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屯粮(68)

    林谦去的时候才下午，正是太阳毒辣没人愿意出门的时候。
    进屋那老板还睡着呢, 屋里头闷热舍不得开空调，也没想过这时候还会有人买书。
    其实林谦家里有不少书了, 各种各样的都有，可像样的急救方面的书还是少, 还有关于蛇的书，有了这回的教训，林谦觉得有必要多了解一下，免得下回再慌手慌脚的。
    加上今年灾难那么多，政府那边说不定会刊印一些有用的书籍，可以看一下。
    林谦进屋瞧见人还睡着，有些犹豫要不要叫人起来, 刚好有人打楼上下来, 瞧见人了点点头。
    “想买什么样的书？”
    下来的是个年轻女孩, 瞧着不大。
    林谦在书架上扫一眼，其实家里书不少，何阳轩的存货更多，更别提电脑、电纸书一类存的书。所以他的目标性很强，在书架上挑挑拣拣，那女孩也跟在身后，林谦挑中什么就拿过去，等一会儿挑完了结账。
    书架上面有个小栏杆，想要拿出来要将书拿起来些然后才能抽出来，所以看得出来，地震并没有带来多少影响，除了一些掉出来的部分整理了，剩下的歪着倒着也没管。
    挑了五六本书，结账的时候林谦随口说了句：“这回地震可真一点准备都没有。”
    “谁能想到咱们这边还能有这么大地震？听说城南有栋楼倒了，倒是没砸到人，里面人顶多磕着碰着了点伤，就是有俩老人因为心脏病吓犯了没了。”
    任何时候，都有消息传递的通道，林谦点点头，状似无意的开口道：“我们村有蛇震出来了，还咬了人了，刚送来县里。”
    女孩听了一愣，道：“我小区前两天也有人看见蛇了，不过报警给抓走了，听说是毒蛇。说起来也是怪，这大热天的蛇不在山里头潮湿阴凉的地方好好呆着，跑这干燥的农村和城里做什么？”
    得到了想要的消息，林谦开口又问：“这两天蛇很多？”
    女孩也说不准：“也不能说很多，只能说以前没有。我这辈子也没见过活蛇，这一下子就见到了。之前还闹耗子，但愿这蛇别跟耗子似的，那可真没法活了。”
    老鼠再怎么捣乱，好歹不会伤人。蛇，特别是毒蛇，那可是要人命的。
    如果蛇多起来，被咬的人就多起来。不是每个被咬的人都能注射血清治疗的，血清的数量也是有限的。
    这话正好戳中林谦，林谦怕的就是这个，所以才要开始准备。
    结账的时候林谦想了想，拿出来一包压缩饼干：“你这收粮食吗？”
    现在基本上没有人愿意用粮食换东西，甚至想要买都费劲。女孩听了楞了一下，随即笑道：“收收收！哥您要是用粮食换我给你优惠点。”
    “等我一下。”林谦回过头，开车从抽屉里拿出来两包压缩饼干。
    “这个要吗？高热量的好东西，能放四年不过期。”
    这可比一般粮食还值钱，这可是救命的东西。
    女孩看着饼干，很想要，可想想又道：“哥我多句嘴，现在这东西比粮食还少有，您不留以后用吗？”
    “我以前上班总加班饿肚子，所以买了两箱挺多的。家里暂时不愁吃的，能换点别的用得着的也好。”林谦简单解释两句，又道，“我这一包四块，以前一块差不多就能买一斤半的大米，换算一下现在大米的价钱，一块差不多75。不过这压缩饼干除非是应急，要不然没用，跟大米比不了。我也不往起抬，这一包压缩饼干付这些书钱怎么样？”
    书总共挑了七本，其中三本都是旧书。现在本身书价就低，瞧着一包饼干换这么多书不合算，可对于女孩这样开书店的，实在太划算了。
    女孩连连点头：“行！我这就给你包起来。”
    两边都觉得自己占便宜了。对于林谦来说，这压缩饼干不值钱，因为根本用不上。日常生活里有吃有喝的，这压缩饼干其实买来就是用来以后代替货币的，带着几包压缩饼干出门，总好过拉一车的粮食方便。
    至于怎么解释，刚刚的借口就正好。反正别人只在乎这口吃的，不会深究怎么来的。
    现在刚刚末世，就能够通过压缩饼干购买东西了，这往后更不用说了。
    林谦提着装好的书回车里。其实书并不是那么重要，眼下是确定了压缩饼干的价值。
    林谦又拐弯抹角的找到了县里的户外用品店。县里是小县，说是户外用品店，其实是打着“军用用品”店的旗号。原因无他，本地喜欢户外野游的少，但是有不少对军队有着极高迷恋的人，会成为户外用品的买主。
    林谦也是偶然间知道的。
    本想看看有没有卖驱蛇药的，好歹给家里撒驱蛇药一个借口，结果敲了半天门敲不开。
    林谦又开着车回到城里房子的小区，把车停进车库锁好，打着伞往家里走想要休息一会儿。
    也许是因为太在意早上遇到的蛇，有些神经过敏，往常都是避着太阳走树根墙角，现在只敢走在砖石铺的路上。踩在上面，隔着鞋底都能够感觉到炙热，却让林谦安心许多。
    因为出门怕被太阳晒到，所以家里人一直坚持穿长袖。屋里头空调开得比较低，所以不会觉得不妥，出门也会很快回家，没什么影响。可现在打着伞走这么一段路，林谦那汗都湿透了后背，实在热得邪乎。
    上了楼，屋里头因为长期没人住，潮湿却也阴凉。感觉舒服许多，林谦将窗帘都拉上，虽说上午地震了，但家里不住人，什么也没有，很干净，所以并没有因为地震而有什么杂乱。林谦进小屋里躺一会儿休息休息。
    又断网断电了，其实电话信号也没有了。之前他跟何阳轩打电话是通过卫星电话，现在基本上一家三口都是卫星电话不离身的，以备不时之需。好在卫星一时半会儿不会出问题，这电话一直能用。
    林谦看一会儿视频，就听见几声雷响。一开始还以为是手机里的声音，可很快又一声巨雷炸响，林谦将视频停下来，出小屋去厨房的窗边看一看，拉上窗帘，瞧见外面已经阴云密布。
    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刚刚还晴空万里，这不过是看了一会儿视频，天上就变成了这样。
    黑压压的乌云席卷而来，声声雷电在天空炸响，林谦打个哆嗦，将窗户都关上，重新拉上窗帘，回小屋用卫星电话联系何阳轩。
    何阳轩几乎秒接电话：“喂！要下雨了！”
    “今晚弄不好要回不去。”林谦躺在床上，道，“你就别过来了啊，家里那边开不过来。”
    再说林谦那辆小面包不比何阳轩的越野，现在的路况就算带上木板进县里也挺费劲的。
    何阳轩没接话，但隔着手机，林谦都能瞧见他失望的表情。
    林谦没办法，安慰道：“没事儿，就住一宿，明儿就回去。”病人可以跟医院商量好时间过来接。
    “想你了。”何阳轩皱起眉毛，瞧瞧外面的乌云，早知道他就跟着了。爷爷一个人在家里锁上门也不怕什么，家里头很牢固，爷爷也未必一定要人陪着，可林谦一个人出门，不在家里，肯定有太多的不方便。
    何阳轩其实是很粘人的，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要黏在一起，分开一会儿都不行。
    “乖，明儿就回去了。”
    “饿不饿？”何阳轩问。
    林谦想起来上次何阳轩直接来县里送饭的事儿，心里特暖和，笑道：“走的时候你不是给准备吃的了吗？饿不着。”
    “我应该再多准备点的，这下起雨肯定冷，你该吃口热乎的。”无论是家里，还是何阳轩空间里，都有不少适合户外烹饪的东西，有火的无火的，还有能在车上烹饪的。
    “没那么金贵。我现在在楼上没事，刚买了两本书，先不说了，我这刚好看一会儿解闷。”林谦道。
    “现在应该停电了吧，咱家楼上台灯还有多少电？够你晚上用的吗？”何阳轩不放心道。
    “有蜡烛，没事，不说了，我先看会儿书。放心我没事，楼上啥事没有，先挂了。”林谦怕说的越多，何阳轩越不放心。若是他又冒着地震后的大雨过来找，那可就好看了。如此还不如少说两句话，让何阳轩多放心些。
    这电话一挂，何阳轩更不放心了。
    爷爷就坐在何阳轩的边上，问：“咋样了？”
    “没事。”何阳轩不能让爷爷担心，勉强笑了笑，“谦儿现在在楼上了，啥事没有。这不是要下雨了吗？看看要是下到晚上就在城里住一宿。虽说停电，但楼上有充电的台灯和蜡烛，他又买了两本书解闷，没啥事。”
    这话说给爷爷听，也是安慰自己。
    “那就没事儿了，他又不是大姑娘，在外头住一宿就住一宿了。”爷爷起身上楼，回头瞧见何阳轩还杵在那里。
    “愣在那儿干嘛？牲口喂了吗？”爷爷开口。
    “啊，一会儿就去。”何阳轩转过身换一身喂家禽牲口的衣服，品着爷爷刚刚说的话，总觉得爷爷是在安慰他。
    不过爷爷说的话也确实有道理。如果是个女孩在外头住一宿，总要担心不安全会被人欺负，这快三十的大小伙子身上又没带什么钱，有事的可能不大。
    爷爷上楼躺着歇一会儿，等傍晚了下楼做饭。
    一家三口每个人都有分工。家里头的重活累活是俩孙子包圆的，爷爷也不闲着，负责每天的饮食。
    事实上，并不是所有的老人都希望老了以后什么都不做等着子孙孝顺，甚至衣来伸手。更多的老人更希望有地方体现自己的价值，让自己觉得自己被需要。
    在面对自己日渐衰老的身体，没有价值、不被需要，也许就代表着距离死亡不远了。正是在这种干着活忙着事的时候，证明了自己的存在感，才会觉得自己活着有价值，被人需要甚至离不开。这是一种生命意义的诠释，林谦跟何阳轩都尊重这一点。
    二人不是不孝，相反，他们更希望爷爷长命百岁，每一天早晨起来，都能闻着那浓郁的饭香，听见爷爷叫俩大孙子赶快吃饭。
    挂断电话没有五分钟，外面就响起了雨声。虽说是下午，里屋的光线已经很暗了。林谦看看智能手机，还有百分之五十多的电，这点电坚持到明天没问题，可玩到晚上睡觉就困难了，偏偏出门没带充电宝。
    林谦从电脑桌的柜子里找到蜡烛，点上了四根在电脑桌上，顿时光线好了很多，林谦找出一本关于奇闻趣事的书来打发时间。
    这本其实本来不用买的，因为家里肯定有类似的书。可当时拿起来看看，瞧见那女孩一脸期待看着他，想着现在生意不太好，反正书的价格不高，林谦愣是将这本放在了要买的书里一块结账了。
    事实证明林谦一时的心软是有回报的，比如现在，那一摞书里也就这么一本适合打发时间。
    隔音玻璃的隔音效果不是特别好，在小屋还是能听到一点，伴着雨声，林谦在灯光下读书，越看越入神，就这么看到了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