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君的第一佞臣 上(270)
谢恒:“我知道现在各位大人心里一定想着最该反省的人是我。”
众人:……
谢恒:“微臣惭愧,因受人蒙蔽,自己又谨慎不足,昨日才会在朝堂之上弹劾昭武将军谋反,现真相大白,昭武将军蒙受不白之冤也算有微臣一份过失,微臣自请罚俸一月,也请陛下补偿昭武将军。”
武德帝都要气笑,谢恒倒是敢说,自己犯下的过错让他补偿,罚俸一个月算得了什么?现在被各朝臣这么一夸,对昭武将军争相称赞,他还能少得了对宣景的补偿?更何况他这个做父亲的也的确对这个儿子有诸多亏欠。
“谢卿行事确实有欠稳重,日后要多加注意,这次就先罚俸一个月,再有下次可不会这般轻易饶过你。”
朝臣们听着武德帝的话,心中又是阵阵发酸。
谢恒以三品朝职状告一品将军谋反,还是一场乌龙,这是多大的过失,怎么能罚俸一个月就此了事?这处罚实在不痛不痒。
陛下对谢恒实在是很偏爱了。
“至于昭武将军……”武德帝沉吟,“由从一品升至正一品,赐封”冠军侯”。”
冠军侯!
这对于武将来说可是至高无上的封赏荣耀!
从前宣景只是相当于武将之首,而现在,被赐封“冠军侯”的他才真正实至名归!
对于行伍之人,“冠军侯”便是最高荣誉,也是非皇族中人从军后可以达到的最高成就。
从古至今也并非所有皇子都能封王,有的只是贝勒,大部分都是郡王。
但论起实权来,冠军侯虽为侯,却比郡王更胜一筹!
第二百四十八章 垫背的
宣旭和宣震都沉默了。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兄弟几人中第一个授封爵位的竟然是宣景,虽然只是侯位,但也比他们两个空有皇子头衔的强上太多,更何况还是极有分量的“冠军侯”!
昨日的宣景还面临被安上谋反之名,今日不但洗清了罪名,还被满朝文武称赞这些年对朝廷和百姓的贡献,最后还被封为正一品军侯,这可真是惊天反转!
宣景跪地领旨授封,面上虽然平静,但眼中却有任谁都看得出来的激动之色。
武德帝对宣景的反应很满意,毕竟所有施恩者都希望受恩者能够感恩,不然便会心里不平衡,多少会觉得对方有点不知好歹。
宣景面无表情心中感慨,他家将军的演技也提高了不少啊!这眼神戏绝了!
只是事情到这里还不算完。
“陛下,微臣自请罚俸一个月,那是微臣有所过失,应当的,微臣错信他人以至被蒙蔽,才险些害了昭武将军。那让微臣错信之人是不是也该受罚?若不是二殿下斩钉截铁地跟微臣说昭武将军谋反,微臣也不会那般肯定,这事二殿下也有不可推脱的责任。还有大殿下,平时与二殿下不睦,但这次发生这样的事却选择站在二殿下那边,是何原因微臣就不说了,大家都心知肚明。微臣只是觉得有赏就要有罚,我罚俸一月,不能别人一点事没有。”
众臣合理怀疑最后一句话才是核心!
谢大佞臣就是看不惯只有自己被罚俸一个月,就算钱不算多也一定要再拉一个垫背的!
也幸好他们昨日没有直接攻歼昭武将军,不然今天被谢恒强行拉着一起受罚的就有他们了,陛下有可能对大殿下和二殿下手下留情,对他们可不会。
武德帝无奈一笑,果然不管什么时候谢恒都这样大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谢卿说得有理。”武德帝眼神一扫。
宣旭立即跪地,脊背挺直,低着头沉声说:“儿臣知错。”
武德帝:“既然知错,日后便该知道要谨言慎行,身为皇子,更该清楚自己的一言一行会给旁人带来多大影响,就罚你闭门思过一个月,罚俸三个月,好好反省。宣震也一样!”
宣震指着自己的鼻子差点就直接问出来凭什么他也要跟着受罚,但好在他还记得现在是在朝堂之上,他要是真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这么问出来,那最后肯定就不是禁闭罚钱这么简单了。
宣旭倒是二话不说直接认罚。
宣震看宣旭这般,心里骂了一声“虚伪”,也只能跟着一起认罚。
谢恒没说话,心里却很不满意,才禁闭一个月罚了点俸禄,这可差点事儿!
一场弹劾谋反的风波就这么过去了。
弹劾的人都受了罚,被弹劾的人却被奖赏夸赞,这是一开始谁都没想到的结果。
本来以为最多也就是无罪,查出来一切都是误会,可谁也没想到这被弹劾谋反的人这么“经得住”调查,不仅无罪,以前做的好事还都一件件被翻了出来。
若是这些事情都是宣景自己表出来的,那可能没什么效果,甚至可能会让人觉得他是想以此脱罪,但这些事情没有一件是宣景自己说的,都是朝臣们为了迎合谢恒的话自己说出来的,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一直不动声色的昭武将军就这样成了最大赢家。
下朝后阮展鸿过来找谢恒,“你外祖父让我跟你说这段时间多避着点昭武将军的锋芒。虽然这一次陛下并没有重罚你,昭武将军也没事,但难保你不被记恨。”
谢恒咧嘴一笑:“外祖父今日告假没上朝都猜到了结果,看来是对昭武将军很有信心。”
阮展鸿无奈,“你外祖父就算不喜昭武将军却也不会是非不分,你就不能少气你外祖父几回。”
谢恒眼睛一弯:“舅舅这话说的都没有底气,其实舅舅也是觉得我有很多话我都是话糙理不糙吧?说句有点不敬的话,外祖父有时就是太过固执,还嘴硬,他自己不愿意承认,我们做晚辈的也不能一味顺着,有些话该说还是要说。外祖父博学天下,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更难意识到自己思想的偏差,许多时候光靠解释可不够,就得来点稍微刺激的。反正我把握着分寸,不触及外祖父的底线就是。”
阮展鸿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你倒是想得开。”
他也知道谢恒不是不孝顺,不是存心气父亲,毕竟有些事情一旦妥协,那后面就再难立起来,谢恒有自己的坚持和主张,性子又是一贯强硬,能耐心跟父亲说那么多已经不容易。父亲的性子他心里也清楚,谢恒的态度要是不够强硬可拗不过父亲。
谢恒轻叹一声:“外祖父身体如何?”
“已经请了御医看过,没有大碍,现在天气还暖和,倒也不至于畏寒,就是有点脾胃不和。”
谢恒挠头:“这是被我气得吃不下饭了吧?”
阮展鸿笑着没说话。
中午,阮府。
阮同甫在一直在卧床休息,阮展鸿亲自将晚膳端了过去。
“父亲,该用晚膳了。”
一同跟着进来的阮时衡扶着阮同甫坐起来。
阮同甫摆摆手,“我没事,不至于让人扶着。”说罢就自己撑着手坐了起来,“让你跟阿恒说的话可都说了?”
阮展鸿点头,“都说了。”
“那小子可有说什么?”
阮展鸿微笑,“阿恒知道外祖父惦记他,心里感动,问了您的身体状况。”
阮同甫哼了一声,“你不用替他说好话,肯定又说了些不中听的,你就是不告诉我。”
阮时衡撇嘴:“祖父别这么说,表弟不会这样,他虽然跟祖父政见多有不同,但心里是真的记挂孝顺祖父。”
阮同甫:“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替他说话!就这么惯着他吧!今日他敢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弹劾昭武将军,谁知道明日又敢做出什么胆大包天的事情来?”
阮展鸿本来想说谢恒会有分寸,但想也知道自己说出这句话一定会被父亲反驳,便还是闭嘴,让父亲安安静静吃完这顿饭再说。
今晚的饭菜很简单,一道凉拌甘蓝,一道芹菜虾仁,还有拆了骨头的红烧肘子。
阮同甫吃了两口,微微皱眉:“厨房换了新厨子?这菜的味道怎么变了?”
阮展鸿和阮时衡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