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白月光真不错(207)
时寒伸手扶着门框:“应该是吧,连他背后势力都没搞清楚,当然不能就这么把他扔在这里。”
李夕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于是他们合力把江风眠拖拽进机甲的抛弃式仓库——假如江风眠突然醒来或者失控,只需要0.01秒钟,这个仓库就能直接弹射出去。
但时寒不放心,依然再三向李夕确认,他们到底用什么手段切开程序,以及这位鬼见愁大哥到底会不会随便醒来。
李夕耸了耸肩,两手一摊,诚实道:“我只负责提供不同信号收发器之间的对接技术,其他的你得问若瑜。”
时寒得不到答案,郁闷地心想:还不是因为那条鱼躲着我。
南若瑜到底怎么了呢?
时寒坏心眼儿一转,立马心生一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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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舱的金属门完全闭合,等闸门全部封死后,斑驳的机甲再一次升空。
直到这会儿时寒才有空跟人工智能打招呼:“小菲,新换的形象不错。”
小萝莉骄傲地扬了扬下巴。
时寒直接切入正题:“若瑜这两天好好吃饭了吗?”
萝莉骑士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没说话。
时寒是个狡诈的人类,这一点菲林娜非常清楚,计算逻辑精密如人工智能也会被他给绕进去——光看那条鱼对他死心塌地,小菲就知道自己不是对手。
菲林娜宁可一句话不说。
因为南若瑜不希望时寒知道自己杀死过同族,无论出于什么理由。
「没有。」
时寒果然追问了:“为什么?”
小菲认真且同情道:「可能因为偶像包袱比较重吧。」
时寒面无表情道:“你们最近碰到了什么人?”
小菲:「……」
菲林娜不能撒谎,但可以略过某些内容,说:「我们遇到了帝国的王子。」
时寒挑眉道:“那可真是一件令人感到不愉快的事情。”
菲林娜也不清楚他究竟相信了没有,扫描仪不断地分析对方表情的深层含义,却什么结果都没有得出,只得出结论时寒“失血过多,有些累了,需要进医疗舱里躺会儿”。
只要能让时寒闭嘴,她干什么都行。菲林娜二话不说就从机甲内部又调出一台医疗舱。
“谢了。”
这回时寒没有过多废话,他确实觉得脑子有些转不动。
就在半透明舱门合上前,时寒伸出一只手抵住,然后吩咐小菲:“告诉若瑜今晚尽快赶去沙漠基地,那附近有很多变异生物,我出来两天,他们没准遭到袭击了。”
“比分都是次要的,基地里还有几千名学生,我不能不管他们。”
他嗓音沙哑,说话时眼前的景象都泛着几层淡淡的重影。
小菲似乎想说什么,然而好像听到某个声音似的,突然闭上了嘴。
她说:「知道了。」
时寒得到了肯定答复,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精神刚一松懈,他就感到眼前一阵阵发黑,视野的边角都被黑斑所吞噬。
时寒必须得休息一会儿,今晚还有一场恶战。
他的意识逐渐陷入半昏迷。
“……”
“为什么不进去?”菲林娜不解道:“你明明很担心他。”
南若瑜伫立在医疗观察室外,他面前是一块单视玻璃,从外面能将里面看得一清二楚,从里面却看不见外面。
医疗舱内的时寒呼吸粗重,浑身不断冒着冷汗,连不由自主搁在腹部伤口处的手都握紧拳头。
南若瑜比自己受伤还难受,指尖狠狠地掐在掌心,雪睫也微微发颤。
南若瑜自认为是一条小心眼的鱼,虽然时寒很少提及沈念,始终对这位前未婚妻存有几分醋意,于是有一次他追问时寒:“说嘛,你以前到底看上他什么了?你告诉我,我肯定不笑你。”
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过去,也是诺兰侯爵做出的为数不多的错误决策,时寒私心不想再提起。
但南若瑜跟只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双手环绕脖颈,大|月退|根部紧夹着他的腰,扭着身体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
时寒向来对他撒娇没什么办法,只得无奈交代:“那一年斯里兰政**严重,我实在心力交瘁,刚好碰见沈念被人骗欠高利贷,起初就想着顺手帮一把,后来因为一些事跟对方领主宣战,搞得沈念在那一片星域活不下去,才把他带回斯里兰。”
他自嘲地笑了笑,道:“非要说我当时看中他什么,大概是看中了他的那份’干净无暇‘吧。”
那一年时寒排除异己、血洗半个朝堂,还亲手杀了几个耀武扬威的垄断资本家。而那年的沈念还没被权力浸染,干净得像山庄里的切利克利蔷薇。
人往往自己缺什么,就向往喜爱什么。
时寒只当南若瑜乱吃醋,却不知对方把他的话暗暗记在心里。
这些话在如今就好像一道道尖刺,南若瑜眼看自己摔在刺上,千疮百孔。
时寒重伤时也不忘叮嘱菲林娜保护学生,自己却只能杀死那些同族……
南若瑜想说点什么,喉咙间却全是苦涩的味道。
时寒喜欢干净无暇的人。
光是这么想想,南若瑜都觉得五脏六腑拧成了一团。
他可以将意志交付给更遥远的愿景,却没有半点勇气面对来自爱人的指责。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军用治疗手段比较激进,一切都为了继续战斗而设计。翻起的伤口愈合、血细胞快速生长,这感受称得上是另一种折磨。
检测仪的屏幕显示,时寒的呼吸非常不稳,心跳也忽快忽慢。
南若瑜忍了很久,可当听见对方牙关里溢出的一丝痛苦的呻|吟时,他终于忍不住推开门走进去。
时寒额上全是细密的冷汗,打湿了浓密的眼睫。
南若瑜揭开那一道半透明的防护罩,用手帕轻轻擦拭他额头上的冷汗。
时寒的嘴唇微微张开,昏迷时眉头都是紧蹙的。
南若瑜擦着擦着,发现对方撕破的衣服上还别着一枚纽扣式的摄像头。
他想把它摘下,于是手渐渐向下挪向领口。
这时,手腕突然被攥住了。
时寒缓缓睁开眼,声音虽然轻,却根本不像脱力昏迷的人:“还生气啊。”
南若瑜:……
鲛人的嘴角一撇:“你就欺负我好骗!”
话虽这么说,手却没有抽回去。
时寒掌心滚烫,扣在微凉的手腕上,好像顺着神经直接触碰到了他冰凉的心脏。
南若瑜目光落在俩人肌肤相触的位置——时寒的那双手永远在保护身边的人,而自己的双手却曾沾满同族的鲜血。
少年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笑:“不这样怎么把你骗到我身边来。”
他伸长手臂揽住对方劲瘦的腰身,将正在出神的南若瑜拉进医疗舱内,揽入怀中。南若瑜好像在发烧,脸上毫无血色,自己却浑然不觉。
时寒略遗憾地在他颈边嗅了嗅,依然没能找到自己留下的任何一丝信息素气味。
于是他张嘴一口咬在对方后颈的软肉上。
——微微刺痛,像留下标记一样。
南若瑜被他咬了一口,浑身僵硬得像块冻铁。
他极力压抑着快决堤的情绪,另一方面又不可遏制地想亲近时寒熟悉的怀抱。
时寒从身后环抱住他,一手攥住他的手,拇指在掌心的薄茧上划圈圈。划着划着,又习惯性抓住南若瑜的手凑到唇边亲了一下。
“你是不是偷吃糖了?”
“没有。”
“我等着你来找我要糖,”时寒蹭着他的颈窝,亲昵地说:“但现在没有,糖都放战术包里了,战术包现在在基地。”
“我不喜欢吃糖。”
南若瑜倔强道。
他把呼吸放得很轻很轻,不让时寒察觉自己在颤抖。
“那你不要我了吗?”
“不是……”
南若瑜委屈得眼眶渐渐变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