突然一阵莫名的痉挛，钻入骨髓的疼痛随之延绵开来，几乎是之前的百倍！就算他再能忍再不想丢脸，此时也不受控制地捂着腿从椅子上翻落，直接以头抢地。
甄仲贤见状大骇，连忙上前，翻开伤口一看，只见一团又一团浓郁的黑气从中透出，又萦绕不去，与魔种之态十分相像。
这一来，在场原本就惶惶不安的众人都吓得向后退去。幸而庄老太太还算稳得住，直接领头将所有人带离了此地。于是，空荡荡只剩三人的房间里，痛苦哀嚎声显得尤为凄惨。
毛顺只觉自己的神魂又一次如刚穿越过来时那样受到了炙烤。伤口传来的极致疼痛让他的精神都开始恍惚，此时根本看不清任何事物，也思考不了任何事情。
他好像听到有谁在喊他，是三师伯吧？快救我……
“糟糕！他已经迷糊了！”甄仲贤抓着毛顺的手腕，发现他已呈现意识涣散之兆，且脉象紊乱，体内灵机循环也变得滞涩。
“是不是因为魔气？”庄天麟话出口又自己一愣，随即皱眉。
“不错，而且被种下了‘牵引’。他身上的护身符效果已经没了，应该是更早之前就……嗯？原来如此，脖子上有伤。虽然现在看似愈合了，但‘牵引’已下，魔气很容易渗入。加之这腿上又添一个突破口，由此进入体内的魔气太多了，已经影响到了灵机。幸亏现在就发现了，还算早。不过我只能暂时封住他的内窍，不让魔气继续深入，但若不早点消除，本命魂精都会出问题。”
“魔气一旦入体，要完全消除就需要找到释放这种魔气的主使魔君……天麟，你记忆有失，也不适合随意乱走，阿毛就先交给你照顾，我去想办法。这里下了两层结界，只要别走出界外，就不会有大碍，你一个人应该应付得了。不过，如果出现什么意外，先保住自己要紧，若你都无法自保，自然更无法保护别人，可听明白了？”
甄仲贤此刻的神情无比严肃。
如今的庄天麟基本上全靠着身体本能应对遇到的人事，不管认不认得出，有无恶意他只凭当下感觉，因此自然是点头应允。
房间里就剩两个人。
庄天麟看一眼已经闭上眼睛似乎睡着的毛顺，视线往一旁转去，似是看到了什么，在原地愣了几息，接着便弯身提起毛顺一只胳膊，向前拖去。
“等等！哎大少爷你快放下！”
突然呼啦啦冲进来几个人，一个头一个脚轻轻抬起毛顺，再将他放到了旁边的榻上。
“对待救命恩人怎可如此粗鲁。”随着拄拐声，庄老太太一步一步走近庄天麟，微微仰头看向他，“你可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庄天麟并不言语。
“也罢。其实记不记得都是这个样子，又有什么区别。”老太太的语气还是带出了一点沧桑。
其他人进来似乎只为了抬毛顺到榻上，抬完了便又都出去了。唯一站着的两人便在原地面面相觑。
对视许久，比起坦荡荡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庄天麟，老太太先败下阵来，缓缓转过身，随意拣了把椅子坐下。
老太太觉得自己不说话，庄天麟肯定不会先开口，这么个时机，她又确实有好多话想说，略一思索，便直接开口了。
“我原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我知道你回来为了什么，但为何不直接问我？做什么晨昏定省的，还持续了好些天，一开始连翠儿都吓到了，以为你又发病。”
翠儿是老太太的陪嫁侍女，一辈子未嫁人，如今也已满头白发。
“若我说如今这场令人无法理解的祸事我曾见过，你信不信？”
庄天麟原本注意力放在毛顺身上，听得这话终于又转回来，目光灼灼看向老太太。
却见老太太一手置于身前，另一手紧握拐杖，眼睛低垂，嘴角微抿，露出一个似怀念又似愧疚的神情，良久才又继续道：“二十年前，茉娘——也就是你母亲——从老家嫁过来，其实是很不情愿的。但她是个好孩子，从议亲开始一直都柔柔顺顺听从家里安排，让我以为她也是打心底乐意的。可笑作为姑姑的我自诩疼她多年，却也没有真正了解过她想要的是什么。”
“……她身体不好，刚成亲就大病了一场，后来好不容易怀上你，家里可高兴坏了，你爹更是开心得了不得，确诊那天，还给所有下人都涨了一倍例银，那时候全家上下都跟过节一样热闹。他喜欢你娘，那么多年我从未见过他那样喜欢一个人，满心满眼都只有你娘，娶亲之前把所有通房都撵了不说，成亲之后也没再纳过妾。”
说到这里，老太太眼角都不自觉带了笑。不过，只是一瞬就又沉下了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