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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不好意思,在下冷淡(下)(22)

作者:孤注一掷 时间:2018-04-03 18:04 标签:快穿 强强 爽文 相爱相杀

  “我告诉过你,不要离开我的视线。可你就是当做耳旁风,一再、忤、逆于我!”
  狂肆,邪佞的眼神,如杀神附体。属于曾经凡人姬封的情绪,一点点烟消云散。
  “一念生,一念死。”
  从前三十多年里,他练的一直是杀戮霸道之剑,不成想,有朝一日竟然对横亘眼前的阻遏,一再挥不下去手中利刃。
  心魔一日日壮大,剑意的反噬也越来越重。
  要么,一意孤行斩心魔,杀了那个人。
  要么,临危求变。
  他本已打算转而去练对抗杀戮狂暴的生之剑意,将对那个人的恶意杀念本身,作为阻遏的心魔去斩。另辟蹊径,置之死地而后生。
  就算不能成功,在与闻人重天的一战里,也可以放手施为。寻求突破。
  闻人重天若胜,他自然再伤不了那个人。
  他若胜,必然是已成功突破,不必再为心魔所困。
  不成功,便成仁。
  可是,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你若一直在我眼前,我练得便是生之剑意,斩杀的就是恶之心魔。你不在我身边,杀意恶念占上风,我练得就只能是杀戮之剑。”
  “你把本座给你的最后一点生机都用尽了。本座从来不是优柔寡断反复无常之人,却因你而一再破戒。今日,剑出绝无回头。吾意已决,不管你是谁,都无法阻拦。”
  狂妄肆意,与天地争高下的决绝傲然。
  那长啸的话语,连同剑势之中的意,冥冥之中,近乎于道了。
  好啊,你来斩。
  姬清,他本来就是这世间最大的心魔。
  不管有意无意,只要他存在的地方,或多或少就会影响到周遭为他所动摇的人。
  七情六欲,或善或恶。
  至今为止,还不曾有一个人能真的抵得过。连一合之力,值得他认真看上一眼的也没有。
  姬封是唯一一个例外,并且借着因他而放任失控的心魔,将自己变得越来越强。或许,竟会成为此间第一个以武入道之人。
  他一向喜欢成全这些强大美丽的灵魂。
  因为,除非真的无欲无求无情无心的混沌无灵之物,谁能真的没有欲望?哪怕是无欲之欲,也是一种特别的欲望。
  只要有欲望,越是强大不屈的灵魂,滋养出的食物能量就越是美味。
  所以,来斩杀他吧。
  能被杀死的欲望,就不能算是真正的欲望。他也等这一剑很久了。
  向死而生。剑锋之下,也正是他的破境之劫!
  然而,却有一个人执剑挡在这一剑的面前。
  尽管这青年尚未长成,只是一把拼着一腔孤勇决绝而来的凡剑,却因为无畏无惧的坚定,已然展露耀眼的天资。
  虽然剑心尚且微弱,却并不被对方近乎道的光芒所遮掩。
  这青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就算已知并无胜算,也半步不退,稳稳的挡在他面前。
  即便,在这青年的心中,身后阁楼内的他,本该只是一个等着姬封来入陷阱的傀儡替身。
  即便,他并没有向这青年求救,即便他没有要求一句,即便注定了他们两个都会折在这里。
  但他又为什么要惊讶触动呢?
  姬清本不该觉得意外的,他倒影所有人心里的爱与恨、善与恶,想摧折他的人和想得到他的人都不会少。
  他本就是为闻人重天而存在于世的,给予满足这个人所有缺失渴求的情感。
  早在他十四岁,还不曾回应这个人的时候,这个人就已经习惯在危险尚未企及的时候,理所当然的挡在他面前了。
  他为什么要到这时候才来惊讶?
  因为,面对来自姬封的挑战的时候,姬清把这个人排除在外了。
  不论那一剑下来结果如何,他是闻人重天的清清的这一世,都将戛然而止,彻底结束。
  “重天,哥哥……你让开!”
  这是姬清经历的最失败的一次世界,闻人重天的人生,没有因为他的存在有任何好转,反而倍加坎坷崎岖。
  本该是闻人重天最大倚仗的姬封,因为姬清的存在,反而成了他人生路上最大的劫难。
  这是姬清所始料未及的。
  “你就在这里,叫我让到哪里去?”闻人重天只回头看了他一眼,那双暗蓝的眼睛里,从未有过的温柔和暖,安心极了。
  就像以往,他们冬日床榻上依偎贪睡半响,那个人出去庭中练剑,回来为他折一枝被剑气催发又被细心捂热的梅花。片刻分开也心中不舍,回头看他的那一眼。
  这一次,剑出生死,你为我折的又是什么呢?
  姬封狂妄畅快的大笑:“好好好,好极!吾之剑,平生向来未曾如此这般合乎心念,便是斩尽这天下又如何!”
  他连姬清都能舍得下心去斩,这世间还能有谁叫他的剑迟滞半分?
  刹那之间,剑起八荒,凤舞龙蛇。
  剑气杀意,催发又荣枯了这漫山遍野的魂花。
  终年霜雪的刹魂山,都在这战场之下变得震颤将融。
  “一剑斩风雪,一剑斩尘缘,快哉!快哉!”
  红衣黑发的姬封,白发青衣的闻人重天。
  孰强孰弱,本就是一目了然的。
  守护的力量,又哪里及得上毁灭来得轻易?
  姬清望着闻人重天的身上的衣服渐渐被鲜血染红,却脊背挺直,无坚不摧,半步不退。
  最终,被一剑钉死在祭坛之上。
  在那里,这个人曾经背着他逃离命盘预示的宿命。也是在那里,这个人对他坦露爱意。
  他摸过少年胸腔里激烈跃动的心跳,耳边听过清冷的声音里毫不掩饰的喜欢,发誓为他付出一切,要他立于武林之巅。
  他触摸着热烈纯澈,焚烧着他的爱意,要他的重天哥哥记住那一刻,承诺让他的重天哥哥一生都比那一刻快乐。
  ……
  “我是为了和你遇见而存在这个世界上,除你之外的人,早一步晚一步,不是你就与我无关。只要你不放手,我就会一直在你身边。”
  “不放,死也不放。”
  ……
  这,眼睛里流下来的是什么?
  这是第二次了,因为这个人。
  姬封神情浸满杀意,整个人都似一柄开锋染血的邪剑。
  他手中的剑也的确滴着闻人重天的血,桀骜狂妄的,一步步向这怔怔流泪的青年逼近。
  “你哭了?是因为这个人,还是害怕?这一次,吾的心中毫无怜惜,只有血液都要沸腾了的喜欢。吾喜欢看你哭,也想看你鲜血流尽,死在吾的手上。”
  姬封眉宇唇边都是愉快至极的癫狂邪异,简直为他话语描述里将要出现的画面痴迷狂热。
  但那本该濒死的青年,却又一次拦在了面前,颤抖的手去抓姬封执剑的手。
  姬封第一下竟然没有能躲开,他昂首睥睨,看也不屑看这凡人一眼,残忍冷酷的说:“放开。”
  “不,不放,死也不放。”但他白发凌乱蒙尘,浑身都是血和伤口,早已强弩之末。
  姬封毫无所觉:“是吗,那你就去死吧……”
  姬清睁着眼睛,平静的看着这一切,把那个人的背影完完全全映入眼中。
  不能动摇,不能心软,不能看他,不能叫他进到那里来。
  姬封斩心魔,遇见的却是真的心魔,道合于心,出口成劫。
  姬清何尝不是在姬封的剑下历劫破境?胜数本就在五五开。
  他多为闻人重天流一滴泪,为闻人重天的情生一丝的回应,他剑下生还的几率就下降一成。
  此刻的闻人重天,又何尝不是他的心魔?
  可是——
  他又为什么要否认?他从来不做自欺欺人的事,既是存在了,既是有了,他认了接了就是。
  “你不是要杀我吗?有本事就跟来。”姬清轻笑一声,目光注视着的却还是闻人重天。
  那一眼,把所有来不及理清诉说的心意,都盖棺封穴。
  他向后一退,直直的从那山巅云海跃下,眉目平静,不疏不冷。
  九天之上坠毁的冷月,碎在江河山水的烟波里,从此以往,都不需要忧怖思念,遥不可及了。
  姬封的剑连同他的人一起追来,毫不迟疑,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刹那消失在层层山岚雾雪的雪域深渊。
  咆哮的剑气,轰然碰撞炸裂。
  引动九天之上的雷鸣轰击,在深渊之下嘶吼。
  激起毁灭的分崩离析,雪崩一般,瞬间湮没埋葬这累累深渊沟壑。
  如同天与地同葬,自开天辟地,就注定存在的坟冢。
  幸存的人艰难的爬起来,脸上露出庆幸又不敢置信的笑容:“我们成功了吗?”
  面面相觑,那笑容像是被什么可怕的预感笼罩,又犹疑苍白的沉默了。
  被留在祭坛上的青年,空洞无神的睁大眼睛,好像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清清……”泪流满面,苍白的唇上鲜血溢出,他的脸上却露出虚妄纯澈的笑来。
  就像是,这个人的灵魂在身体未死之前就已经死了。
  他似是看到那个人就在身边,回眸笑着唤他一声重天哥哥。
  “清清。”
  他多喜欢他啊,他还没来得叫他踏上武林之巅,他都还没有为他而死,怎么就失去了……
  闻人重天倒在祭坛之上,再无声息。
  落雪渐至,掩埋这一切荒芜死寂。
  恍惚听到两个少年的回音,一遍遍在时光里回溯。
  重天哥哥。
  清清。



  ☆、第149章 总攻的初恋白月光32

  
  失去意识的时间很短,又因为可怖的孤独死寂而感到漫无尽头。
  闻人重天不想死去,也不想无知无觉。
  在昏迷的梦里,半睡半醒的混沌之中,他也想快一些睁开眼,拖着脚步,去到那个人身边。
  他不能把他的清清一个人留在冰冷的山谷之中。
  这是睡梦里的,还是真实的,亦或者灵魂自己等不及。
  他在满目疮痍的谷底,寻找翻检每一块巨石落雪下的踪迹。
  冷硬的石块冰棱划伤他的手指,传到混沌的视野和脑海里,竟然觉得安心。
  身体的痛楚,好证明他是真真切切的离那个人更近了。
  他并不着急,也已经不觉得悲伤,因为他总会找到那个人,而时间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就这样,一边翻找,一边陪着他的清清,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余生了。
  找到他死的那天,如果还有意识,就去黄泉之下继续找。
  ……
  昏迷不醒的青年,苍白瘦削的脸上,似是微笑一般宁静,紧闭的眼角却有泪水流下。
  百里栎走出来,对等在外面的杜芯摇摇头:“身体没有大碍了,醒不来这种事,你应该找你们刹魂教的天魔神,不该找大夫。”
  那一天,百里栎赶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再难挽回。
  百里栎并不了解闻人重天和姬清的过去,但仅在他见过的那些片段里,闻人重天是个冰冷少欲情感淡漠的人,却唯独与那个人一起的时候,热烈决然得过分。
  无论是拼死救助一个傀儡,还是走火入魔时候的痴傻,闻人重天对姬清的这些,都并不叫百里栎感动,反而隐隐有些勘破结局后,反过来超脱的冷眼轻视。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那么喜欢那个人做什么?他未必就有那么喜欢你。他未必就是你的。
  不止百里栎这么认为,几乎所有对那个人抱有遐思绮念的人,都这么觉得。
  姬清温和得有些缥缈,他唇边笑容的温度和他眼里疑似的情深脉脉一样,美得有些轻薄蒙昧。
  被这样的人所爱,无论他再温柔亲近,都会勾起人心里的不足与不安。
  春风固然微醺和暖叫人沉醉,但也有一阵阵的寒凉,催人从虚幻的美梦里醒来。
  姬封、黎骞、黎灿、百里栎、沐云戬……任何见过姬清美丽与深情一面的人,都下意识认定,姬清不会真的爱闻人重天。
  那个人身上有一种漫不经心,等着被取悦献祭的轻慢疏淡,无论外表看上去多温柔纯澈,无论他是不是眼里心里只对着闻人重天一人,无论他笑得多温暖,都无法掩饰。
  不为什么,非要说的话,就因为他还什么都没做,就已经叫人觉得自己被勾引,对他生出想入非非的绮念来。他越是只看着闻人重天,越是遥不可及,越是叫人看不清抓不住,这种认定就越是深刻。
  这样的人,凭什么只属于闻人重天?凭什么只要闻人重天爱他?
  闻人重天比之他们来,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百里栎不知道,其他这样想的人,是不是最终都知道他们错了,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认输?
  他本以为姬清只是随手敷衍利用闻人重天,毕竟这样痴傻好骗的人,姬清什么都不说,闻人重天自己就已经主动去为他牺牲了。
  百里栎的计划进展得太顺利,得到带走姬清的过程也太轻易,他甚至以为,这是姬清有意无意的配合。
  让闻人重天替他死在姬封的手里,他毫无负累的去享受下一个爱慕者的献祭供养。
  百里栎心底,就是这么认为的。
  即便姬清是这样一个魔教白骨之上开出的魂花,他也喜欢的。只不过,他不会成为下一个闻人重天。也不会有下一个人,从他手里带走这朵妖花精怪。
  可是,姬清却是真的回去了。
  在所有人都以为那是傀儡之后,他悄无声息的回去了。
  这样的话,当然没有人会为一个众所周知的傀儡而牺牲,所有人都心安理得的自保,自以为他们保护了那个人。
  他是为了闻人重天不死,自己顶着傀儡的身份死去。
  他对闻人重天,原来是真的。他是真的眼里心里都只有闻人重天。
  百里栎自嘲一笑,他既没有靠近过那个人,也没有看清过那个人,更没有真的认识过。
  无端做了一回自作多情的小人,也罢。
  杜芯陪着百里栎站着,遥望着令人望而生畏的深渊坟冢沉默了片刻。
  杜芯说:“那天,真的是那个人吗?我怎么到现在都像做梦一样。”
  百里栎忽然有些倦怠,冷淡的说:“我不知道。我要走了,傀儡,就留给他做个念想吧。”
  百里栎走了。
  傀儡这段时间没了主人的指示,也没有闻人重天的保养,渐渐的不会动了。毫无神采,看上去越发不像那个人。
  有一天,大家没看住的时候,傀儡不知怎的从台阶上掉下去了。
  杜芯得到消息赶过去,看到碎裂的玩偶睁着无神的眼睛望着天空,仿佛就像看到了那个人伤痕累累独自死去的样子。
  她怔怔的,忽然嚎啕大哭出声。
  “师兄怎么办啊,他还是不醒,我连一个傀儡都为他留不住……”她能护住谁呀,到头来还是什么都做不到。
  她哭了一阵,渐渐自己擦干眼泪,又去催问消息。
  沐云戬被刺杀的事,虽然推到叛教的姬封身上,但刹魂教接连失去教主少教主,到底颓败了。
  宁国那边,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暂且无暇怪罪,杜芯还是觉得支撑得困难。
  “黎长老那里怎么说?只是拜托他修复一下傀儡。”
  杜芯到底没能等来黎灿的支援,听说他接到消息的态度很冷淡。人似乎到过刹魂山一趟,听到属下汇报是这么个结局,竟然无情的掉头就走了。
  黎灿,竟连刹魂山上都没上来过。真是人走茶凉,好歹师徒一场,竟然这般凉薄。
  “离王说,他不保证能修,但可以带回去看看。”
  杜芯无能为力,也只得应了。
  “黎,离王最近在忙什么?”黎灿已然不把江湖这点看在眼里,心心念念都在朝堂天下,她只好也改了口。
  来人很客气,却也很保持距离:“离王忙得自然是宁国和中原的事。”
  杜芯费了些心思,后来才从酒醉的来人那里探得,黎灿似乎又收了新的弟子。
  “原来如此。”杜芯收起情绪,大家都往前看,只有他们这些人,沉浸在旧人旧梦里。
  “修复傀儡一事,还请您多费心,若是离王实在没空,也烦劳您告知一声,我们自去接回来就好。”
  ……
  宁国沐奢公主的封地,如今已然是黎灿的地盘。
  黎灿的眼前蒙着白色的薄纱,与面前的青年对弈。
  那人神情疏淡,如月华浸骨,眉目雅致高贵。便是没有一丝波动,也有一种别样的温柔好看。让人情不自禁望着就出了神,想着他若笑起来,该是何等的风姿。
  弈棋几盘,两个人没有一个说话。
  直到对面的青年忽然轻轻的咳了几声。
  黎灿这才发现他走了神,即便是他有时候都会禁不住怀疑,对面的人究竟还不是个活人。
  只有这种时候,他才能确定一二。
  “有哪里难受吗?伸手过来。”
  对面的青年面色莹白,隐隐的一点病态,整个人的气度里却无分毫病弱。
  他眉毛生得黛黑,眼波不笑也潋滟的柔,气质却无情强势的紧。即便是生了病,在倨傲尊贵的黎灿面前,也没有丝毫落了下风。
  “不要紧。这几日想起的东西慢慢多了,刚刚忽然看到一幕画面似曾相识,一时忘了呼吸。我们以前也这么坐在一起过吗?依稀看到落花纷飞,还有一个貌美的女子在舞剑。是跟我一样的傀儡,还是人?”
  黎灿的手握起,置于袖中,冷冷的说:“你是人。”
  “抱歉,我又忘了。”他的身体,有一多半是傀儡置换的,记忆凌乱荒唐至极,打从心底里并不觉得他自己是同别人一般的人。
  “痛不痛?”这不该是黎灿问出的话,也不该是黎灿会有的徘徊不决。
  青年犹豫了一下,才说:“有一点。”他若说不痛,黎灿或许又要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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