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其外[重生](101)
叶重锦抚着下巴, 认真想了想, 慎重道:“还只是猜测,待我查证了再与哥哥说。”
他难得正经起来,一双明眸更是灵动有神,叶重晖瞧得有趣,伸手捏着他的鼻尖,取笑道:“阿锦真像一只小狐狸。”
两人闹了一路,回到叶家。
叶重锦去看望两个弟弟。因怕孩子们着凉,烧着地龙不说,摇篮边上还摆了好几个暖炉,才踏进屋里,就出了一层薄汗。
夏荷接过他递上来的大氅,有些诧异,这不是主子今早穿出去的那件,倒有些像大少爷的。
老爷子坐在摇篮边上,拿着拨浪鼓轻轻晃着,逗两个孩子开心,见到最宝贝的乖孙,他笑眯了眼,道:“三儿跟四儿闹了一整日,这会才安静下来,还是爷爷的阿锦最乖,从小就不闹人,可人疼得紧。”
叶重锦小时候自然是乖的,不哭不闹,只有饿的时候,或者不慎尿了裤子的时候,才会哼唧两声。
婴儿是无法控制排便的,第一回 尿裤子的时候,他因此恼了好久,后来习惯了,也就释然了。
总归不会有人发现,婴孩的身体里住着一个成年男子的灵魂。
叶重锦坐在老爷子身旁,打量两个弟弟,虽说安静下来,昊昊的眼角还挂着一滴眼泪,昕昕倒是睡熟了,嘴巴吮着大拇指,看上去一副乖巧的模样。
他起了玩心,把昕昕的手指拿掉,用自己的手指替代,睡梦中的小孩嘤咛一声,然后吮着哥哥的拇指,又接着睡了起来。
叶重锦手指沾着口水,也不嫌脏,反而笑道:“这小家伙真是傻。”
老爷子被逗得呵呵直笑,过了好一会,才问:“你外祖母身体可好?”
叶重锦怔忪了一瞬,他没料到老爷子会主动提起安家,只含糊地应道:“身体没有大碍,只是外祖父刚走,难免悲伤一些。”
老爷子点点头,他抬手掖了掖摇篮里的小被子,道:“她如今一个人不好过,你们时常去陪陪她也好,年纪大了,总是容易胡思乱想,总要有子孙陪伴才好。”
叶重锦应了一声。
如今灵薇表姐尚未出嫁,倒能陪一陪,过个两年,她也嫁出去了,外祖母就真的是孤身一人了。
“好,我跟哥哥会时常去陪伴的。对了,阿锦还有一事要告诉爷爷,就是……外祖父生前给我们几兄弟,留了一批古玩字画,说是留个念想也好,阿锦已经先收下了。”
老爷子抚着他的脑袋,笑道:“到底是你母亲的至亲,只管收着便是。”
叶重锦这才安心,道:“谢谢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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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年,朝廷恢复了早朝,叶家父子也逐渐忙碌起来。
叶岩柏对于刚出世的这对双生子,并没有过多的喜爱,当初只是为了传宗接代才生了他们,这两兄弟一出生,就差点害了他们娘亲,他心里还气着,统共也没抱过几回。
安氏倒是当成宝贝疼,到底是肚子里掉下的肉,哪能不心疼呢。
因着照顾两个婴孩,丧父之痛倒是缓解了一些,只是时常挂念家中的母亲,身体才好一些,就收拾衣物,回娘家小住几日。
过年期间积攒的公务繁多,叶岩柏跟叶重晖两个每日早出晚归的,根本没时间照看,老爷子又上了年纪,白天看顾一二也就罢了,老人家夜里被闹醒,便再也睡不着,家里体谅他,自然不想让他遭罪。
这两个孩子又闹得很,奶娘和丫鬟们哄不住,最后只得送到福宁院里。
叶重锦初时还有几分新奇,但小孩夜里啼哭,他也嫌麻烦。
这不,刚过了二更天,昊昊就又闹了起来。
叶重锦打着哈欠,从卧房走出来,奶娘已经起来喂奶了,见到他,便道:“二少爷,三少爷这是饿了,您接着睡,奴婢给三少爷喂奶水。”
小孩不喜欢别人的奶水,母亲这几日又不在,难免发脾气,奶娘刚把他抱起来,他顿时扯起嗓门,哭得更厉害了。
叶重锦揉了揉朦胧的睡眼,走上前,看向哭嚎不止的小孩,小奶娃如今长开了,小脸蛋肉嘟嘟的,白里透着粉,一双黑漆漆的眼眸里吧嗒吧嗒地掉着眼泪,谁见了,都要忍不住心疼。
被吵醒的恼怒,一瞬间又烟消云散。
叶重锦把他抱起来,轻轻捏了捏他的小脸蛋,笑道:“昊昊又闹脾气了?再哭下去,是会把昕昕吵醒的。”
小娃娃望着他,眨巴眨巴大眼睛,竟是渐渐止住了啼哭。
叶重锦弯起唇,知道他不是饿,只是想闹脾气罢了,便对奶娘道:“你休息吧,我照看他们。”
奶娘应喏,恭敬地退下了。
叶重锦把他抱到自己被窝里,带他一起睡,又把另一个小孩的摇篮推到卧房里。
昊昊先前哭累了,很快便睡过去。
叶重锦才闭上眼,那边昕昕又嘤咛一声,小声哭起来。他忍了忍,想装作没听到,小四儿是个乖顺的脾气,没人理会,应该就会自己睡着的。
常言道,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并非没有道理。
那小猫儿似的啼哭渐渐止住,叶重锦轻叹一声,到底还是狠不下心。
他掀开被褥,坐起身,透过蓝色的帷幔,他看到房间里坐着一个人,无声无息,一袭黑衣几乎与黑夜相融。
男人坐在一个矮杌上,一只手摇晃着婴儿床,一贯冷硬的面庞,透出几分小心翼翼。
叶重锦扑哧笑出声,道:“你怎么来了。”
顾琛抬眼瞄了他一眼,哼道:“你舍得不见朕,朕却是舍不得的。”
他这是在闹别扭。
自从母亲回娘家小住,叶重锦忙着照顾两个弟弟,前朝余孽的事暂且搁在了一边,安启明的事还没有查出线索,更别说抽空跟男人见面。
叶重锦走上前,直接坐在顾琛腿上。
屋里只点着一盏烛火,光线不明朗,男孩仰头看他,露出一截白皙优美的侧颈,好看的明眸里闪烁着讨好的光,顾琛呼吸骤然急促起来,他几乎是有些迫切的,将少年扣在怀里。
鼻尖是少年独有的,含着药香的清新气味,此时混了一丝奶娃娃的味道,不重,反而多了一丝甜蜜。
男人宽大的手掌抚在他的脸侧,哑声问:“累吗?”
叶重锦蹭了蹭他的掌心,笑道:“有什么累的,孩子们虽然闹人,却很听我的话,我只哄两句,就都不哭不闹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顾琛道:“换做是朕,哪用得着哄,阿锦只需朝朕笑一笑,朕就什么脾气都没了。”
一国之君,竟是跟两个奶娃娃争风吃醋起来。
叶重锦忍不住笑,却也知道这些日子冷落了他,便商量道:“等母亲从安家回来,我再补偿你。”
男人一听,眼神就有些不正经了,在男孩淡粉的唇上流连不去,问:“怎么个补偿法。”
叶重锦瞪他:“你这色胚,想到哪里去了。”
顾琛眼里流露出一丝失望,却道:“朕的想法有什么打紧的,总归阿锦不会应下。”
叶重锦戳他脑门一下,欲起身,却被他扣住了腰身。
男人埋在他的颈侧,嗅着他独有的气息,道:“再让朕抱一会。”
叶重锦问:“怎么样,前些日子给你的那些东西,派上用场了么。”
顾琛低低笑了一声,道:“自然派上用场了,只要朕想查,就没有查不出的东西,如今,那些人该焦头烂额了。”
叶重锦想起那日,在安家看到的那对主仆,还有安启明那双像极了陆子延的眼睛,转念一想,此事牵扯到了陆子延,实在不好说。
他问:“有没有可能,前朝皇室遗孤,不止一人?你说过,当年皇宫里走水,不少人都被烧的面目全非,若是有人假死逃脱了呢。”
顾琛道:“不排除这种可能,但一个活人,再擅长隐藏踪迹,也会留下一丝蛛丝马迹,例如当年被姚一刀救走的前朝皇室。”
叶重锦问:“那……陆子延的父亲,如今人在何处?”
顾琛沉默片刻,道:“他在陆子延出生之前,便已病逝。朕曾派探子查探过,此人自幼体弱,姚一刀将其救出皇宫后,为了躲避朝廷追捕,时日久了,病上加病,后来,虽四处寻访名医,已然太迟。”
“正因如此,陆子延的母亲,才会带着有孕之身,千里迢迢赶回京城,希望侯府庇佑她的孩子。”
叶重锦心里咯噔一声,不知是何滋味。
顾琛眸色微深,道:“朝代更迭,自古便是如此。陈氏一族,当年打下江山时,未尝不是沾满鲜血,而日后,我顾氏没落,自然也是任人宰割的下场。”
那把至高王座,原本就是用数不清的尸体堆积而成的。
成王败寇而已。
刹那间,他话语中不自觉流露出的冷然,惹得叶重锦脊背一僵。
正在熟睡的昕昕,忽而张开眼眸,大声啼哭了起来,叶重锦一愣,忙从男人身上下来,把小奶娃抱在怀里,小心抚慰。
昕昕比昊昊一向文静,难得哭闹得这样凶,可见吓得不轻,叶重锦怒瞪一旁的男人。
顾琛自知有错,忙和他一起哄孩子。
在床上睡着的昊昊也被哭声吵醒,这孩子精力旺盛,醒过来,发觉身边没有人,自然又是一阵啼哭。
叶重锦忙把怀里的孩子塞给顾琛,又去哄榻上的那个,两个人焦头烂额。
等两个奶娃娃都哄睡着,两人并排躺在榻上,顾琛抹了一把虚汗,感慨道:“还好阿锦不会生孩子。”
“……”
叶重锦气得踹他一脚。
男人坏笑一下,抬手握住那只脚丫子,他一贯没脸没皮的,竟是俯下身,在少年白玉似的脚背上亲了一下。
叶重锦蓦地一愣,耳根泛红,好在屋里黑,看不清。
男人握着他纤细的脚腕,舍不得放,叶重锦心跳得极快,察觉到男人卷起他的裤腿,屋里虽然烧着地龙,可还是冷的,露出的一截小腿沾了空气,微微瑟缩。
他挣了挣,没挣脱得开,道:“还不松手。”
因着怕吵醒弟弟们,他刻意压低了嗓音,听上去气势全无,反倒像撒娇一般,平白让人心里发痒。
顾琛气息不稳,握着少年的脚腕,将人直接拉入怀里,撩开碍事的衣摆,粗粝的手掌在少年身上胡乱点火。十五六岁的少年身躯,似初春刚抽芽的嫩柳,处处透着青涩和娇气,吃素的野兽难得嗅到肉香,哪里忍得住。
这人的手惯是粗糙,抚得人浑身都疼。
叶重锦脸上绯红一片,忙拦住他作乱的手,低声恐吓:“你这是作甚,天都要亮了,再不走,叫我父亲和兄长瞧见,有你好果子吃。”
顾琛不满,道:“左右不能杀了朕,朕自己的媳妇,怎么就碰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