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身后遗证(14)

“你给我下来！”百果怒气冲冲的一把扯了他下来，恨声道：“怎么又是你这冤家，要不是当初为了救你，我的千露丸也不会被那臭乞丐榨了去，现在倒好，救了你这个祸根回来，你就敢上我屋顶揭瓦了！……”
“秋家的！”百肉惊讶的收起骂阵，跑过来很心疼的拎起秋如瑜的后颈，左看右看，好半天才放下心来，道：“总算没摔坏，奶奶的，我可费了不少苦心在这副皮囊上，要是给摔坏了我非让百菜那老混蛋给我烤一百年肉去。”
百果很惊讶的看着百肉，暗道：“这老东西怎么对这小子这般爱惜，难不成有什么龌龊的想法？想到这里，他生生的打了个寒战。
“姓秋的，你怎么被他扔上来的？”百肉问。
秋如瑜痛得快晕厥了，这时觉得一股冰凉的气息自后颈缓缓透过来，四肢百骸无处不舒服。
“我怎么知道。”秋如瑜无辜的道。
“你来干什么，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我这锅狗肉全算在你身上！”百肉恼怒的将他丢在地上。
秋如瑜爬起来，满脸笑意的道：“我知道两位前辈对在下有救命之恩，只因在下初到此地，无德无能，也没什么像样的东西回报，正巧今天有机缘，请两位吃顿饭，略略表表心意。”
“我不吃米饭。”百肉冷冷的道。
百果笑道：“叫化子没见识，人类说的吃饭，那桌上可都是大鱼大肉，美味佳肴，就是大家都不会真正去吃米饭。就算饿着肚子那也是不会点米饭的。”
“那干嘛叫吃饭不叫吃菜？”
百果被百肉一句话噎住，彻底语塞了，支吾道：“反正说请吃饭，那桌上都是菜就对了，谁知道啊，我又不是人，你不会自己问这秋家小子？”
百肉翻着怪眼看了看秋如瑜，突然很暧mei的道：“你是不是最近……嗯？感觉到了身体的妙用了？”
秋如瑜本想借着周梨的请客的当儿，一来狠狠宰他一笔让他放放血，二来展示一下自己跟魔离门的亲密关系让周处有所顾忌，这三来嘛，还可以趁机跟两老怪亲近亲近，方便问清自己的身体情况。
现在听得百肉问起，正好趁着话头道：“前辈啊，在下正为此事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这身体究竟是……什么样？”
百肉眼里放着亮晶晶的光芒，就如馋嘴的猫儿看到鱼一样，狠狠的盯了秋如瑜一眼，看得秋如瑜打了个哆嗦。
“你快说，发生了什么？”百肉乐滋滋的凑过来。
“其实也……没什么。”秋如瑜心虚的低下头，他实在没勇气说出来。
“屁话，没什么你会是这表情？”
“就是有一天突然很热……热的全身虚脱……。”
“哇，我知道！”百果凑过来暧mei的笑：“书上说，男人和女人发qing时都这样……。”
秋如瑜差点想跳过去掐死他。
“你闭嘴，”百肉很不客气的瞪了他一眼，道：“你师兄我做出来的东西，哪有这么简单，没脑子的家伙，你见过哪种雄性动物发qing会全身虚脱的？以为抱两本*就叫有文化？……”
百果被他夹七夹八一通乱骂，终于闭上嘴。
秋如瑜暗暗觉得解气。不过，自己成了百肉做出来的“东西”，这确实令他难堪，可是眼下并不是争“名份”的好时机，所以只能装作没听到。
三个人突然都闭上了嘴，只有狗肉锅子里还有微微的滋滋声。秋如瑜满心期待的望着百肉乞丐，指望他快些把关键的秘密说出来。
百肉终于忍耐不住，清了清嗓子道：“那个……吃饭会有些什么肉？”
秋如瑜道：“一切但凭前辈做主……只是我的身体究竟怎么回事？”
百肉大喜，道：“赶紧走。”百果幽怨的盯着秋如瑜道：“我就不去了。”
秋如瑜只得暂时放下追问，他知道不能把对方逼急了，等下几杯酒灌倒他，就不信他不说。
他想游说百果一起去，就听百肉嚷道：“你不必管他，他是种树的，自然有他的职责，再说，他也不喜欢吃肉，少了他少个摆设罢了。”
“就算如此，在下可以捡几样清淡的让店家送过来。”秋如瑜道。
“多谢啦。”百果脸上即刻春风拂拂。
“哈哈，走吧，”百肉拉着他往山下走去：“你一定没吃过这里张二拐家的肉，今天带你去见识见识。”
这时百果在后面尖叫道：“不要去张二拐家。”
秋如瑜疑惑的转头，见百果脸都快绿了。
“他对吃没什么品味，不要理他，我跟你说，张二拐家的肉最地道。”百肉扯着秋如瑜急急的往山下箭射而去，根本不睬百果。
“你要去张二拐家，千万不要给我打包，我……。”因为离得远，后面百果的声音已听不见了。
秋如瑜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待到两人到了山下远远就见一大一小两个对峙的身影。
周梨手捏长剑，剑尖直指地上的小白鼠，满脸愤怒的道：“你再说我就刺了啊，我真的刺了啊，你有没有见过我刺剑？我刺下去你就成了两半死翘翘……。”
包子明显很害怕的缩在地上，前爪抱着头，后爪不断的刨地上的土，已经把整个屁股埋在小坑里了，只听他在那里哗啦啦的流泪，抽抽答答的道：“我会告诉秋的，我一定会告诉秋的，太太，你在哪里啊，我临死前要见你一面，不然闭不上眼哇……。”
“干什么呢？”秋如瑜憋着笑，过去抱起包子，然后硬起头皮，果然，包子一见他就哇啦哇啦的控诉起周梨的恶行来。什么逼良为娼欺善怕恶种种罪行都占全了。
“看！剑啊，他拿剑要杀我！你要是再来晚点我就成了两半！不，我会被他切碎，你知道他干得出来的，再晚一点他就把我砍碎了下酒！……”包子歇斯底里的叫起来。
“秋，不是这样的。”周梨叫道。但是，他赶紧把剑收起来了。
“好啦，我来介绍一下，”秋如瑜摸摸包子的头，以示安慰，：“这位是魔离门的百肉道长。这位是参山派的周梨道长。我手上这位叫包子，是我的朋友。”
“好肥的老鼠！”百肉两眼放光，舔了舔嘴唇。
“秋说我是朋友！”包子尖叫着窜进秋如瑜袍子里，再也不吱声也不动了。
秋如瑜笑笑，也不去管他。
“前辈说，想去张二拐家吃饭，可以吗？”秋如瑜道，然后他分明看见周梨脸色煞白。
“这个……你也想去吗？”周梨问。
“嗯。”
周梨再没有多说，在前面带路。
“我不要去张二拐家吃！”包子尖叫着冲出来，挥舞着爪子抗议。
“好肥的老鼠！”百肉两眼放光。
“我是秋的朋友！”老鼠愤怒的瞪了百肉一眼，又钻进秋如瑜的袍子里去。
秋如瑜见百果和包子周梨一听到张二拐家的表情，对这张二拐家的肉来了兴趣。
百肉嫌秋如瑜太慢，一手提着他后领，化碧光而去，周梨只好御剑跟上。
其实秋如瑜的担心是对的，周处一直就等着周梨的信号。现在，他正满脸视死如归的跨进张二拐家的饭店。
首先要声明的是，张二拐的确是人类。
但是他开的店，来的客人几乎没有人类。
张二拐家的肉确实很著名。
但是他家的肉，没有一个人类能吃下去。
不过，今天例外。
今天雅间被一个人类包了下来，而且点名包了最好的厨师。
秋如瑜一行人来，直接被热情的花妖迎进雅间，这雅间就是一棵巨大的古树，掏空了树干，在树洞里摆下一张古藤桌，几张舒适的藤椅。
接着摆上几个青瓷小碗。
一个身段窈窕的面孔扁平的花妖，轻盈的走过来，往小碗里分别倒上几样液体。顿时腥臊膻臭，各种难闻的味道冲鼻而来。
秋如瑜当场就有种想吐的冲动，幸亏最近身体经过神丹和龙之本命真元的改造，有异于常人，才没有当众出丑。
再看周梨，脸色微微发青，也不轻松。
“我快死了！”包子“嗖”的一声，从秋如瑜身上冲出来出了门，转眼没影了。
只有百肉，很享受的摆弄着几个小碗，道：“这儿的服务一流，你看，先就上了很美味的几样调味料，当然，这些也可以直接吃的。”
“是些什么东西？”秋如瑜忍不住问。
“这个，”百肉举着一碗暗红的液体道：“是血水，里面加了一种秘方，不会凝固的，不过我知道那是什么……这个，叫肠汤，是活物的肠子最上端里面，刚开始消化未来及吸收的食物煮的汤，这个里面的营养最容易吸收……这个，……。”
“等一下，前辈，你去点菜吧。”秋如瑜赶紧阻止百肉的谈兴，这些东西越听越恶心，他是下决心今天宁可继续饿肚子。
人，不知道能饿几天不死？他悲哀的想，自己都三天不吃东西了。好不容易可以吃顿大餐，又被百肉这老妖怪害了。
难怪，百果当时有那么激烈的反应。
这时,花妖们陆续的端着各式各样,各种颜色的菜式摆了上来.
那雅间里各种恶心的气味愈加浓厚,周梨和秋如瑜两人脸色白了又绿绿了又白,却谁也不愿意说出来。
三人假意客气了几句，百肉伸了个木头汤匙往一盆绿糊糊的而去，热情的装了三碗，介绍道：“这是张二拐冷菜中最有味道的，有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叫做翠玉羹，你们尝尝。”说毕，给秋如瑜和周梨面前一人放了一碗。
两人那叫一个“受宠若惊”，急忙站起来推辞，怎奈这百肉已经把自己当成主人，坚决苦劝，热情洋溢。
两人盛情难却，被百肉强行按着坐下来。
秋如瑜仔细打量着面前这碗绿糊糊的东西。
这绿色的粘液状的东西中，还掺杂着一些青白，深黑的薄薄的块状物，有些上面还有小毛毛，隐隐还能见到小段小段的白色细小柔软的管状物……
“请问前辈可知道此翠玉羹是什么材料做的？”秋如瑜干笑着问。
“这个你算问对人了，”百肉笑道：“这是采自离水森林里，百年以上老树上的春儿虫，要上桌时，直接挑那最肥的虫子在碗里压爆，再将自小圈养的肥美可口的苍蝇活撕成碎片，打上蛋清搅拌均匀，即刻上桌。你们看，是不是新鲜无比，一股清香味扑鼻而来。”百肉说着将鼻子凑到碗边，很享受的闻了闻。
周梨捂着肚子，勉力说道：“我先失陪一下。”迅速出了雅间。
秋如瑜哪里闻到什么清香，只觉得阵阵腥臭扑鼻而来，此刻再看那碗，原来这青白，深黑的东西，就是那虫儿，蝉儿的碎片皮肉，那管状物自然越看越像是肠子……
“吸溜。”百肉很斯文的喝了一口，嘴里还咀嚼着什么，很享用的叹了口气，道：“蛋清和虫汁的粘滑结合在一起，真是奇妙的味道。”说着，干脆捧起碗大口大口吃起来。
秋如瑜憋得脸都绿了，但是为了博得百肉的认同感，还得强笑着赞道：“果然是好汤。”
“嗳！你怎么不吃？莫不是嘴上说着，心里跟那小子一样觉得恶心？”百肉板着脸道。
“不是不是……。”秋如瑜赶紧捧起碗举到面前，却怎么也不敢往口里送。
“虚伪！”百肉冷笑道。
秋如瑜心急如焚，又想不出什么脱身之计。
他心里清楚，要是自己再犹豫不决，说不定这百肉就会认定自己跟他不是一路人，翻了脸。
他眼一闭，牙一咬，将碗举到嘴边。“咕嘟。”一口冰凉腥腻的粘液被吸进嘴里。
他不敢让这东西在嘴里停留太久，狠命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