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病美人师尊后徒弟重生了(59)
一字不落,一句不缺。
他以往修炼时都没那么认真。
最终沈微雪挑灯夜读,琢磨这本厚厚的养徒笔记, 琢磨了两天一夜, 终于悟出核心经验——不管怎么样,对徒弟好就是了。
往后几年,沈微雪认真贯彻这一点。
送小徒弟最好的灵器,陪小徒弟打坐练剑, 替小徒弟梳顺脉络,带小徒弟出去到处玩……咳,历练, 心血来潮就给小徒弟讲睡前故事, 顺便揉下雪绒绒的狼毛……咳咳, 最后一个就是偶尔为之。
无伤大雅的小爱好嘛。
凌云上下,无人不知微雪仙君将他徒弟当掌中宝, 护得紧紧的, 谁碰都不行。
而云暮归也没有辜负他。
云暮归虽是半妖之身, 但他爹妈估计都非等闲仙修妖修, 传了他一身好根骨,他本身天赋又极佳,沈微雪稍一提点便能举一反三,进步飞速,升阶如吃饭喝水般简单。
沈微雪看着昔日弱叽叽软乎乎的小崽崽,慢慢变成俊朗沉稳的青年,深觉欣慰的同时,又有些莫名的惆怅。
可能这就是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觉吧。
沈微雪出神地叹息着,说起来,小徒弟两个月前独自外出历练,前日刚传讯说出了秘境,有所领悟,要回来闭关。
算算日子,今天该回来了。
距离上次升阶也许久了,或许这次能突破一二。
等小徒弟回来,替他顺一顺灵脉,稳固一下境界吧。
沈微雪兀自琢磨着。
“微雪师弟?”
顾朝亭屈指叩了叩桌面,发出笃笃笃的声音,他问道:“你可有在听?”
沈微雪回神,唔了一声,回想了一下方才顾朝亭说了什么,毫不心虚地漫声应道:“在听,你方才说好几个宗门都提出想和凌云交好……怎么个交好法?”
修仙道强者为尊,凌云宗身为仙道之首多年,向来是万众瞩目的存在,无数宗门想与他们打好关系,这也是正常。
不过这些事儿通常都由顾朝亭处理,怎么今天特意拿过来和他讲?
沈微雪漫不经心地端起茶杯,抿了口茶,等顾朝亭回复。
顾朝亭沉声道:“联姻。”
他瞥了眼还不知大祸临头的师弟,淡淡道:“半个月后有论道大会,合欢宫、明月楼……一共六个宗门,都派了人来,都有意和你成秦晋之好,合籍结道侣,共创修仙道琴瑟和鸣的佳话。”
沈微雪一口茶喷了出来。
所以说他就很讨厌这些宗门闲着没事总来开什么论道大会!
于修炼上进益不多,相亲事业倒是发展得蒸蒸日上!
他搁下茶杯,断然拒绝:“我不……”
话未说完,他眉心微动,隐约感知到了什么,拂袖一挥,无形灵力将门扯开,露出了外头的身影:“阿归?”
门外丰神俊朗的青年安静地站着,也不知站了多久,将他们的话听去了多少,他眉目间难掩一丝倦意,风尘仆仆,显然是披星戴月一路赶回来的。
沈微雪心情一下就好起来了,他站起身来:“阿归回来……哎呀!”
他错愕止声,云暮归突得一口血喷了出来,身子摇摇晃晃,只来得及低声喊一声师尊,就闷头朝前倒去,惊得沈微雪立刻忘记了其他,忙不迭上前一步将人抱住。
——于是那场相亲大会沈微雪到底没去成。
他带着云暮归一起闭关,一闭就是一个月。
云暮归不知发生了什么,体内灵脉紊乱如麻,气血逆行,乱糟糟的,再晚一步就要走火入魔。
他周身灵气翻涌,化作利刃,将衣衫割作褴褛——这衣衫上绣着各种高级防护符纹,竟也挡不住他的灵力。
毛绒绒的耳朵尖和长尾巴早就控制不住地冒出来了,那尾巴也失了控,乱无章法地甩着,仿佛不知疼痛,四处乱砸,那一声声闷响听着沈微雪心都揪成了一团。
沈微雪一手将云暮归牢牢扣在怀里,灵力源源不断地渡过去,他和云暮归修同一道法,算是同出一脉,云暮归对他也没有防备,任由他灵力渡入。
他竭力梳顺对方紊乱的灵力,一手去捞云暮归的尾巴,捉住了就往自己手腕上卷,不让尾巴乱甩,一边轻声安抚:“别怕,我在呢。”
云暮归靠在他怀里,额头抵在他的肩头,冷汗涔涔而落,痛苦地皱着眉,死死咬着唇一声不吭,只余急促隐忍的喘息。
沈微雪又闻到了血腥气,心知不妙,强行抬起云暮归的头,才发现这家伙力气之大,咬得自个儿唇上血肉模糊。
沈微雪心疼得不得了,捏住云暮归下巴,将手腕送过去:“松嘴,疼就喊出来,咬我也可以,别咬自己……”
大概是他的怀抱太温暖,声音太温柔,又大概是体内的灵力终于在沈微雪的耐心梳理下,慢慢恢复平静。
云暮归在剧痛之中,渐渐清醒过来,他哆嗦了一下唇,终于松开了牙齿,低声喃喃:“师尊别走……”
沈微雪赶紧应他:“我在。我不走。”
云暮归却又安静了,他胸膛剧烈地起伏着,许久,才慢慢抬眼,漂亮澄澈的眸里卷携着痛楚,他又低声道:“师尊。”
沈微雪只以为他难受,扯了袖子替他擦去鬓边汗湿,轻声哄着他:“没事了,只是一时岔了灵力,顺过来就……”
话音戛然而止。
云暮归仰头凑来,准确无误地截断了沈微雪没说完的话语。
这是一个带着青年情窦初开的满怀热忱,又卷着孤注一掷的血气的吻。
“师尊。”
沈微雪在脑海空白中,依稀听见云暮归在他唇畔喃喃。
“我心悦你。”
沈微雪着实懵逼了片刻。
任谁突然被自己养大的崽表了个白还摁住亲了一口,都不可能淡定的。
沈微雪恣意洒脱不假,但在感情上,他只是一张空白得不能再空白的纸。
干干净净,未曾有谁留过笔墨痕迹。
他呆了一瞬,直到青年温热的舌舔过他的唇,试探着想越雷池,才反应过来,仓促地别过头,躲开这个大逆不道的吻。
云暮归落了个空,眷恋不舍地在他唇角边流连。
沈微雪心乱如麻,唇上血气刺激得他无法思考,他想也不想地推开青年,斥责道:“放肆!”
只是他从来对小徒弟温声笑语,无限温柔,这一声毫无威力,倒显得色厉内荏。
云暮归灵力已经恢复平静无甚大碍了,灵脉间还残留些微痛意,妖性在压倒人性的边缘徘徊——他本来就是因为听见有人要与沈微雪结道侣,一时岔气才导致的走火入魔。
他看着沈微雪,尾巴尖卷起来,往沈微雪掌心里塞,执着地凑过来,与沈微雪脸颊相蹭,仿佛他还是狼崽原型,可以和沈微雪亲密无间。
“师尊……”
不该说的不该做的,都说过了做过了。
再过分一点好像也没什么。
云暮归想着,心扑通扑通直跳,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他舔了舔嘴唇,刺痛让他清醒了些,血气又让他心底欲念无限翻滚。
想要。
想拥有。
云暮归充满眷恋又依赖地抱住身前人瘦窄适宜的腰身,察觉到对方倏地一个绷紧,他吐出一口滚烫热气,低声道:“师尊不要找别的道侣,我想要师尊……我想当师尊的道侣。”
……
就很离谱。
就踏马很离谱。
谁能想到他没把徒弟养废养坏,却把徒弟养弯了呢。
沈微雪再一次从梦境中惊醒时,翻身坐起,扶额叹气。
梦里的人他很熟悉,做出来的举动却让他觉得很陌生,陌生到心悸。
他……他又梦见云暮归轻轻碰着他的唇,喃喃着说“师尊我心悦你”的那一幕了。
入道修炼以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了。
而近来七八次入梦境,次次都因为云暮归。
沈微雪下意识摸了摸唇角,那儿仿佛还有一点残余的温热感,还卷着一丝血气,都是小徒弟留下的。
大逆不道。
以下犯上。
一只逆徒。
清理门户算了。
沈微雪脑海里纷纷杂杂闪过许多念头,最终还是长叹口气,摈除杂念。
不管是人是妖物,总是很容易对救他出苦难的人有雏鸟情结,小徒弟也许……也是这样的心态。
当不得真。
沈微雪这么劝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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