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前男友骗婚以后(11)
岑景发现这人第一时间往地板上看,都无语了,说:“放心,会给你擦的。”
贺辞东看他两眼,转身,“进来。”
岑景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不确定他是不是在跟自己说话。
“你叫我?”岑景问。
贺辞东:“嗯。”
岑景搞不清楚这男人想干什么,犹豫了两秒钟,还是推门进去了。
这间书房是他第一次进来,平日里除了专门打扫的人,家里不会有不自觉的人进入贺辞东的私人领域。
叠层的书架一直顶到天花板,岑景扫了一圈,发现书的种类非常齐全并且都分门别类地放在专属的书架上。
室内温度适宜,地板上铺着一层深棕色的花色地毯,很柔软。
工作台上的电脑还亮着,旁边一堆文件。
岑景对他的工作内容不感兴趣,跟在贺辞东的身后,问了句:“找我有事?”
贺辞东不知道打开了角落里的什么柜子,拿出了一双灰色的棉拖,走过来扔在岑景的脚下。
岑景:“……”
贺辞东:“穿上。”
“你确定?”岑景又问了句。
他真实怀疑这是贺辞东什么新的报复手段,毕竟一个连他把地板沾上水都要求擦干净的人,现在不仅任由他光脚踩在他价值连城的地毯上,还给了他一双拖鞋?
这中间隔了有十分钟吗?
贺辞东走回到他工作的位置上,拉开抽屉。
拿出一小袋东西扔在桌子上,坐下说:“这是药,穿上鞋子拿上药出去。不过你要是自己想死,就当我没说。”
岑景这会儿觉得有些累,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还有跟贺辞东说话也是,忒费劲。
他干脆把两只脚塞进拖鞋里,走过去,把药拿起来。
翻了翻发现就是普通的药,治感冒的发烧的拉肚子的都有。
岑景更不懂了,手撑在桌子上看了看药又看了看贺辞东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有没有照镜子?”贺辞东突然问。
岑景:“照镜子?”
贺辞东:“我见过很多人,包括不少死人和即将要死的人。”贺辞东看着他的脸说:“就跟你现在的样子差不多。”
岑景:“……”
这是咒他呢还是咒他呢?
贺辞东的表情并没有比一开始变得好看一些,他现在眼里的岑景比十分钟前也没好到哪儿,脸色白如纸,因为睡衣是低领口的,肩膀和锁骨瘦得能戳人。
而就算是这样,这人还能不知死活地半夜洗冷水澡,光着脚在走廊里来来回回。
贺辞东不记得以前的岑景是不是这幅鬼样子,但现在看来就让人觉得有些刺眼。
即使他有演戏故作可怜的嫌疑,但烦躁感从看见他的那刻就真实出现了。
这让他没办法忽视。
岑景感觉自己似乎有些懂了贺辞东意思。
“你……是在担心我?”岑景问。
贺辞东:“脸皮倒是厚。”
岑景也不太在意他的态度,干脆拖了旁边的椅子一屁股坐上去,窝进椅子里的感觉缓解了有些发虚的身体感受。
但他不会承认,自己因为站了一会儿就有些头晕。
他猜自己应该是因为没有进食的缘故,还有些低血糖。
贺辞东:“你要死可以,但别死在这个房子里,给你药也是因为深更半夜我不打算叫救护车到家里,然后登上第二天的新闻报纸头条。”
“不用解释,我也没那么觉得。”岑景说。
他坐在椅子上晃了晃,心想原身最后的确是没有死在这房子里。
原身那个下场他记得还挺牢固的,他记得书里描述过的那个环境,不足二十平米的出租屋内,到处都是蟑螂和老鼠,墙角有蜘蛛网,而原身就躺在那张折叠床上,走完了生命最后一程。
他到最后怨恨着很多人,岑家,白月光,那些曾经看不起他欺负过他的人。
他穷尽一生,用尽小人手段都得不到的那个人,是他到死都没有觉得悔恨过的那一个。
读者说这是舔狗的最高境界。
在被虐的环境里得到快感,还能做到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但岑景成为了他。
和书里不同,现实世界里,他是那个连躺在贺辞东床上机会都没有的人。
他一个人的独角戏,演完了那场属于他和一个他心中的贺辞东的故事结局。
因为了解,岑景知道原身从来没有在他现在眼前这个人的心上真正存在过。
原身可能是纸片人,但眼前这个贺辞东不是。
所以岑景无比清醒,不觉得自己能和原身有多与众不同。
也不会那么自恋地以为,贺辞东能对他有多不一样。
贺辞东的书房里有一股淡淡的气息,不似香,也不单单是书页的纸墨味。
很好闻,和贺辞东自己身上的味道有些相近。
岑景一只手撑在椅子的扶手上,撑着自己的脑袋,看着贺辞东继续投身进工作里。他没急着离开,是因为这里温度很舒服,这种感觉有点像是他以前待在律所的办公室里加班的感觉。
岑景擦着头发,看着贺辞东的侧脸平淡地说:“不管怎么样,谢谢你的药和鞋。”
贺辞东停下手里的事,看过来。
岑景保持着那个姿势,打了个懒懒的哈欠说:“不过药就不用了,我洗澡前刚吃过胃药,怕药物冲突把自己给毒死。至于拖鞋,我出来的时候自己的浸了水,凉拖没找着。你的等我洗完还你。”
岑景解释自己的,也不管贺辞东有没有在听。
他觉得说得差不多了的时候,终于还是站起来了。
“对了。”岑景想到什么,接着道:“你明天叫人来看一下家里的热水器。”
见贺辞东看过来也不说话。
岑景恍然,搓了一把脸说:“啊知道了,找钟叔。”
他也真是大半夜脑子说顺嘴说糊涂了,这种事怎么会让他找人来解决。
“我困了。”岑景挥手:“走了。”
岑景趿拉着鞋子出去了,顺手把门给带上。
岑景并没有发现他离开后,贺辞东没再继续工作。
他沉默地坐在电脑前,蓝光打在他坚毅的脸上,没人知道他具体在想什么。
而他放在手边的手机,有一个小时前发来的信息。
发件人是钟子良。
内容也很简单。
——哥,今天是岑景用我手机给你打的电话,闻予哥接的。
——我没什么事,现在住在岑景这儿呢,你帮我给我爸说我出去玩儿两天,免得他担心老是问东问西的。
***
第二天的岑景不出意外地发烧了。
他醒来的时候都已经是早上九点多,天气不太好,外面下着雨。
喉咙又干又痛,咽口水像是在吞刀片一样拉嗓子。
岑景翻身下床的时候正好陈嫂端着一杯牛奶进来。
“诶,你起来干什么?”陈嫂连忙走过来说:“你发着烧呢。”
“我知道。”岑景笑了下,“没事。”
“还说没事啊。”
陈嫂走到床头的位置,把牛奶放在柜子上拉着他重新坐下。
一边摸着他额头。没好气地说:“一早上烧得叫都叫不醒。要不是辞东过来看你一眼,我看你今儿不得烧傻了才怪。”
岑景差点把刚喝进去的牛奶喷出来,“贺辞东来过了?”
“对啊。”陈嫂说:“大概七点左右的时候,他突然下楼说你发烧了,我们才知道的。”
岑景:“……”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是有些烫。
但对于贺辞东进了他房间而他一无所知这件事依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进来干嘛?
陈嫂还在念念叨叨:“一会儿就会有医生来给你输液,我给你炖了汤在楼下,待会儿喝完了再吃药。”
岑景拗不过,任由陈嫂把他塞回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