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笔下最惨美人受后(43)
裴寻芳咬着牙说道:“我有没有说过,公子这双手不许沾血腥。”
苏陌看着裴寻芳的眼神,不知为何有些心虚,他不明白裴寻芳为何要纠结这件事情。
“我沾不沾血腥,原则来说,与掌印毫无关系。掌印未免管得太宽了。”
裴寻芳哽了一下。
嫌管得宽?
真是气人啊。
他倏地起身,越过案几,将苏陌一把抱起:“不聊了,该办正事了。”
苏陌一惊。
船身狠狠晃了一下,月色也随之摇曳起来。
苏陌被裴寻芳压在铺着白裘氍毹的船板上。
水浪在船底摇晃着,水载着船,船亦载着紧贴着的两个人。
裴寻芳道:“公子的要求咱家做到了,现在该公子了。”
苏陌手里拿着汤匙,口中还有半口未吞完的酥酪,心道不好,看来,要交的作业,迟早还是要交的。
忽的眼前一黑,一块长巾覆住双眼。
耳边是裴寻芳不怀好意的声音:“公子怕疼,那便不要看。”
第29章 酥酪
鸟栖鱼不动, 月照东君湖。
眼睛被蒙住,其它感官便被无限放大。
风声水声擦船而过,它们如天际的星,都离苏陌很远很远。
近在苏陌耳畔的, 唯有裴寻芳的呼吸声。
“酥酪好吃吗?”裴寻芳低声问。
苏陌咽下口中最后半口酥酪:“还行。”
裴寻芳取走苏陌手上的汤匙, 将那汤匙放在鼻前轻轻嗅,有酥酪的奶香味, 但更多的是苏陌口中津液的味道。
裴寻芳闭上眼, 伸出舌头在那只汤匙上长长舔了一口,似乎还不满足, 又将那汤匙含入口中, 直到将苏陌留在上面的味道,吃干抹净。
是他的味道,勾得人心痒。
再望向苏陌时, 裴寻芳的目光有了热度,他掷了那汤勺,说道:“公子吃得这么开心,也不赏咱家一口?”
苏陌被蒙着眼,看不到他方才做了什么, 但隐隐感觉不妙, 便道:“掌印想吃, 去水云轩便是,何需向我讨?”
“公子真是没心肝啊, 吃完就不认人了。”裴寻芳俯身挨近,眸光停在那樱红的唇上。
雪白长巾遮住了苏陌的眉眼, 却让露出的下半张脸更惹眼了,既禁欲, 又魅惑。
让人恨不得对他使坏。
苏陌素来习惯了他阴阳怪气,心想宦官大概都是如此吧,对于将裴寻芳写成了太监这件事,苏陌一向心中有愧意,便也不同他计较,只道:“掌印若喜欢,下次我请掌印。就算将那水云轩吃空,我也请得起。”
“公子大气……”裴寻芳还未说完,却被苏陌伸过来的大长腿很不耐烦地踹了一脚:“掌印要就快点,天亮之前,得送我回不夜宫。”
裴寻芳气笑了:“公子倒是急了。”
苏陌懒得陪他耍嘴皮子,恨恨说了句“你轻点”,便撇过脸去不再理他了。
裴寻芳一腔痒意堵在心口,却不能真的对他怎样。
上回让他吃了不少苦头,这次好不容易将人哄来,怎么也得捧着哄着,否则这接下来的一年,得折腾出多少花样啊。
这案杌之术本就宜缓不宜急,宜慢不宜快,想让这人每日乖乖躺着接受疗愈,可得耐着点性子慢慢来。
裴寻芳扯了块薄毯盖在苏陌身上,而后道:“送进来吧。”
话是对外头候着的影卫说的。
这回影卫们学乖了,全程目不斜视,放下东西,不等掌印吩咐便跑,绝不多停留一秒。
裴寻芳瞧着他们狼狈离去的背影,不由好笑,他抬起苏陌的一条腿,慢悠悠褪掉他的罗袜,说道:“公子,咱家可开始了。”
苏陌咬着指骨恨恨道:“你开始就开始,不用通知我。”
裴寻芳皱皱眉道:“别咬手指。”
苏陌反问道:“掌印咬得,我咬不得?”
守在隔壁船上且听力极佳的影卫唐飞,将这些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他默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一边无奈地将耳中的两团布球塞得更严实一些。
瞧着师父与师兄送东西回来了,唐飞兴冲冲迎上去:“今晚情况如何,掌印可有生气,可有欺负季公子?”
师父唐戟吹胡子瞪他:“不是警告过你,掌印在时不得越界窥听!”
唐迢忙将他拉到一边,拔出他耳中的布团,轻声道:“掌印哪里就是在欺负季公子了,你莫要瞎说。”
唐飞惊讶道:“这还不算?上回季公子都叫得那么可怜。”
唐迢叹气道:“大人之间的事,你小孩子别瞎猜。再者,这案杌之术本就是疼的,掌印是在帮季公子。”
唐飞还是不解:“案杌之术是什么呀?”
唐迢:“你还记得掌印让我们寻来的那个大庸第一名医秦岐吗?”
唐飞挠挠头:“那会我没去,你同我讲讲。”
唐迢:“季公子的病情,秦老只对季公子说了一半,还有一半是私下对掌印说的。”
唐飞惊讶道:“为什么呀?”
唐迢说道:“秦老的意思是,季公子的病有两层,慢慢馋噬他生命的是经年累月喝下去的那些药,这些已经坏了他的根本,用多少年喝坏的,就得用多少年养回来,可季公子这身体……恐怕难等到那一天……”
“竟这么严重,我瞧着季公子平日还好呀。”唐飞有些紧张。
“那都是用药吊着的。”唐迢又道,“秦老说,更危险的是季公子小时候中的那一箭,那箭上的毒是秦老从未见过的,他无法可解,便为掌印推荐了这案杌之术……”
“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唐迢说着,用奇怪地眼神看唐飞,“可我从未见过掌印那个模样。”
唐飞眨着眼睛:“什么模样?”
“就……有了悲与喜……”唐迢想了想,用最笨拙的语言说道:“像个‘人’的模样了。”
“哦。”唐飞轻叹。
两人都不由自主沉默了。
湖水轻轻拍打着船舷,明月照着船头两人。
唐飞向师兄靠近了些,这寂寂长夜,得有人陪着才能不觉冷清难熬吧。
唐迢望向掌印他们所在的那艘船,抱了抱手里的刀,又说道:“其实吧,我有时候觉得,掌印也没那么可怕。”
“那日秦老嘱咐了许久,掌印都只是听着,到了最后,他只说了三个字。”
唐飞眼睛晶晶亮的,问他:“哪三个字?”
“他说,他有愧。”
“不可能吧!你没听错?”唐飞忽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怎么可能会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掌印说的话。
唐迢瞪了他一眼:“我虽不如你耳聪,但也不是个聋的,怎会听错?我当时听到也是惊吓了好久……现在想想,大抵是季公子的病,与掌印也有干系……”
唐迢顿了一下:“你现在明白,师父为什么让我们今儿白天不要出手、静观其变了吗?”
唐飞想了想:“因为掌印说过,若无公子召唤,不可现身、不可干扰公子的节奏……”
唐迢敲了下他的头:“你个木鱼脑袋,看不出那个射公子一箭的男子很可疑吗?掌印已经派了甲字组姓向的那几个小子去追踪那家伙的来历了,你可当着点心吧,他们若是拿了头等功,咱们‘甲字组头名’的名号可就要保不住了。”
唐飞“啊”了一声,似乎悟了。
“别啊了,快去当你的值。当初我还忿忿不平,掌印为什么要派我们去保护一个伶人,现在我明白了,季公子是个香饽饽啊!”唐迢提醒到,“快去快去,一会掌印有什么吩咐,可别漏听了。”
唐飞挠挠头,也随之严肃认真起来:“好的。”
可哪些该听,哪些不该听,真是为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