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古早虐恋男二(166)
那么多年,要说再京城有什么大的禁忌,一是前大皇子一家的死,再就是这匡义军了。
虽然双方他都忌惮,都不信任,但相比于明目张胆造反的匡义军而言,那位他除了相信老侯爷他别无选择,更何况孙子柏还将匡义军的事往夸张了说,不论是被偷了十多年的粮食,还是他们蓄意挑拨封地百姓企图一举两得之策让封地造反,甚至是那两个渗透到都尉府和州府的人,无一不在向皇上说明一个事实,那就是匡义军这十多年的隐匿是在韬光养晦,他们已经发展到了无法估量的可怕规模。
而越是这样虚实参半越是让人信服,京城那位也才会越慌。
所以苏瑾言说,是孙子柏在逼着他做选择,且答案不言而喻,皇帝根本没有别的选择,从西南调兵是他唯一的路。
但皇帝多疑啊,调兵的同时他必然要防着老侯爷,那么他就绝对不会让老侯爷回到西南。
“老侯爷坐镇西南多年,只怕这一次也不能轻易离开,”苏瑾言笃定道,“皇上如此忌惮匡义军,所以这一次必然要大动干戈,我猜,他会从五位大将军之中挑一位。”
“咱们果然心有灵犀呢,”孙子柏对着他一笑,“瑾言跟我想到一块儿了。”
苏瑾言也笑了笑,“只是即便是五位大将军,皇上依然不会轻易相信。”
是了,既要有能力,又不能与老侯爷过分亲近,最好跟老侯爷不对付,如此才能防止老侯爷与此人沆瀣一气,可问题五大将军两个是老侯爷生死之交的兄弟,一个是亲儿子,另一个也是义子,还有一个似乎不擅长在前方,如此着实有些不好选。
毫无疑问,以皇帝的性格军中必然有他安插的人,所以他对这些必然是有一个大概得了解的。
“是,所以他可能会把这个选择权交给爷爷,毕竟这也是一种试探。”
孙子柏有些讽刺的道。
苏瑾言微一挑眉,随即便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倘若真是这样,想来孙子柏这一趟西南之行必然也对此做了安排,他忽然觉得孙子柏想的很远,明明看起来总是做些不靠谱的事,可他的思绪完全超越了所有人,他早就把这种情况想到了吧。
苏瑾言不说话,孙子柏又道,“如果我没料错,除了西南调兵之外,京城可能还会来一个人,这个人大概率会是个皇子。”
“确实,”苏瑾言好看的眉头微微一蹙,眼底也露出几分讽刺,“这种坐享其成的事 ,他们向来最是积极了。”
从皇帝的角度,他需要一个人去震慑那些远离皇城感受不到皇威的孙家军,也需要一个监视者。
而从皇子们的角度,他们需要这样一个建功立业在皇帝面前展示的机会,匡义军之乱就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旦成功他们不仅能得到皇帝的另眼相看,更能得到文武百官的认可。
而且倘若他们把握机会,说不定就能将西南此次调来之兵收入麾下,如此再图谋西南那四十万大军便轻而易举了。
所以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但凡有夺嫡之心的皇子必然都会不顾一切的争取。
孙子柏和苏瑾言都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孙子柏问他,觉得会是谁能抢得这次机会,毕竟苏瑾言生在京城,他的身份想必跟那些个皇子们没少接触,即便离开了五年,对他们应当也有一定的了解。
皇子的实力,自然不能单看皇子本身的能力,更要看他们背后支持的势力,不过这一次着实需要一个自身实力过硬之人才能镇得住场,所以大皇子和四皇子想必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大皇子庸庸无为且胆小怕事,四皇子更是唯唯诺诺不招皇帝喜欢。
白家那个十皇子年龄又小,剩余的几位更是没什么地位,那就只剩下二皇子,五皇子和六皇子了。
这三位看起来,二皇子与五皇子实力相当,六皇子是最弱的,因为他的生父是整个后宫唯一的男妃,皇上对其平平淡淡,不偏不宠,最重要的是,因为其生父为男妃之事,六皇子颇受一些老顽固诟病,加之其父与祖父关系一直很僵,这就意味着左相一派并没有公开表态支持六皇子。
总之六皇子身份还挺尴尬的。
事实上,二皇子比苏瑾言年长太多,他们没有多少交集,倒是五皇子和六皇子与苏瑾言年纪相当,甚至比他小了那么两岁,刚好跟孙子柏差不多大,苏瑾言幼时便与他们接触最多。
在苏瑾言的印象里,五皇子从小骄纵,那是个从骨子里就极其倨傲之人,且他从小就被温家纵容,后来又有温家两位皇妃在宫里护着他一个人,这导致五皇子越发的骄纵跋扈,这些年他有些过于顺风顺水,似乎很少经历过大的风浪。
苏瑾言因此不愿与他多接触,虽然看得出来他已经尽量压低身段来接近苏瑾言了。
至于六皇子,他反而是跟苏瑾言接触最多的一个,他们曾经一度是好友关系,尤其幼时,苏瑾言意气风发走到哪里都是焦点,而六皇子则因为父妃的关系总被人诟病,他被皇子们排挤,甚至被世家公子们联合欺负,孤立。
所以幼时的六皇子就是个闷葫芦,他总是习惯性的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其他人却因此更加排挤他,尤其五皇子就经常欺负六皇子。
苏瑾言就是在他被五皇子带人殴打的时候出现在他面前的,从那以后六皇子就只会接近苏瑾言一人。
六皇子其实长得很精致,就是一双眼睛很是狠厉,不过在接触之后苏瑾言才发现,六皇子其实相当聪明,他几乎比其他皇子都要聪明沉稳,苏瑾言毫不吝啬对他的欣赏,而六皇子也欣喜于苏瑾言眼底的坦诚和纯粹,他没有在苏瑾言眼里看到任何的歧视或者排斥。
他们因此成为朋友,只是那时候的苏瑾言太过阳光耀眼,他的身边从来都不止一个朋友,于是随着他们逐渐长大,关系也就渐渐淡了,而他却不知道自己是六皇子的唯一。
在苏瑾言的印象中,那一直就是个沉默寡言且有些缺爱的人,所以直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这人到底经历了什么,竟会在完全孤立无援的情况下选择了加入夺嫡之争,至少在五年前他是没有这个意图的。
要知道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稍不留神就会死无葬身之地,更何况他背后还没有人支持他。
但若论实力,苏瑾言觉得孙子柏该提防六皇子。
不过苏瑾言觉得,皇子的实力固然重要,可真正不可小觑的是那位让人捉摸不透的皇帝。
大尧的皇帝李永裕。
幼时苏瑾言见过他一次,只觉得这是一位和蔼可亲之人,他会毫无架子的揉揉他的小脸,说着“长得真精致“,“苏宴之真有福气”之类的话,然后转头对他大赏特赏,直看得一帮皇子们都羡慕不已。
然而直到长大,直到他经历太多离开京城的这五年,每每回想起来才觉得那位是如何深不可测的一个人。
其实从他当年越过风头最甚的大皇子后来居上,成为大尧新帝之后的一些铁血手腕也不难看出,此人心机之可怕,城府之深,关键是他手段狠厉,都说帝王无情,苏瑾言却只觉得这位最是无情,他对后宫的妃嫔们恩威都是手段,对皇子们也是模棱两可让人摸不清他的想法。
如今又是五年过去,这人只怕又更加多疑了,那变幻莫测的圣心,只怕也更加捉摸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