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大佬东山再起前的高傲联姻对象(75)
窗户是开着的,周辉月看到透明玻璃上倒映着的自己,他的手搭在窗台上,割破的伤口已经凝固,干涸的血迹看起来狼狈而狰狞。
他想起那一天。
房间很闷,周辉月推开窗,虞倦支撑不起身体,但视线似乎很努力想要看向窗外。
他连一扇窗都无法推开。
周辉月不怎么冷静地想着。
虞倦的嗓音泠泠,在这样的秋日听起来是温暖的,他懒洋洋地问:“很烦的周辉月在哪?”
听起来有些遥不可及的天真。
是又一次的心软,连曾经伤害自己的人也会保护。
周辉月发了自己的定位。
如果你渴望得到某样东西,你得让它自由,如果它回到你身边,它就是属于你的,如果它不会回来,你就从未拥有过它。
但周辉月不会那样。
他扯了下唇角,无声地笑了笑。
可能他就是这种人吧。
不会放开虞倦的手,无论如何。
*
虞倦从阳台回来,迅速换了鞋,拿了件外套,就往外走,一副很急着出门的样子。
背后是舍友的声音:“快到门禁了,你去哪?”
虞倦头也没回:“去找周辉月。”
下了楼,宿管大爷已经准备关门了。
虞倦三步并作两步,快大爷一步,说要出门。
大爷回过头,看这位同学虽然面色平静,实际上有点喘,调侃道:“这么急,出门哄女朋友啊?”
虞倦往外走了一步,出乎意料地否认了一部分,而是另一部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撂下一句“男的”,走出了宿舍的大门。
大爷:“啊?”
同性婚约法是前几年出的,大爷年轻时候男男女女谈恋爱还是藏着掖着,哪有现在这么光明正大。虽然在大学校园接受新时代的洗礼,但还是有点震惊。
不过,这位同学长得这么俊,性格看起来是有点冷淡,一张脸也够哄人了。
大爷笑了笑,摇着头,把门锁了。
一出宿舍,虞倦就叫了辆加急的车。
车开得很快,周辉月重新发了定位,他从周家出来了,但也没走远。
别墅区的房子不让外面的车进,虞倦在门口下了车,按照定位的指示,朝既定的目的地走去。
虞倦走得很急,几乎是小跑着,远远看到一个人影。
周辉月停在路灯下,他坐在轮椅上,抱着那只巨大的玩偶熊,形单影只,同样是大半边身体被遮挡住,和五岁时的照片差别却很大。
虞倦慢了下来。
周辉月偏着头,看着另一边的路口,虞倦的脚步又很轻,周辉月似乎没有察觉。
不知怀着什么心思,虞倦没出声,他更慢地、更小声地向周辉月靠近。
昏黄的路灯下,周辉月的脸映出一个模糊的轮廓,眉眼英俊无比,就是神情和虞倦平时见到的不太一样,更接近于第一次见面的那种,有点漫不经心,固执,阴郁,孤独,看起来并不需要任何人的陪伴,像是不亮的月亮,但等人等的很认真。
虞倦的心跳漏了几拍,他停下来,这一次,脚步声刻意加重了。
周辉月也听到了。
他扭过头,在看到虞倦的瞬间,月亮又发光了。
虞倦偶尔觉得那些亲戚们说的可能没错,他的心是硬的石头,无论那些人如何软磨硬泡,从小到大,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感动,更不会为了那些人改变。
可是此时此刻,周辉月抬眼看他,他的心就像被投入夏日炎热的湖泊,从冰变成水,那么轻易就融化了,成为湖面上散开的一层又一层涟漪。
天幕之下,安静极了,整个世界像是只有他们两个人。
周辉月滑动着轮椅,将熊打横放在膝盖,好像只为了视野更广阔,能更清晰地看到虞倦的脸。
玩偶熊太大了,这么抱着,难免有一部分落在地上,柔软的熊腿在地面上颠来颠去。
虞倦越走越快,每靠近一厘米,似乎胸口处充盈的感情满涨一分。
那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虞倦头晕目眩,像是在过很热的夏天,令他的心脏发颤,不知如何是好,无法缓解。
实际上在和周辉月待在一起,他出现了太多这样的症状,反复加深,且无药可医。
他站在黑暗中,只想向另一个人走去。不是因为周辉月的身旁有灯,如果他在另一边,虞倦也会义无反顾。
那些不能忽略的片段,没有缘由的决定,深刻的记忆全都涌上心头。
原因那么简单。他喜欢这个人。
终于,他们在两盏路灯中间相遇,在最暗的一个角落。
“周辉月。”
虞倦慢吞吞地握住周辉月的手,十指相扣,像是在确定什么,实际上无需确定,他……他明白自己的感情,只是想叫这个人的名字。
因为第一次喜欢人,没有经验,不知道该如何表露这种过于充沛、将他淹没的感情,所以慌张无措。
“周辉月。”
虞倦又重复了一遍。
不是这本小说的主角,不是陷入低谷又复仇重来的人,只是他喜欢的人的名字。
第58章 “走了。”
安静的深夜, 周辉月仰头看着虞倦。好一会儿,直到风将那余音都吹散了,他才很轻地回应了。
虞倦回过神, 他没有喜欢任何一个人的经历,冲动地握住周辉月的手,还是十指相扣。
……太亲密了。
不知道有没有和人握手心跳过快猝死的倒霉鬼,反正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爆炸了。
于是想要不动声色地将手抽回来。
周辉月的手紧扣着, 指节卡着虞倦的指缝,提出很不合理的要求:“不放。”
虞倦咬了下唇, 没和以前一样发脾气。
他看了周辉月一眼,脸忽然很热, 偏过头, 若无其事地“嗯”了一声。
有点糟糕, 意识到对这个人的喜欢后, 他好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路上没人, 两人以这样的姿势僵持了片刻,主要是虞倦很不自在。过了一会儿,索性自暴自弃地坐在了路边的台阶上。
两人紧握的手陷在玩偶熊柔软的肚子里。感觉很像是虞倦小时候幻想的那样, 被很甜的、拉成丝的棉花糖包裹着。
但那时候没想过身边会有喜欢的人。
追虞倦的人很多, 但他全都拒绝。因为压根没有择偶标准, 所以连看都不看,没有过尝试的意愿。
周辉月的掌心贴着虞倦的, 慢条斯理地问:“不高兴了吗?”
虞倦的心颤了颤。
他想,因为你。
所以情绪才会起伏这么大,但没有不高兴。
他想要转移话题, 于是生硬地问:“不烦了吗?”
周辉月笑了笑,坦白地说:“你说要来的时候就不了。”
“很想见你。”
虞倦没说话, 周辉月便拨通了司机的电话号码,说了目前所在的位置,准备回家。
虞倦垂着头,没有看周辉月,不想给自己岌岌可危的心脏再增添负担。
他的视线游离,看到周辉月的袖口有一抹黯淡的红。
像是干涸的血迹。
然后,虞倦碰了一下,不是像,就是干了的鲜血。
顺着痕迹,虞倦也顾不上别的,他展开周辉月的掌心,发现一道很长的伤痕。伤口细长,凝结着一层薄薄的淡粉色血痂。
是不久前才划破的。
虞倦皱起眉,捧着周辉月的手,想要看的再仔细点。
周辉月只好松开另一只手,有点费力地抬着虞倦的下巴,主要是夹带着巨大的玩偶熊,所以麻烦了点。他稍用了些力,令虞倦的目光从伤口处转移。
最开始的时候,在与世隔绝的山中,周辉月还会用这些卖可怜,引诱虞倦,但现在周辉月已经不想那么做了。
虞倦讨厌伤口,讨厌疼痛,周辉月也想让这些都隔绝在虞倦的世界之外。
即使是他自己带来的也不行。
虞倦的语调变冷了:“周家的人?”
所以周辉月才会觉得烦吗?
“不算是。”周辉月想了想,“打了周知一顿,他挣扎的时候摔碎了花瓶,不小心割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