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恐和纸片人恋爱后(86)
不用回头,晏启离都能想到安景是怎样蜗牛慢吞吞的往自己身边挪。
想到安景是去给姜辰买礼物,晏启离故意往前走了一步。
影子离开,安景顿了顿,抬步跟了上去。
山不就我,我便就山。
安景刚靠近山,长着一双大长腿的山又跑了。
安景:“……?”
现在确认,晏启离是故意的了。
安景在晒太阳和躲阴之间,摇摆不过一秒,立马跟着挪过去。
晏启离面无表情再挪,安景锲而不舍再跟。
如此反复几次,一旁同样等红路灯的小男孩见了,拉了拉妈妈的手,奶声奶气:
“妈妈,我们也来玩踩影子的游戏好不好?”
对上小男孩妈妈的目光,追来追去的两人同时停住脚步。
安景下盘没晏启离稳,没有随时随地想刹车就刹的本领。
脚刹往前滑了两下,他鼻梁撞上晏启离硬邦邦的后背。
“唔……”
安景抬手捂住鼻梁,让他想流泪的酸涩感直冲眼眶。
这一撞不疼,但是酸,生理性的眼泪根本控制不住。
烟茶色的双眸迅速拢起一抹雾气,安景眼泪花花的看晏启离。
晏启离:……笨死了。
安景想问晏启离为什么突然停下,但小男孩和他的妈妈就在离自己两米处。
社恐怂了。
刚才没意识,现在细想,他刚才和晏启离你追我赶的样子,实在是太尴尬幼稚了。
幼稚得不像是北疆王能做出来的事。
太尴尬了。
安景低着头,不敢看向小男孩的方向,也不去追晏启离的影子了。
在安景把脚下的花纹地砖数到第二块时,地面上属于晏启离的、原本需要他不断追逐的影子,却主动靠近。
身体被阴凉重新笼罩,安景怔了一下,下意识抬眼。
“笨死你得了。”
安景听见晏启离这样说道。
第56章 手镯
飞驰的汽车在临近斑马线时,逐渐降速。
鸣声都安静了下来。
安景不动了,看着地面两道不同的影子,逐渐融合在一起。
炙热的气浪仿佛被隔绝在这小小的影子之外。
滴、滴滴——
绿灯亮起,站岗的红绿灯发出提醒。
晏启离拉着傻站着的安景踩上斑马线。
踩在比路沿稍低的马路上,一瞬间的踩空让走神的安景本能握上了身边的胳膊。
感受到安景的力道,晏启离侧头看了他一眼。
很大方的没有收回手。
小男孩被妈妈牵着过马路,蹦蹦跳跳不老实,总想挣开妈妈的手,奔向自由。
“太危险了。”妈妈严声拒绝,并用身边的例子说明:
“你看,大哥哥都长这么大了,过马路还要人牵牵。”
成年人跟小孩子对话时,总是习惯性使用叠词词。
不是故意恶心卖萌,而是习惯性用对方的言语习惯交流。
仿佛这样就能减少一些代沟,拉近一些彼此距离。
小男孩有没有听进妈妈的教导不知道,但安景听到‘牵牵’两个字时,被烫一般松了手。
叫的车已在马路另一边等着,上车时安景率先坐上副驾驶。
车载音响播放着俗套的男频天师抓鬼小说。
朗读机械男声语调平直,不带丝毫感情。
司机关小了音量,确认顾客对此没有任何意见后,没有关闭有声小说。
车内车外是两个温度,出风口输送冷气,安景跟着冷静下来。
晏启离到底什么意思?
自己都已经坦白了性向,他不避嫌吗?
安景脑海里还是两人的影子逐渐靠近的画面。
他看着属于自己的影子,被那高大的身影吞噬。
明明只是影子而已,日常生活中很多人都不会在意自己的影子。
安景也一样。
有光就会出现的影子,是圆是扁是长是短,善于描写比喻的作者宴年,也没赋予影子另类意义。
只是影子而已。
可晏启离靠近那一瞬间,那光照形成的阴影区块,突然就有了新的含义。
他好像被晏启离吃掉了。
晏启离还拉他手腕。
他是真的一点不在意自己的性向,还是确信自己不会有贼胆,对他产生非分之想?
或者晏启离是自信到,知道就算自己有了色心贼胆,也不可能对于他做什么?
活阎罗的身手……确实也有自信的资本。
晏启离整日冷着一张脸,不显山露水,所有真实情绪都被掩盖在那双能让人眩晕的墨蓝眼底,令人琢磨不清。
安景不知道晏启离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也不太喜欢现在这个因为一个人的一句话、一个动作甚至一个眼神,在心里分析猜测、写小作文的自己。
这太失控了。
安景又想躲着晏启离了。
可是又怕对方再次打破砂锅问到底。
到时候自己这点贼心,就彻底藏不住了。
暗恋是一个人的暴风雨,是阴晴不定的夏季。
安景终于有点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了。
***
老城区和新城区比起来,就像迟暮的老年人。
贴着危房标识的破败房屋,是他弯下的脊梁、驼起来的背。
外观修修补补的楼房外,裸露着各种黑黄电线,是他藏不住的皱纹。
走街串巷的叫卖声,是他嘶哑的声带发出的最大音量。
走在老街上的人们,平均年龄好似都比朝气蓬勃的新城区高上许多。
没有摩肩擦踵的人群,没有热情推销的售货员。
安景难得自在。
两人找到一家店面很小很旧、顾客却络绎不绝的酥饼店,试吃后各自买了两份。
安景拿着手机刚想扫码,店内收款播报响起,提醒老板顾客付款已到账。
安景看晏启离。
晏启离伸手接过老板递来的包装袋,睨了安景一眼:
“不走?”
安景:那还是要走的。
这是给姜辰和孟于舟买的伴手礼,安景觉得让晏启离付钱不太好,提出把钱转给他。
晏启离:“有什么区别?”
安景:那还是有的!
你送还是我送的区别。
几块酥饼而已,晏总不收这个钱。
他送也可以。
几十块钱而已,安景没跟晏启离争,不过后面闲逛路过一家银饰店,晏启离看中展柜一支发簪时,安景动作迅速扫码付款。
于是,安景送给朋友的特产,是晏启离付的钱。
晏启离送给沈君的发簪,是安景买的单。
做工极好的纯银发簪比酥饼贵一些,在工作人员包簪子时,沈君说的话突然蹦进晏启离脑子里——
你吃小安的住小安的,还不给小安花钱吗?
怎么会有你这么糟糕的男人?
晏启离:“……”
军中到了每月发月俸的日子,城中从街头摆到街尾的小摊,顾客总是比平日多一些。
平日里看着不解风情,只知道打打杀杀的糙汉子们,在有钱后,有的也去挑一两样首饰。
和着月俸一起,托人带回老家给妻子,或者是……
此生都不可能再见一面的心上人。
手下兵将如此,北疆王也不是只会花胆小鬼钱的吝啬男人。
店内饰品种类很多,男款女款皆有,女士用品更多。
等店员包装的时间,安景趴在玻璃展柜上随意扫视,琳琅满目的银制品,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芒。
很闪。
正看着呢,晏启离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喜欢什么,我给你买。”
安景闻言指着自己鼻子:“你给我买?”
不等晏启离回答,深谙推销学的店员十分上道,立马道:
“两位还要看些其他的吗?我们家的男款也非常多,不管是送人还是两位自戴,都很不错的。”
说话的同时,店员拿出了安景趴着的展柜下的几款男式镯子和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