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君的第一佞臣 上(266)
而昭武将军现在真是深明大义,面对这样无礼的指控竟然还能忍住不为自己多做辩解。
也是,现在谢恒和二殿下手上并无昭武将军造反的证据都能这样胡搅蛮超,若是昭武将军还跟他们争辩,那整个朝堂不是得成菜市场一样乱了天?
现在朝臣们对宣景的印象是一天好过一天,有的时候甚至会稍微反省一番自己以前看人是不是太片面了,怎么会对昭武将军误会得这般严重。
武德帝一直沉默着,没有下达任何旨意。
宣震看着都跟着着急。
他虽然不知道宣旭在搞什么名堂,但这种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事他可不愿意错过。
看宣旭的反应,以他对宣旭的了解,虽然现在是没有证据,但宣景造反的事是八九不离十。他跟宣旭争斗了这么多年,这点把握还是有的。
尽管觉得以宣景的性子不是会介入皇位之争的,不过他更相信自己对宣旭的了解。宣景虽然身份不高还背着“克亲”的名声,但他手上权力确实不小,也勉强算得上个威胁,要是能借助宣旭的手除掉自然是好。
于是宣震也站出来说道:“父皇,儿臣觉得二弟为人一向谨慎,不会信口开河。宣景的性子本就顽固执拗,之前也跟父皇多有不快,与我和二弟也算不得兄友弟恭,看他平时就不知道上尊齿下益悌,会生出反叛之心儿臣一点也不意外。”
谢恒低头,掩住惊喜的表情。
哎呦,没想到这回还能“买一送一”!将计就计算计了宣旭还不够,宣震还主动送上门来了,他要是不把宣震也给套进去都对不起人家的这股主动劲儿!
谢恒立即高声道:“大殿下言之有理!虽然目前只是二殿下空口白牙,但就连大殿下也相信二殿下,足以说明昭武将军并不得兄长关爱,这肯定是自己的问题啊!不然为何两个哥哥都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定下将军的谋反之罪?反正我家兄长是不会如此。”
第二百四十五章 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众朝臣越听越不对劲儿,宣震和宣旭也感觉这话味道不对,这谢恒到底是哪边儿的?还是他为了给昭武将军定罪都有些口不择言了?杀敌八百自损一千了属于是。
宣震虽然没反应过来,但也直觉这话不对,本能地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武德帝的目光在三个儿子之间转了转,最后眸光一敛,“既然如此,那就弄个明白。来人!”
武德帝当即就直接让荣启带人去宣旭所说的那片被宣景包下的山头调查。
荣启还有些遗憾,他都还没来得及对谢恒弹劾宣景之举表示附议就给他派了差事,那他就在这件差事上好好发挥发挥。
从皇宫到那片山头,光是一来一回就少说也要半天时间,更别说还要搜查取证,一天时间可能就要扔出去了。武德帝也没让大臣们都在朝堂上等着,宣布散朝,等明日一早上早朝时直接审理此事。
朝臣们琢么琢么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儿,造反这样的大事,怎么也该当堂审理,如何还能容后再议?难道就不怕这么一来打草惊蛇,昭武将军会有所举动不成?陛下对昭武将军是信任还是不信任?
皇帝一走,谢恒就主动来到宣旭身边,满脸真诚的歉意:“殿下恕罪,微臣昨日是答应了殿下暂且不动声色,但夜间微臣一直思量此事,夜半未眠,总觉得还是早日让陛下知晓得好,反正殿下有十足把握,那调查取证的事是殿下做还是陛下做都没什么分别,早日能定下昭武将军谋反之罪,咱们也能打他个措手不及,早日放下心不是?殿下你不会怪我吧?”
宣旭:……
好话赖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能说什么?
这会宣旭是真的懒得跟谢恒周旋,连客套话都不想说了。
福公公宣布散朝时宣旭就莫名一后背的冷汗,他也不知道为何。谢恒说得是有道理,他也这么想来着,但就是觉得有些心慌。
荣启在一定能拿到宣景造反的证据吧?能拿到,一定能!这件事已经没有别的后路,荣启必须拿到!
看着宣旭头也不回地离开,谢恒还在后面假模假样地喊了两声,见宣旭没有给出任何反应,他脸上还有那么点恰到好处的歉疚。
周围的其他官员看到这一幕,原本觉得谢恒嚣张,现在也觉得二殿下有点不合适了,人家谢恒本来就是在你这知道昭武将军要造反才会在早朝上弹劾,这任何人知道有人要造反不都该是第一时间告发吗?二殿下怎么能因为这样就责怪谢恒?人家谢恒都道歉了!
其实朝臣们也知道宣旭这般做就是为了能收集到足够的证据将昭武将军的谋反之罪给定死,让昭武将军不能翻身,如此就少了一个皇位的竞争者,在那至高无上的权利面前,连一母同胞的亲情又算得了什么?反正这兄弟俩的感情也一直不怎么样。
只是谢恒对陛下的忠心让他无法配合二殿下,如此也就算得罪了二殿下了。
出了皇宫,谢恒没着急走,因为他知道一会会有人来找他。
果然,就在他慢慢悠悠往外踱步时,阮展鸿来了。
谢恒微微一笑:“是不是外祖父找我?”
阮展鸿叹息:“你说你这又是何必?”
谢恒扬起唇角:“忠君,这不是外祖父最想看到的?”
阮展鸿看向谢恒的目光满是无奈。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这个外甥真是亦正亦邪,让人捉摸不透。
来到阮家,毫无疑问先被阮同甫给教育了一番。
谢恒一个字不反驳,安安静静地听着,但这难得乖巧的模样却一点也没让阮同甫消气。
“我知道你着急上位,你追逐功名利禄我也不说什么了,但凡事都有底线,你不觉得自己如今的做法太过了?当初你还说过你不涉党争,怎么现在就站到了二皇子一派,还这样毫无原则地攻歼他人?”
谢恒:“外祖父误会了,我可没站位党争。”
阮同甫:“没站位党争你为何连证据都没有就言之凿凿昭武将军谋反?”
谢恒摊手:“造反可是大事,容不得一点侥幸心理,我这不就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么!如果是真的,早点让陛下知道不就能防患于未然?我知道宣旭不让我提早说是为了做足准备对付昭武将军,我可不惯着他,该说说!外祖父不是教我忠君才是最重要的?我这可是在贯彻外祖父的教导。”
谢恒的诡辩能力当真一流。
阮同甫:“你不必说这些话来对付我,无论如何我也没有教过你诬告他人!”
谢恒:“这调查结果明天才知道,外祖父怎么就断定我是在诬告?还是说外祖父就对昭武将军这样有信心,就算荣大人那边还没出结果,您也肯定昭武将军是无辜的?您不是一向看不惯昭武将军?怎的这个时候这般相信他?”
阮同甫一噎,顿了下说道:“我看不惯他那是不满他的行事风格,也没说他的人品有问题。”
谢恒:“外祖父的意思是昭武将军人品端正,只是性情让外祖父不喜?我以为如果为人足够正直,那一点点性情上的瑕疵应当不算什么,那还是昭武将军的人物品性没好到那种程度。”
阮同甫:“你别扯远话题,反正这件事是你不对。倘若荣启什么都没查出来,你自然要向昭武将军道歉。”
谢恒点头:“好好,看在外祖父的面子上,若真冤枉了宣景我向他道歉就是。不过外祖父也不必这般为昭武将军打抱不平,满朝文武都知道外祖父对昭武将军颇有微词,昭武将军自己也知晓,您现在就算再怎么为昭武将军而批评我,他也不知道,满朝文武更不知道。我还能说是问心无愧,并未针对昭武将军,但换成其他人就不一定了。您门生众多,须知不少人都是因为外祖父对昭武将军不喜,从而对昭武将军意见颇多,在遇到与昭武将军有关之事时其看法、行为便有失公允。”
说完谢恒就对着阮同甫行礼,转身离去。
一直没插上话的阮时衡跑出去送谢恒。
屋中只剩下阮同甫和阮展鸿。
阮同甫沉默思量许久,才略有些疲惫地说道:“展鸿,我是不是真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