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被偏执邪祟盯上了(275)
慈生说完了之后耸了耸肩,看上去非常自然又非常平和。
“呵……”驼背的狱卒笑了一下,眸中闪出来的锐利精光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死死地盯住了青年的身子,片刻之后又落在了他的脸上,语气里带着看透了之后的了然,“是啊,我当然有人要管。但是,你们也是我可以动手帮忙管教的,毕竟都是同事,你说我要是不帮帮她,她多累啊——”
很显然,驼背的狱卒意思就是说,虽然你们不归我管,但是晚上我很有可能过来将你们抓走。
而且孙妈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冲出去违反规定的,这就更加麻烦了。
慈生一瞬间陷入了沉默没有说话。
伴随着驼背男话音的是“丁零当啷”响起来的镣铐声,慈生这才抬头注意到了那青年男人和金发碧眼男两人苍白又带着震惊般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们现在就是一个被捆绑着的姿势,看上去真的非常狼狈。
他们恐怕也没有想到为什么孙妈乍然冲出去就违规了,更不知道为什么只能晚饭的时间带走,现在整个人都是非常懵逼的,大眼瞪小眼、正竖起耳朵听着慈生接下来的话。
慈生心中默默思考了一会,旋即才开口:“难道大人你们也在乎什么业绩?您想要将这个人抓走算到您的业绩点吗?”
驼背狱卒似乎没有想到慈生会忽然说出这么现代的话,手中的镣铐枷锁一抖,发出了一连串清脆的声音。
“……”
慈生额头上流下来了一道冷汗,半晌接着道:“我想很快就要吃晚饭了,不知道负责管我和她的狱卒什么时候会过来,不知道您二位之间有什么龃龉,不过还是尽早解决比较好。”
话说的甜蜜蜜的,可是慈生的言外之意却也很明显:负责管我们俩的狱卒要过来了,我等着你们俩狗咬狗。
“哼。”驼背男霎时间从鼻子之中哼出来了这一句,冷冰冰地摔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枷锁,半晌之后才继续道,“行啊,反正晚饭的时候我会等着你们的——”
慈生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无声息地松了一口气,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才看到驼背男的身后跟着的两人回头焦急地瞥了一眼,之后跌跌撞撞地跟着他一同进去了。
安静了,终于安静了。
驼背男走之前还没有忘了将门虚虚地带上,特意不落锁望着慈生,似乎在简单粗暴地诱惑他出来。
慈生心中狂跳,感觉自己的太阳穴一阵抽痛,半晌拉着孙妈走到了床铺的旁边,果不其然地软倒在了地上,勉强依着床没躺下去。
“孙妈……”慈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就好像是那种看着父母亲被骗取了巨额财产、现在要替父母还债的儿女,“您……真的不该出去的。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真的。”
一边说,慈生额头上面的冷汗一边流,片刻之后就顺着他纤长的睫羽下来,将睫毛打湿成了一绺一绺,在幽黑的眸光映照之下显得非常脆弱又非常狼狈。
浑身,哪怕没有伤口的地方都在火辣辣的疼痛,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痛出来了,真不是真人可以忍受的感觉。
“今天晚上等那位狱卒过来的时候,要么您得要跟着她走——这是最为无奈的办法,要么是您藏起来逃过一劫,要么最差的就是……被刚刚的那个狱卒带走。”
慈生勉强冷静地替孙妈分析了一下接下来有可能的几种结局。
或许是因为他现在的脸色太过于苍白,而且表情也是有些难受痛苦,所以孙妈被他的这种严肃和认真吓着了,忽然一下子将手提起来,手足无措地在空中乱挥,口中吐出来了不成连贯字句的话语:“……阿、阿……慈,不要,……我……”
慈生忽然心中一酸,又是觉得难受又是觉得无奈。
看到这样的场面,恐怕没有人能够不动容。
慈生安慰道:“孙妈,我没有要让您走的意思,但是现在的处境真的太难了,我们必须想到办法——”
他话音尚且还没有落下,就忽然感觉自己的发丝一重,一只手落在了自己的头发上面,动作虽然笨拙,但是已经尽力轻手轻脚地帮他理顺了。
“慈……不哭……”孙妈的脸上咧开了一个傻乎乎、安慰慈生一样的笑容。
她或许其实根本就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恐怕都不知道自己刚刚被控制了,但是看到慈生的脸色,就笨拙但是淳朴地用自己的方式表示关心。
“不哭,乱……不漂亮,笑。”
慈生呆呆地张了些唇坐在原地。
哭了吗?没有吧。
可是他下意识地伸出了手摸上了自己的脸颊,确实摸到了温热和咸涩的泪滴。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下来的,真是不合时宜。
明明没有想要流眼泪的,真的。
感觉是从灵魂之中叫嚣的某一种疼痛,就好像孙妈并不是一个才刚刚认识的家伙,而是跟慈生很熟悉;慈生就好像是看着老朋友在自己的面前离世消失。
明明都要到这种危机的关头了,只是哭真的太没有用了,慈生呆呆地想,我真的是太没有用了。
孙妈其实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她看到慈生摔倒了,脸蛋上带着忧愁的神色、头发乱了,整个人像是一个软绵绵的小坏娃娃一样缩在了角落和原地,似乎很痛苦。
所以,她打算用刚刚慈生对待自己的办法,伸出手来轻柔地帮他理一理头发,像是哄小孩子一样冲他指着上面的床,手舞足蹈地乱比划。
真的……
慈生的声音微哑,他刚刚无声地将自己的眼泪给抹掉了,
现在,他感觉自己的胃中终于有点饿了,估摸着时间过去了一半,至少还有一两个小时够他思考和……谈判。
慈生想到这里,用洁白的牙齿咬住了自己的唇瓣,微不可见地略微颤了一下,似乎已经提前在恐惧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
慈生终于开口反过来哄孙妈了:“孙妈,您先躺着睡一会,等一下我喊你醒来你再醒来好不好?”
孙妈觉得自己惹得慈生不高兴了,所以懂事又听话地点了点头,立刻就乖巧地拉过来了被子将自己盖上了。
慈生也慢慢地扶着旁边的梯子将自己给站起来。
在站起来的瞬间,慈生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似乎是被谁给扶了一把,轻柔又小心,一阵冰凉的气猛地窜出来。
“……宝宝,考虑地怎么样了?”
开口的还是那个声音。
如果说,刚刚祂的声音还好,尚且没有让慈生感觉到有什么,他还能够义正辞严地拒绝祂,指责祂的简陋和不靠谱,那么这次便只能说慈生动摇了。
动摇了,想要死马当作活马医。
并且也动摇了,在想着这个鬼魂到底是想要“雪中送炭”还是“趁火打劫”。
慈生暂且没有搭理祂,反而是抿唇,微不可见地偏了一下头,将那个类似于“唇”的东西,从他自己的锁骨旁挪开了。
身体侧了一下,慈生勉强拉住了梯子,有一点艰难地忍着自己浑身的酸痛上去。
在确定孙妈看不到上面发生了什么之后,慈生才将自己的身子蜷缩起来,声音之中带着颤抖,几乎耳语一样问道:
“你真的能救她吗?”
其实那个鬼魂并没有直面地回答他这个问题,冰凉黏腻的物体落在慈生的耳垂上轻轻地舔了舔,含义不言而喻。
半晌之后才轻声开口:“你别无选择,对吧宝宝。”
是的。
慈生想不到自己还能够拜托谁,这似乎就是唯一的选择了。
慈生的喉咙之中一把干涩,他其实真的不相信祂,可是……
慈生先是开口道:“您说吧,您的条件是什么?”
他扭过头,青年的眼尾微颤,那里是樱花的粉色,连带着他的唇瓣也是,都是嫩到足够掐出水的颜色。
尽管他已经足够聪慧了,但是现在看上去总是像是一只在不停瑟瑟发抖的小兽一样,可怜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