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柳(130)
可惜柳栐言打算的好好的,却忘了不止是小王爷,连柳承午自己都认定暗卫是私属于主人的东西,他这句“可以”一说出口,顾睿是还没怎么样呢,反倒把柳承午给吓的不轻,柳栐言看着这人紧张的模样就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来回揉了好几下才慢条斯理地对顾睿道,
“可是王爷,您想让他回去问我有什么用,得问他自己愿不愿意啊。”
柳栐言说完,见柳承午隐隐有些茫然,似乎没能听懂自己的意思,便放慢了语速提醒他道,
“问你话呢,愿意跟着去吗?”
柳承午闻言微愣,这才意识到主人是在等他回答,可是这等易主的大事,何时轮得到暗卫自己做主了?他不知所措地抿紧嘴角,越想越觉得如此行事是为逾矩,可若是要他离开主人,还不如直接命他自裁来的干脆,柳承午兀自挣扎良久,终究还是在冲动下咬了咬牙,将自己的想法如实告知,
“属下…不愿意,”
他多有踌躇,说完见主人眼含笑意,看起来并不像是要怪罪的意思,这才又添了几分底气,暗自抬手紧攥住主人的衣摆,低声重复道,
“主人,属下不愿意。”
柳栐言低头看着,恍然想起在很久之前,这人也曾误以为自己将被丢弃,像这样抓着他的衣角哀声求过,但比起当时连一点力道都不敢多用的柳承午来,眼下已经算是有了不小的进步,柳栐言因为这点改变倍感欣慰,他心情不错,于是就连应付顾睿时的语气都不由变得轻快了起来,
“小王爷,您听见了吧?”
柳栐言视线落在顾睿身上,如同是在炫耀一般地笑着复述,
“承午说他不愿意。”
作者有话说:
虽然但是…咱这种卡文人果然没法在五月结束前完结,甚至还写出了和脑补氛围完全对不上的剧情,就很难过(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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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如果在这之前有谁和顾睿说, 有一天他会在商议时被个下人出面拒绝,顾睿必定只会一笑置之,估计还会觉得对方言行有趣,居然想得出这般离谱的天方夜谭。
结果这种怪事不仅有, 甚至还能落到他身上, 虽说顾睿已经不记得当初那个暗卫的样子,但只要听过方才的对话, 就算再迟钝的人也能反应过来, 感觉自己被愚弄了的顾睿彻底失去耐心, 脸色难看地像是要把人给拆吃入腹,
“神医这话什么意思,他区区一个暗卫, 说不愿意难道也能作数?”
顾睿怒不可遏, 实在无法理解眼下的状况,且不说他作为前任主人和柳栐言协谈, 其他人本就没有插嘴的资格,单凭王府在豢养死士上使用的各种规矩, 这个从他手里易主的暗卫也不该有胆子说出这种话才是。
没成想这人不仅敢说, 还连半点退缩反悔的意思都没有, 与暗卫该有的恪守大相径庭,反倒让顾睿觉得另有端倪, 他眼看二人气氛温馨, 举止亲昵,一副主仆情深的融洽模样,不仅心里隔应的不行, 还突然意识到了哪里不对。
毕竟他们的相处对于主仆而言实在是太不寻常, 顾睿不相信柳栐言当真会和一名护卫亲近至此, 也不曾往其它关系上想过,于是便认定是神医不肯轻易让他如愿,这才伙同下属故意作态,要用这种方法撂他的脸面。
顾睿越是细想,就越笃定那暗卫如此行事是因为主人授意,对柳栐言的做法自然更加怨愤,
“就算本王贸然前来有失礼数,可都已经不计较影卫冒犯之事了,先生何必还要再三为难,用这种方法来羞辱本王!”
要不是还记得皇室的身份和教养,顾睿差点都要无视体统,拍着桌子质问柳栐言了,
“再说本王又不是白白要人,神医要是愿意相让,本王自然会再转赠一名暗卫当做补偿,你又能有什么损失?”
“噢对,我都要忘了,您不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
柳栐言用指尖轻敲桌面,神情似是恍然大悟,他没有正面回应顾睿的问话,只朝着门外高声下令道,
“卯金,去把王爷的护卫带到这里来。”
虽有一墙之隔,但他话音刚落,卯金便依照吩咐落在门外,对着屋内凛声应是,柳栐言嘴角微弯,趁等待的空隙拍了拍柳承午的肩膀,
“别在这跪着了,自己找个位置坐着去。”
柳承午见主人并非玩笑,听自己说不愿就真的回绝了王爷的提议,这才得以放松下来一些,不动声色地瞥了眼昔日旧主。
说来也怪,他到主人身边的时日连一年更替都还没满,但再见到曾经以命相护的瑞宁王时,先前十余年的寒暑艰辛却好像变成了上一世的过往一样,柳承午默然起身,丝毫不好奇顾睿为何想要他返回王府,只对着柳栐言恭顺地低了低头,接着便回到主人身侧安静候着。
倒不是他不肯听话,只是主人面对的毕竟是东琅王权,若身为侍从太过不尊礼数,受损的只会是主人的颜面,柳承午微微蜷起指节,不太确定自己这般擅作主张是否会惹得主人不快,他小心注意着主人脸色,生怕错过任何微小的变化,但凡柳栐言露出一丁点不赞同的神情,估计就会马上寻个角落乖乖坐下。
好在柳栐言向来随性,见状也不强求这人落座,他看柳承午明显是在紧张,只以为对方还没能从自己的那句可以里缓过劲来,反省之余不免也生出几分愧疚,于是便仗着这人站的离自己近,用指腹安抚地蹭了蹭柳承午的手背。
他一旦把注意放到柳承午身上就容易变得心无旁骛,也不管屋里是不是还有个正在兴师问罪的王爷了,顾睿见柳栐言对自己爱搭不理的,满腔怒火顿时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他憋屈的要命,等卯金进屋复命,而被他带来的暗卫在看到主子后踉跄着跪地行礼时,这团不得疏解的无名之火才总算找到了宣泄口,激得顾睿将手边茶杯狠狠摔在那人跟前,
“废物,摆出这副样子,是想丢尽本王的脸吗?!”
白瓷的茶杯触地即破,锋利的碎片在冲力下四散飞溅,正撞上暗卫低垂的额角,转瞬就在上头划出一道不浅的口子,被迁怒的青年纹丝不动,仍俯身垂首地跪在原地,艳红的血水很快就从新添的伤口里流出,星星点点地滴落在地面上。
顾睿冷眼旁观,对自己造成的伤势满心嫌恶,他本来只是想用影十发泄一下情绪,但一想起自己是因为这人武艺不精才会被关在此地,先前积攒的愤怒竟莫名变了针对,倒实实在在地冲着影十去了。
毕竟若换作是他,就这种派不上用场的护卫,他当然也是不乐意要的,顾睿自圆其说地调整了心态,转头又发现柳栐言也盯着那暗卫看,到底还是忍辱负重地深吸一口气,决定加上些诚意再退一步,
“是本王思虑不周,带了个技不如人的没用玩意,要不这样,本王拿前五的暗卫和你换,神医觉得如何?”
柳栐言对顾睿口中的贬低不置可否,只沉默地看着那名低伏跪地的暗卫,其实自从这人进入客房,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身为已经练成的皇家暗卫,青年的脚步实在太沉了,气息听起来也急促地不太正常,就算柳栐言没有具体诊查过,也能知道他的身体状态十分糟糕。
糟糕到下跪时连身形都稳不住,以至于还让顾睿看出异样,无端招惹来一顿斥骂。
可是按照卯金的说辞,这人为了护顾睿周全,在应对卯五时不惜以命换伤,就凭这种死士般的拼法,他身上的伤势肯定只会更重,而卯金连对自己的部下都不敢挪用好药,又怎么可能有余力妥善安置好敌方的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