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游标记了死对头(16)
“哎你咋不激动呢?”宋昶道,“我们都特好奇他怎么能把校霸摁在地上摩擦的!你是他同桌你知道吗?”
乔惟肖如他所愿:“滚。”
宋昶悻悻地转回了身。
乔惟肖趴在桌子上想睡觉,但是换了好几个姿势都睡不好,最后干脆把手机拿出来了,光明正大地放在桌子上,点开聊天软件。
最先弹出来的消息不是群消息,是一个叫【光和】的人发起的临时会话。
光和,阳煦,不难猜。
【:):有事?】
阳煦单刀直入:【爸爸,我错了】
乔惟肖右手托着腮,侧过身挡住外方视线,左手在屏幕上慢悠悠地打螳螂拳:【怎么了儿子?】
【光和: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啊,你得允许我这个凡人犯点无伤大雅的小错嘛!我真不是故意拿你枕巾和内什么的,】
【:):哪什么?】
【光和:就,内裤啊……那条黑白格纹的,是你的吧?】
乔惟肖手一顿。
【:):你,还偷了一条黑白格纹的?】
阳煦心中忽然掠过一个不好的念头。
【光和:还???】
乔惟肖面无表情:【我丢了一条纯黑的,以为你偷的是那条。】
结果没想到你居然偷了两条。
啧,低估你了。
阳煦头顶似乎有天雷炸裂:卧……了个大槽……
这么一说,他今天收拾东西的时候似乎是看到了一条纯黑的。
阳煦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了起来,在自己的行李箱里翻找,果然,找到了一条黑色的内裤,因为阳煦的也是黑色居多,他以为这是自己的,现在仔细比对,就能分辨出来这个尺寸偏大,果然不是他的。
阳煦一屁股坐在地上,目光呆滞.jpg。
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就算死,他也没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了。
半晌,本着“丢人不丢阵”的原则,阳煦爬回床上,拿起手机回复【你说你这个人,床上放那么多内裤干嘛?啊??怎么这么不讲卫生???】
乔惟肖失笑。
这倒打一耙的本事学得还挺快。
【:):两条都是洗了干了刚收起来的,谁知道被你偷走了。】
【光和:什么叫‘偷’啊说得这么难听!!我这叫,不小心,拿走了!拿!!】
【:):所以呢?】
【光和:什么所以呢?】
【:):你为什么拿我的衣服和枕巾?】
阳煦坦率承认了【我有病,最近开始梦游,虽然还没搞清楚是为什么,但是我在这里给你郑重道歉,以后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对不起。】
紧接着他又发过来一段:【等我出院回去后我就会申请调桌,宿舍也会换,你不用担心。以后你就把自己宿舍门锁好,不管我再怎么敲门你都别理,同样,我也会努力控制我自己,你如果还是不放心,而且我的梦游症也恶化了的话,我就转学。】
乔惟肖手上的碳素笔转了个圈,又转了个圈,最后“啪”地一声扣在桌上,双手打了几句话,最后都删掉了。
良久,【:):嗯。】
作者有话要说: 小刺猬总是忍不住偷猎人家的红果子,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决定把自己锁在笼子里,吞下钥匙,不给猎人添麻烦惹。
然后小刺猬和猎人都没有想到的是,
小刺猬它,
学会了撬锁:)
第13章 一墙之隔
在意识到自己有梦游症后,阳煦特意找爱摄影的闫医生借了摄像机,在自己床边架好,准备录制自己在晚上梦游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同时他在床头柜上放了安定剂,如果晚上紊乱症太严重可以及时给自己打针。
最后上床睡觉时他还很忐忑,翻来覆去都睡不着,最后困得不行,稀里糊涂地睡着了。
一睁开眼他就扑到了摄像机那里,调出来昨晚的视频。
究竟会看到什么呢……
阳煦又期待又紧张地看着摄像机的屏幕。
一个又一个小时过去,接近凌晨一点的时候,阳煦看到原本安生躺着忽然坐了起来,翻身下床,却被床边的拖鞋给绊倒了。
阳煦:“……”
有点惊悚,又有点,想笑。
他看着自己在房间里歪着头,没骨头似的转悠了好几圈,几次想打开病房门但是都没有摸到打开的锁扣,最后开始挠门,吱吱扭扭的声音传来,阳煦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卧槽……这尼玛怎么跟丧尸一样……
想想乔惟肖见过这样的自己还没被吓死,也是条汉子……
乔惟肖在阳煦心中的形象正面了一点。
可能是由于刚住院还不熟悉地形,阳煦开门无果后,磕磕绊绊了好几次又回到床上睡觉去了。
阳煦掀起衣服一看,果然有几处破皮瘀血的地方。
然而他没功夫上药,因为熟悉的烦躁感又浮出了水面,这是紊乱症发作了,可是这么大清早就发作还是第一次。
但是待会要去体检,不能吃东西不能吃药打针,阳煦只好任由烦躁感跟团乱麻似的膈在胸口,疯狂滋长。
今天是住院第二天,阳煦做完检查后把单子给了闫医生,因为起床气+没吃饭低血糖头晕+紊乱症发作,单子是甩到闫医生桌上的。
闫医生不以为意地捡起来一看,眉毛立马扬了起来,看了眼满脸不耐的阳煦,道:“你这,数值太诡异了。”
在闫医生的解读下,阳煦看懂了那张表,比起昨天自己稳定平和的数值,今天的数值波动增大,还有几个都要到达“危险”的临界值了。
“你经历了什么?这才24个小时不到,你数值简直可以用‘天翻地覆’来形容啊。”闫医生还是很少见到这么大变化的数据,惊讶道。
“我怎么知道。”阳煦说话不自觉地带起了刺儿。
闫医生有了个猜测:“不会是因为你远离了那个Alpha吧?”
阳煦抱着双臂坐在椅子上,腿有点不安分地抖动着。
闫医生忽然打了个电话,说了几句后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摁了几下,调出来了一份报告,道:“喏,我刚打电话给我跟你说的那个梦游症病人,得到允许后把他的数值记录给你,你看——这是他的伴侣在身边时的数值,这是不在身边的数值。”
他又拿出来阳煦的体检单子:“对比一下,这个波动是不是很类似?”
阳煦看了看,皱起眉来:确实很类似。
“看来你得尽早回到那个Alpha身边去啊。”闫医生道,“要不你的住院……”
“不用,”阳煦打断了他,“我说了,不用就是不用,以前我靠我自己能挺过来,现在没有Alpha信息素我也照样可以。”
“嘿你这孩子,”闫医生急了,“你犟个什么劲儿啊,有能轻松的方法不用,非得给自己找罪受是吧?”
“再给我开几盒安定剂吧,”阳煦打断了这场争论,“反正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闫医生和他沾着点亲戚关系,但也不是太亲密,他动了动嘴唇,最后只好给他又多开了几盒安定剂。
阳煦临走前,闫医生语重心长道:“是药三分毒,能不用药你就别用,用得剂量越多,你的腺体萎缩也就越快。”
阳煦握紧了检查单,生硬地道:“知道了。”
出了闫医生的办公室,等电梯上楼时,旁边缓缓驶过来一辆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位女士。
叮咚一声电梯到了,阳煦先进了电梯,一手按住延迟关门键,一手帮着女士把轮椅拉过了地面和电梯间的那道空隙。
轮椅进了电梯轿厢后又调转过来。
“谢谢你。”她微笑着冲他点了下头。
这真的是位非常美丽优雅的女士,大概三十来岁,柔顺的黑色直发垂下来,脸上的笑容得体又温柔,一袭长裙,配色是让人感觉很舒服温和的米色,双手放在膝盖上,握着一束包好的花,整个人光是坐在那里就让阳煦浮躁的心平静下来。
“岁月静好”就是为这位女士量身打造的吧。
花朵的香气在密闭的空间内幽幽弥漫开来,她的样貌和姿态,忽然和记忆深处,那个快要被岁月的风沙磨灭的那个久远的人,渐渐重叠了起来。
“怎么了?”女士出声问。
阳煦这才惊觉他盯着她看的时间太长,很失礼,急忙转回了头,道:“没什么,呃,您去几楼?”
“七楼。”
“啊……我也是七楼。”阳煦这么说着,按下了按键。
和陌生人在密闭的电梯要呆在一起,实在是人生中最漫长的十几秒。
电梯门刚合上,阳煦就打算拿出手机划来划去缓解尴尬,那位坐轮椅的女士低头在自己随身的挎包里翻找了一下,然后递给他一张纸巾。
阳煦有点诧异地低头看向她。
女士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流泪,不过还是先擦一擦吧。”
阳煦呆了一下才伸手触碰自己的眼角,果然湿湿的。
咦,他怎么莫名其妙地哭了……?
当着陌生人的面流眼泪,实在是很丢人。
阳煦接过来把纸巾胡乱贴在眼睛上,道:“外面风有点大,沙子里进眼睛了。”
女士笑笑,岔开话题:“小朋友,你多大啦?”
她叫阳煦是小朋友,让阳煦感觉有点怪怪的,一起走大街上,估计说姐弟都不会让人质疑。
“我十六了。”阳煦道。
“哦,还在上高中是吧?”
“高二。”阳煦回答。
女士弯了弯眼睛,眼尾有并不太深刻的鱼尾纹,反而添了几分岁月沉淀下来的醇厚意味,还有些……奇怪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