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前男友骗婚以后(59)
第38章
加班加到晚上八点的岑景在公司楼下的一家咖啡厅点了两杯拿铁。
一身正装穿得随性又带两分斯文气。
惹得咖啡店里的年轻女服务员频频往他脸上看。
岑景付完钱把另一杯递给跟在旁边的钟子良,自己喝了一口,把咖啡杯握在手里看向他问:“咖啡都给你了,还不回去?”
“哥,我送你吧。”钟子良一脸诚恳,“我给你开车。”
岑景动作一顿,“贺辞东让你跟着我的?”
一天时间都没能撑过去的钟子良:“……”
岑景太敏锐了,钟子良硬着头皮说:“没有,你这刚去完医院就回来加班,我这不是怕你身体吃不消吗。”
“自己回去吧,不用管我。”
岑景拍了拍钟子良的肩膀,“给钟叔带好。”
岑景出了门就把手里只喝了一口的咖啡杯随手放在了垃圾桶的盖子上,他现在不常喝这东西,但之前喝过贺辞东那里的,所以现在外面的咖啡对他来说总感觉欠缺了点味道。
而且不是必需品,没必要亏待自己的胃。
岑景站在路边,呼出一口寒气。
总感觉天气越发冷了。
有小孩儿举着气球从岑景的面前跑过去,身后是大人着急提醒他慢一点的声音。整条街的橱窗里都张灯结彩,带着即将迎接圣诞节的热闹氛围。岑景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已经快到了这一年的年末了。
岑景又突然想起了那个梦境。
在那一瞬间,竟莫名有些感怀。
他现如今身处另外一个世界,即使他对父母没什么记忆,却好像逢年过节,连个找寻记忆的理由都不再拥有。
随即又有些失笑,为自己这突如其来又显得莫名其妙的情绪。
他倚着车窗抽完身上最后一支烟,正欲上车离开的时候手机响了。
拿出来一看,挑了挑眉。
“有事?”岑景问。
听筒里传来的声音有些苍老,但那股子自架起来的威严在面对岑景的时候依然体现得淋漓尽致。他说:“下周腾两天时间出来。”
“我很忙。”岑景听都懒得听。
岑耀忠:“你再忙能忙到哪儿去!我跟你阿姨商量了一下,决定今年还是去你妈的老家修一下坟冢。你不是一直觉得对不起她吗?这点时间都不肯空出来?”
岑景无声嘲讽了一瞬。
问:“这种事你居然敢跟自己老婆商量?”
“怎么说话呢你?!”岑耀忠明显被他戳到痛处了。
岑景不想和他扯,“没必要,死都死了,新修个坟她就能保佑你岑家富裕无穷?还是说你们希望她在天上显灵,晚上托梦给她的亲儿子,告诉他要以德报怨,让你们给卖了转头还得为你们数钱?”
原身那个妈岑景是没见过。
但能把原身养成那种德行的,可见未必是个好母亲。
书里的内容,原身对亲妈的感觉相当复杂。他大多的自卑和阴暗心理都来自于她身上,出身就给了他一个私生子的名头,带着他在暗无天日的胡同房子里生活多年,每晚还带着不同的男人回家。
但这个母亲又没有坏到底,自己生活糟糕但对原身也不打不骂,顶多是不管。
最后死了还用所有的积蓄给原身留了一套老旧的小房子。
岑景刚从墨林苑搬出去的时候也曾在那里落脚。
原身看不起她,憎恨过她。
但岑景不知道要是此刻放在原身自己身上,听说去他亲妈的老家给她修坟茔,他究竟是什么心情。
岑耀忠:“时间必须空出来!到时候带着贺辞东一起去。”
“等会儿。”岑景:“带贺辞东?”
“你们自从结婚后还没有去给你妈烧过香吧,正好趁此机会去一次。”岑耀忠俨然把自己放在了一个尽心尽力的长辈角色里,“你既然认回了岑家,这么多年你胡阿姨也放下了当初的事,这次我让春城跟你们一起去,算是给长辈尽份孝心。”
岑景一度怀疑自己幻听。
虽然他知道原身这个父亲是个心理“坚强”的人。
当年能为了钱傍上胡红柳,后来还有胆子跟原身的妈有了原身。
卖儿子的事都做出来了,事后还能腆着一副我都是为你好的嘴脸。
最得意的二儿子岑戴文现在还在走司法程序,虽然还没进大牢,但人生算是彻底失去了自由。
岑景怀疑是不是自己恶心人的样子还不够明显,让岑耀忠一度生出了那种我是你爹的优越感,现在居然还想着把岑春城弄到他跟前。
岑景挂了电话就打给了贺辞东。
响了一声对面就接起来来,贺辞东:“在外面?”
“啊。”岑景随便应付了声,皱着眉问:“岑家你这段时间怎么处理的?”
“就那样放着的,没处理。”贺辞东像是也在外面,传来嘈杂的人声和汽车的喇叭声,他反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去了。”岑景一只手撑在车顶,有些不悦:“股份转让合同不是早签了,岑戴文因为连春港的事暂时出不来,这么好的机会你放着能下蛋还是怎么着?”
他语气实在称不上好,贺辞东的声音倒是一如既往的平稳。
没有接着岑景的话继续说,而是问他:“岑耀忠找你了?”
“对,他说要去给……我妈修坟,这么烂的理由也就只有他自己信。”岑景说着有一姑娘提着一篓子玫瑰站到他面前,非让他买。
岑景也没犹豫,拿出钱夹抽了几张大面额的钱递过去,单手接过女生递来的一大捧花,脸色依然不好,“重点是他还叫了岑春城一起,摆明了想让他那草包儿子想办法搭上你。你要是一早出手,现在岑耀忠已经带着他老婆儿子通通从别墅里滚蛋了。”
“滚蛋了然后呢?”贺辞东似乎进了地下停车场一样的地方,周围安静下来,声音清晰带着回音,“然后就会去找你。”
“找我那得他找得着。”岑景冷道。
“一次两次可以,长久呢?”贺辞东说:“你自己不也明白,血缘这东西不比后天形成的关系,还关联着社会体系。只要你还在这里,麻烦就会源源不断。”
贺辞东似乎上了车,他说:“你先别毛,戚雄安这边的事还需要一点时间,我会处理妥当,耐心一点,嗯?”
岑景因为贺辞东的话怔了怔,那个嗯沿着手机传进耳朵里,带来轻微的麻痒。
岑景不太习惯他现在的态度。
仿佛他的情绪和心情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岑景深吸了口气,压下暴躁:“我不急,那你特么自己去修坟。”
“没问题。”贺辞东说:“一起。”
岑景不轻不重地在轮胎上踹了一脚。
旁边路过的几个阿姨模样的人在他旁边停下,其中一个笑着说:“哎哟,小伙子,你抱这么一大束花是要跟女朋友求婚哦。拿车轮胎出什么气?没事没事啊,你长这么帅,拿着花走到她面前,什么矛盾都消了。”
大妈嗓门太大,惹得周围路过的不少人朝他看过来。
这还不算完,见着岑景还没挂电话。
另外一个越发大声道:“姑娘,快点过来啊,这么冷的天你男朋友还站马路边等你呢。”
周围的人发出三三两两善意的笑声。
无辜就被围观了的岑景略感无奈。
此时不远处的街角平缓行驶过来一辆黑色轿车,就停在那里。
贺辞东一只手拿着手机,一手握着方向盘。
对面马路边的岑景过于惹眼,他的长相在这大半年里特点越发明显,只要不开口怼人或刻意威压,很轻易就能获得人第一印象的好感。
此时手里还捧着一束烈火般颜色的玫瑰,站在那里想让人不注意都难。
路过的小姑娘只敢频频回望,也就热心又大胆的阿姨才敢调侃他两句。
而他即使前一秒还在生气,面对这样毫无恶意的关注,也只是不失风度地露出无奈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