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87)
“不过你的情绪比小歌藏得还要深,我暗地里观察了一年,时时留心你的消息,都没发现什么铁证。不过,也不需要我去确定你对顾树歌究竟是哪种感情了,因为命运的转轮开始动了,她的多管闲事,给她招来了杀生之祸。”祝羽说到这里,呼吸都有些紊乱,无比地兴奋起来。
“你可能不知道,为了杀她,费了多少工夫。”祝羽的眼睛泛着红光,兴奋地声音都扭曲了,“第一次暗杀失败后,我好不容易争取到机会,亲自主持这件事。小歌被车子撞得面目全非时,我就在现场看着,盘算着你什么时候到,你看到顾树歌的尸体,会是什么反应,会痛哭吧,会落泪吧,会……”她吞了吞唾液,盯着沈眷,声音因强烈期待而沙哑,“会不会就跟她一起去死了。”
面部肌肉失控了一般,她扭曲地咧开一个笑。
沈眷又恶心,又不能控制地随着她的话语,想起了那一天的痛彻心扉,肩膀微微地颤抖。
她没发现,她身边的顾树歌突然动了,顾树歌往前走了一步,身体直接嵌进桌子里,她继续往前走,绕到了祝羽的背后,伸出右手,用唯一能碰到东西的右手食指,在祝羽的手背点了一下。
祝羽沉浸在兴奋里,延迟了好几秒才反应手背上触觉不对。
她脸上的笑还没收敛,眼睛里涌动着兽、性的光,机械地转过头,狐疑地看了一眼。
没有人。
顾树歌收回手,停顿了一秒钟,然后,她使出最大的力气,用力地按在祝羽的脑门上。
作者有话要说:现在是夜里一点钟,刚好是我最喜欢用来码字的时段。
这阵子情绪不太好,但上周把写了一年多的谢相完结了,感觉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于是,又开心起来了。
就想和你们说说话,码字这件事也做了许多年,但好像从来都没有和你们好好地聊一聊。
就从《秘密》说起吧。
这篇文从一开始写,就遇到很多的质疑,为什么要写这个,这个不是你的风格,我不喜欢这种题材,你写不好的,或者,百合就是以感情为主,细腻甜蜜就行了,没必要写这种阴暗面。很多的,我看到也挺难受。可是我没办法,因为,我只能写我想写的内容,只有我想写的,我热爱的,才能有信心有热情去敲下一行一行的文字。而《秘密》就是我想写的。
我也曾想过,要为了我的读者去码字。所以有一段时间,我天天就琢磨,这一章写出来你们会不会喜欢,这一段描写能不能让你们动容,这个句子,这个用词会不会让你们觉得枯燥乏味。可是一段时间后,我发现,很不快乐,并不是猜你们的心思不快乐,而是因为这样,码字这件原本简单快乐的事情多了掣肘,多了种种顾虑,再也不能单纯地写我所思写我所想了。
于是我醒悟过来,再这样下去,最终我写出来东西,只怕会是既是我自己不接受的,最终也是你们不喜欢的。
那样,对我来说,就太悲哀了。
人呐,真是矛盾的生物。年少之时,不知天高地厚,年长之后,却又太知天高地厚,也记不清哪一天开始,也学会妄自菲薄。
到头来,最难的事,竟然是不忘初心,做好自己。
至于,为什么要写祝羽这个可怕的人呢。因为这几年看到的听到的关于女孩子遇险的事太多了。南昌当街被刺的实习律师,江歌,携程,很多,为人所知的,不为人知的。很多很多善良的女孩。
我就想写一个这一方面的故事,提醒我的小可爱们,人生在世,首先,最要紧的,请务必保护好自己。如果允许我拔高一点立意,就是一点点非常浅薄的社会责任感。
当然除了可怕的恶魔,甜甜的恋爱是永恒不变的主题。写关于坚守,关于信任,关于永久不变的真心,全部加起来,就是《秘密》。
我在本质上,还是阳光和向上的。
在这里跟因为这一篇的风格转变而看不习惯的小可爱们道歉。有偏爱的风格是很正常的事,但是这一篇不喜欢,不要紧的。我们可以来日再会。只要我还在写,只要你还在看,山高水长,我们总有再相逢的一日。
再接着就是关于更新频率。
这个是真的,没什么好讲的,更新确实很不负责任。
原因也是有的,但不管是什么原因,说了都像是狡辩,我只能期望以后能变好,能克服性格中的短板和缺陷,做一个一以贯之勤奋更新的作者。
虽然目前看起来也没什么说服力,但还是希望,能有你们的陪伴和监督。
感觉,有点不要脸。
时间不太早了,请各位早点休息吧,有一个美好的睡眠。
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很难得,尤其是对表达欲强烈,又不善言辞的我来说,码字就像是天生具有生命力。
一路有你们相伴,更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感谢!
第八十七章
没有人,什么都没有。
可是额头上分明有一根手指从上至下,狠狠地按了下来,抵在了她的脑门上。
祝羽身体僵住了,先是惊疑,接着思索,而后恐惧如藤蔓,缓慢而坚定地爬上她的脸庞。
冰冷的,根本不是人会有的温度,祝羽忍不住去感受额头上那一点的触觉。越是感受,便越是恐惧。她一动也不敢动,只敢往上移动眼珠,看向前方本该有一个人,而实际却空无一物的地方。
站在她身后两侧的两名警务人员很年轻,恰是正义感爆棚的年岁,正听她的讲述听得又是毛骨悚然又是满腔愤怒,突然间就发现她不说话,二人不免惊讶,不约而同地保持着身体肃立的姿势不变,各自将手按在腰间的警械上,防止犯罪嫌疑人暴起。
然而这一看,他们就发现情况不对。
祝羽像是被定了一样,眼球中爬满了血丝,牙齿咯咯地上下打颤,像是见到了什么无比恐怖的东西,额头上脖子上都是冷汗,几乎要打湿囚服。
可她身前,除了一张桌子,分明是什么都没有的。
二人惊讶,又看了对面的受害者家属,受害者家属从刚才的失态中恢复,很平静地坐着、看着,眼神冰冷如霜。
顾树歌行动的时候没有想太多,只是讨厌祝羽这个人,讨厌她给沈眷带来的负面情绪,用力戳了她的脑门后,她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了,于是她回过头,寻找沈眷。
沈眷将目光落到了顾树歌身上,恨意刹那间如冰雪消融,她微微地弯了下唇。
那一瞬间,顾树歌感觉到了,什么叫做心意相通。她毫不犹豫地收回手,飘回到沈眷身边。
那根抵在她额头的手指离开了。
可祝羽还是不敢动,甚至连喘气都不敢,尸体才有的冰冷像是永久地留在了她的额头上,烫下了一个疤痕一般。她甚至能想象出,那根手指离开的画面。
祝羽转动眼珠,慌乱地在空气里乱看。没有,什么都有,还是什么都看不到。
她小心翼翼地吞咽了一下唾液,试探地把身子往后挪了挪,没有发现异常,才看向沈眷:“你、你做了什么?”
她的嗓音因恐惧而含糊不清。
沈眷没有理她,而是看向了身边的顾树歌,顾树歌已经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说:“我们走吧。”
沈眷很轻地点了下头,再待下去,也没有意义。
“你在朝谁点头!”祝羽一惊一乍地喊道,她的目光在沈眷,和沈眷视线所在的地方来回地转动,越来越恐惧。
沈眷的动作很细微,如果不是盯紧了看根本发现不了,但祝羽正是惊恐,神经质地盯准沈眷,不放过她的一举一动。
沈眷没有理会她,站起身。
“你别走。”祝羽试图站起来,手铐连着椅背,将她摔回椅子上,与物体的撞击让她清醒了点,她四下惊慌地看,试图把自己整个都缩进椅子里。
沈眷走出门,听到身后祝羽在说:“你们,有没有觉得,凉飕飕的?”
没人回答她。
“有、有鬼,鬼在跟着我。”
依旧没有人回答她,解开手铐的声音清脆传来。
“别、别动,真的有鬼。”
步子拖地的声音从房间传出来。
沈眷和顾树歌已经走到转弯的地方了。顾树歌回头看了一眼。
穿着囚服的祝羽从房间被拖了出来,头发披散着,一副惶惶不可终日的模样,完全没有了刚才讲述过往的嚣张和疯狂,她嘴唇微微地动,声音却细微地听不见,顾树歌辨认了一下,发现她嘴型反复发出的是“小盈”的音。
惊慌失色,恐惧害怕,祝羽的神色间唯独没有后悔。
走出监狱,外面的新鲜空气让沈眷感觉到放松。顾树歌没有呼吸,也闻不到空气中的芬芳,感受不到微风拂面的温柔。但她看着亮堂的天空,看着树枝微微地摆动,看着鸟儿飞过,花儿绽放,仿佛六感恢复了一般,也能体会到微风和自由。
“她怎么这么胆小?”顾树歌没有憋住,疑惑地问了一句。
她就戳了她两下,怎么就吓成这样了,不是很硬气很嚣张地把沈眷叫到面前来挑衅吗?
这里是监狱门口,铁门外有持枪的警卫,还有无数个摄像头,沈眷没有立刻回答她,直到回到车上,驶出了停车场,才说:“她当然胆小,否则又怎么会因为怕死背叛莫盈。”
不管她怎么掩饰,怎么剖析内心的邪恶,她踏上这条路的原因,只是因为怕死。
顾树歌想,有道理,但情绪却不怎么高,一边低着头,用右手戳自己的左手手背玩,一边说:“我不喜欢她叫我小歌。”
沈眷目视前方:“我也不喜欢。”
顾树歌停止戳自己,悄悄地看了看沈眷,低下头,长长地叹了口气,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沈眷察觉了,看了顾树歌好几眼,顾树歌自顾沉浸在心事中,没有发现。
今天的事真是多,一件挤着一件,先是送径云大师归山,回来途中,又去了一趟监狱。
到了家里,黄昏降临,天边彩霞飘逸,夕阳周围也如薄纱一般笼罩着一层粉色,这粉色又投映到人间,顾树歌看到花园里的石子路上,像是浮着一层粉色的轻纱,很是好看。
她偷懒,又有心事满怀,于是就不肯好好走路,晃晃悠悠地飘着,看上去,特别像鬼。
沈眷在门前止步,回头看她,顾树歌反应不及,飘过头了,从沈眷的身上穿了过去。
这魂不守舍的样子。
“在想什么呢?”沈眷无奈地问道。
顾树歌后知后觉地飘回来,魂体不太结实地晃了晃,看得沈眷一阵心惊,真怕她的小柠檬被风吹散了,忙说:“我们先进去再说。”
顾树歌就跟在沈眷身后。
沈眷进了门,换了鞋,把包放在台子上,又上楼。顾树歌原本忧心忡忡的,自顾自地沉浸在心事中,但沈眷刚刚说了“进去再说”,她就紧紧地缀在她身后,沈眷去到哪里,她就去到哪里,等着沈眷和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