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欢重拾(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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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成路。
这夜的南迦亦不眠,大晚上了还在处理事情。
赵启宏守在一边,犯困得哈欠连天,上下眼睑都快粘一块儿了。
赵管家勤勤恳恳,坚持陪着南迦,同时也帮着做一些工作。
南迦今晚比较忙,支开了其他人,不再让秘书助理团队插手她正在做的活儿,还对赵管家交代了些奇奇怪怪的叮嘱,譬如让留意老宅那边,譬如公司那边要如何调整,但又不说具体是怎么了。
赵启宏也不细问,老板不提,他就自觉做好分内任务。
南迦说:“后面我的日程计划都由你来做,如果有什么变动,也由你一个人负责。”
老是觉得出事了,赵启宏愣了愣,可还是应下:“欸,好。”
“除了你,别的人不能插手这个。”南迦告诫道,面色郑重。
赵启宏说:“是。”
一晚的沉静,小区内安谧,各处都静悄悄的。
后一天从清晨起就更改了这一日的计划,原定早上要到公司找底下的老总面谈,往后推迟了,本来下午还得见某个合作伙伴,也都延后时间。
蒋秘书和男助理他们昨天收到了部分安排,但不是全部。一大早,很多定下的工作又有了临时的变动,与原定的日程计划出入很大。
这边没给一句解释,都是赵启宏在应付,秘书助理们干涉不了,一个个纵有疑惑,不理解为何这么改,可谁都没权利过问。
晚宴的出席也是赵启宏经手,无需南迦上心。
派往晚宴的车还是昨儿那辆迈巴赫,可司机换了一位。赵启宏专门找来的人,不再是原本的年轻小伙。
南迦换装完毕就上车,赶在宴会开始前到达那边。
路程远,去的途中,南迦小憩了一段时间,没太注意周边。
车里就三个人,没更多的了。
赵启宏坐在副驾驶座上,不时向后转头,望望南迦,也用余光瞥向开车的那位。
开车的司机是高个瘦子,短头发,有快遮眼的碎刘海,后方留着个性的狼尾。
这副打扮看着像是英俊的男人,但侧脸又过于英气了些,长得挺雌雄莫辨。
赵启宏强迫自己转开目光,装瞎当做不知情,心里忐忑得很。
后面的南迦仿若眼瘸了,自上车起就没怎么瞧过前边,不关心这位新司机究竟是何方妖孽,从头到尾都没给正眼。
到目的地了,迈巴赫放慢车速,南迦才掀起眼,看向前面的镜子,直直瞧着。
偏巧,新司机也打量后边,不着痕迹瞅车内后视镜。
双方在镜里对视,看清某人的脸,南迦眸光微动,可后一秒又转开注意力,等车停稳了就收起情绪,准备要下去。
第76章
赵启宏也下去, 先一步行动,悉心绕到后方为南迦开门, 绅士风度尽显地扶她一把。
自家老板今晚是盛装出席宴会,一袭挂脖式露背收腰的纯白长裙快要及地,脚下的细高跟使得行动略微不方便,下车必须有人接着才行。
南迦从容不迫,施施然知性且大方,长腿先侧落在地,轻抬右臂让赵管家接一下, 借力起身出去。
再没看过驾驶座上的那位一次,处变不惊, 比谁都沉稳淡定。
不担心会出岔子, 或是计划之外的变故。
都到这里了,某人的自作主张已成定局, 若要阻止,发车那会儿就该把这个阴魂不散的赶下去。
既然没有,那势必是继续姑息纵容, 对方不惹事就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了。
纪岑安留在车上, 目不斜视把住方向盘。
仅仅一夜不见,她又变了样, 相较于昨下午商场里的装扮, 此次看起来愈发不招眼了。明明还是那张脸,可远看着不像本人, 浓眉大眼挺清秀, 嘴唇干干的, 脸上的皮肤状态也一般, 莫名有股子拓落不羁的味儿,粗略一瞅,其实和原本的年轻司机有几分相像。
赵启宏之所以敢让这位来,也是冲着这点。
先前没觉得年轻司机和纪岑安有啥共通之处,还怕换人太招摇了,可当纪岑安穿上司机的行头,再稍微变动几处地方,弄出偏男性化的外形后,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特别是纪岑安和年轻司机的左颊都有一颗小痣,还都正处在颧骨那里,就更贴近了。
年轻司机是赵启宏两年前招的员工,但当时来应聘的有十几个,最终确定人选是南迦做的主。
大老板无所用心,不在乎谁为自己开车,看都没仔细看,随手指了一位,便是现在这个了。
赵管家眼皮跳了跳,不由自主再看看纪岑安,心里又对比了一番。
见到南迦的现身,天河董事长亲自出来迎宾,一脸堆笑地凑上来招呼:“哟,南总,有失远迎,快请快请,来来来,里面坐。”
南迦颔首,冲着天河董事长点点头,喊道:“杨董事。”
随行的赵启宏帮忙呈上贺礼,杨董事乐呵,抬手示意一下子,立马就有其他人上前帮忙。杨董事带着自个儿闺女上前,一见面就为南迦介绍。
杨董事闺女是今夜的主角,这场晚宴就是以小姑娘的成年仪式为由头举办,明面上聚众庆祝,实际是杨董事在为小女儿拉拢人脉建立关系网,顺便趁着这次的机会搞个什么慈善募捐,为了博好听名声而整些花里胡哨的瞎操作。
艾加公司与天河集团业务往来不多,南迦同父女俩基本没交情,可碍于面子,碰上了还是得当做老熟人一般寒暄,客套走过场。
内场只有名单上受邀的宾客才能进,同行的三人仅南迦可以进去。
赵启宏送自家老板到庄园里,将贺礼之类的交出去,所有事情办妥了,又折回车上。
踏入内场前,南迦跟随杨姓父女缓步走着,转身间再次落下余光,轻飘飘扫视远处的黑色迈巴赫。
后面陆续又有其他客人到来。
请南迦入场了,杨董事笑着再迎接那些重要的宾客。
南迦挺有地位,刚一现身,很快就有一大帮各家公司的高层围堵上来,找她套近乎什么的。
纪岑安和赵启宏则朝着不同路的方向驶离,在庄园侍应生的指挥下,把车子停稳,然后被领着到后面去。
庄园会另行安排诸如纪岑安这类同行人员,有可以遮阳歇脚的地方招待大家,一方面是周到照顾,另一方面则是避免无关人员乱跑,对内场的聚会造成影响。
沾公司的光,纪岑安和赵启宏分到了单独的小间,待遇还不错。
纪岑安靠坐在椅子上,长腿外伸,一只脚尖触底,朝着赵管家的那一方轻声道:“赵叔,这次劳烦你了。”
赵启宏悻悻,心里悬着放不下来,清楚面前这位今天之内都不会安生,可受不起这份口头道谢。
自知回去后必定免不了被老板问责,赵启宏为难得很,欲言又止,半晌,语重心长说:“江灿小姐您接下来要是想做什么,还请先讲一声,提前告知一下。”
纪岑安斜目,敷衍地嗯了一声。
“可以。”
赵启宏表情纠结,但后悔也迟了,为时已晚。他很谨慎,也紧张,头一回干这种事,着实放不开。
纪岑安倒是镇定悠闲,左右无事可做,外头的客人才来一半,她干脆躺着,先闭目小憩一会儿。
晚宴八点开始。
在此之前,整个内场很是融洽轻松,所有人都和和气气的一团。
裴少阳和邵予白都在受邀之列,徐家没来。
毕竟是半个生意场合,本质上就带着奢靡腐烂的铜臭味,徐家还是得避避嫌,不能总往这种地方跑。
少有的,郭晋云那个没出息的货也来了,跟他爸一起。
裴少阳还是老样子,左右逢源,碰着谁都能唠两句,年轻有为又仪表堂堂。
邵予白比平常低调些,估计是邵家长辈也在场的原因,这女人表面正经,举手投足间很规矩客气,不似之前那样嚣张。
遇上南迦了,那两人都挺乐意过来,接近她,张嘴便是一口一个“南总”。
瑞士公益机构派来的那位叫Matteo,大龄老头儿一个,高鼻子白头发,在一派外籍人士中并不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