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凶戾人鱼的饲养员(216)
就像降临者称普通人为低等人类一样。
在他们眼里,低等的病毒都是垃圾。
“你以为三言两语就能打碎我对最高意志的忠诚?我不会让你如愿的!”张寅忽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不如我们把实验体换成陈亚沙?曾经住在同一个基地的情敌相互折磨,一定很有意思。”
“我不会去的。”攸关尖锐地指出,“她的次声波是很好的武器,她人要是废了你就不心疼?”
张寅哽了哽,有时候他真的厌恶攸关。
他总能踩住他的痛点。
张寅闭了闭眼睛,“给我滚去工作。”
攸关微笑:“好的。”
张寅气得肝儿疼,眼底蒙上一层浓厚的阴翳,死死盯着攸关正在调整程序的背影。随后派人懂技术的人去跟进,试图偷偷破解攸关的程序,把自毁程序从中剔除。
那人个子不大,瘦巴巴的,研究服穿得松松垮垮,一双眼睛却乌黑发亮。
他手里端着一杯茶,手指随意的搭在攸关的肩膀上,以吸引他的注意力。攸关还没动作,余纵率先把人推开。
那人冷冷扫他一眼,故意又把手搭上去。
余纵忍无可忍,直接把人掀翻在地,那人爬起来就朝余纵冲去,可是进攻的动作幅度很大,手臂挥动时带倒桌上的水杯。
水泼到桌上,沿着桌面流向主机。
攸关眼疾手快地护住,长腿从地上扫过,将人绊倒在地,余纵顺势将人制服。
攸关擦掉主机上的水,逼问他:“张寅授意你干的吧?”
“不是。”那人死不承认。
攸关当着其他人的面朝他身上踢了一脚,阴狠地揪住他的衣领道:“回去告诉张寅,是他先招惹我的,从现在起我跟他势不两立。总有一天,我会挤掉他,成为最高意志最得力的助手。”
那人啐了一口,被攸关躲开了。
他起身,对余纵挥挥手,“放了吧。”
在那人起来后余纵一脚踹向他的屁股,预示着他会像他主人未来那样,连滚带爬的离开。
实验室内鸦雀无声,谁也不敢站出来指责。
最高意志对攸关的维护已经传得满基地皆知,攸关放的狠话未必不会实现。
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攸关冲余纵眨了下眼。
而另一边,张寅安排那人一路气呼呼地横冲直撞,走到昏暗地带后,他的脑袋眩晕了下,随即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干了什么事。
张寅让他偷偷搞事,而他却大张旗鼓把事情搞到了明面上。
这是在找死。
很快高助理就找到他,讲述了张寅对他的惩罚安排。当天下午,关于攸关要单挑张寅,取代张寅的话题传开了。
上班时间一到,攸关就像真的要和张寅对着干,态度强硬的闯进陈亚沙的囚禁室。
他调取了陈亚沙的所有资料,又叫人来问了她受伤后的具体状况和表现。
“伤口愈合得很好,但是人总打不起精神。”
“她以前表现怎么样?”攸关微抬着下巴,颇有领导风范。
“之前一直是持续反抗的状态,无论受多重的伤,她都会在醒来后撞击玻璃,或者伺机偷袭我们的工作人员。”
攸关颔首,“我想进去看看。”
那人为难地看了眼旁边的同事。
攸关:“将来我上位,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两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急忙按下开关,打开了囚禁室的门。
攸关带着余纵走进去,钢化玻璃随即封闭。
一名工作人员拿起通话器听里面的声音。
“陈亚沙,你死了吗?”攸关清冷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里,那人把通话器放到同事耳边,低声道,“这是来找茬的啊。”
余纵瞥了眼偷听的两人,不动声色的错开脚,用身体侧挡住攸关,以免陈亚沙突然发作。
陈亚沙的眼皮通红,沾满了干涸的血。
“看到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个贱|人,先是叛逃基地,现在又投靠降临者,做出这种事情也不怕遭报应。”
“报应,我的报应就是吃香的喝辣的,在组织里如鱼得水,连大总管也拿我没办法。”攸关就像一个卑鄙的胜利者,摇着旌旗呐喊示威,“你觉得这报应够吗?”
这话听得外面两人直呼不要脸。
看着人模人样,背地里竟然是这副鬼样子。
攸关的脚踩在陈亚沙的手背上,看着重,实际上并没有用力,“你再看看你自己,以前高高在上的陈大小姐像只发霉的蛆虫窝在这里,你心里一定很不痛快吧。听说你一直不配合研究,多次激怒张寅才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奉劝你一句,识时务一点,不要自讨苦吃。”
“你给我滚!你才是蛆虫,你才是人类的耻辱!余纵呢,他为什么不在你背弃人类前把你杀了!”陈亚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从地上站了起来。
扭曲愤怒的脸上,一双黑洞洞的眼睛攫住攸关,发泄着这些日子的痛苦和屈辱:“你以为他们会接纳你,不,他们迟早会像对我这样对待你!会把你关进玻璃鱼缸里,让你去面对不同的变异者,被他们撕扯、啃咬。我有能力自保,你有吗?你迟早会被他们弄死在里面!不,连具全尸都留不下哈哈哈哈哈哈……”
陈亚沙发疯的咒骂,用最恶毒的语言去攻击。
余纵浑身的肌肉紧绷,眼睛涨出血丝,想冲上去让她闭嘴,被攸关悄悄拦住。
陈亚沙将内心的积怨发泄一通后,堵在她胸口的重石消失了大半,她看着攸关丑恶的嘴脸,不懂老天爷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这些人害得她家破人亡,反而过得逍遥自在。
越是这样,她心里的不服和执拗就越深。
她不能就这么放弃,她要让所有恶人都受到惩罚,要毁了这个罪恶的基地,让这些丧病心狂的人都去死!
攸关看着她眼里燃烧的情绪,松了口气,还行,想死的决心不太坚定。
陈亚沙攥着拳头,盯着走出囚禁室的青年,他对着工作人员说了几句什么,随后就有佩戴武器的人走进来,把她给押了出去。
“你要对我做什么!”陈亚沙疯狂地挣扎,像只失控的母狮子,扭着头想去咬抓住她胳膊的手。
攸关神色淡淡地跟在后面,指挥人把她架去之前自己检查大脑的地方。
陈亚沙知道他想干什么,挣扎得更厉害。
窄小的玻璃囚笼中,陈亚沙的头部被上面降落下来金属帽箍固定住。她像是一个失去了动力的电动玩具,猝然停下一切动作,承受着接下来的一切。
她已经预见到,在发现她的精神力恢复大半后,这些人会怎么对她。
记忆深处的恐惧慢慢爬出来,将她的心脏裹得密不透风,陈亚沙浑身发抖,死死抱着自己,不停地祈祷检查快点结束,再快一点。
发现她的不对劲后,攸关感到困惑。
他也接受过同样的检查,并不疼,可为什么陈亚沙的反应这么大。她到底是在害怕检查,还是在害怕检查之后的事情?
“把陈亚沙之前的实验记录给我看看。”攸关对工作人员说道。
工作人员拘谨地小声说:“我得问一问研究员。”
“可以。”攸关走到玻璃前,陈亚沙的瞳孔紧缩成针尖大小,浑身颤抖。
检查一结束,攸关就让人打开仪器,把人放了出来。
陈亚沙只往外迈了一步就倒在地,两只手用力抠着脑袋,指甲直接陷进了皮肤里,鲜血直流。
攸关的眼神闪了闪,隐约猜到她经历了什么。
等拿到记录之后,猜测成真。
陈亚沙前前后后经历过两次开颅,每一次都是在脑部检查之后。第一次他们迫使她昏迷过去,可是第二次,为了观察她恐惧时的脑电波状况,他们让她睁着眼睛观看了全部过程。
在那之后,陈亚沙有了应激反应。
攸关想,多了个病友。
检查室里的人对此见怪不怪了,没有要去把人扶起来的打算。他屏住呼吸站在一旁,安静观察着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