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合神离(45)
电话那头传来‘嘟嘟嘟’的声音,乔幸站在原地。
他真心实意地觉得。
温长荣这人,是真的不讲道理。
……
戒指放在家里,乔幸只得回家一趟。
他开着小车车晃晃悠悠地回到老旧小区,刚打开车门就有个拿着幡子的老头冲过来。
“这位小兄弟!我看你近期命犯桃花劫!给我
“快滚。”
无情地将老骗子甩在身后,乔幸爬上楼打开房门,屋子还保持着他离开那时候的杂乱。
越过地面上敞开的箱子,乔幸打开保险柜,摸索夹层拿出盒子。
打开盒子——空空如也。
乔幸瞬间吓得一个激灵。
他回忆起上次在街上温长荣把戒指丢给他,然后呢?然后他打车回家,蒙骗温长荣……戒指?戒指他好像压根没收!
乔幸慌忙去找自己上次穿的那件衣服,里里外外全翻了个遍——一无所获。
那么大的戒指啊!他就装在口袋里那么大的戒指啊!
乔幸飞快把整个衣柜的衣服都翻出来,又把家从里到外翻了一遍,可中邪一样,他死活没找到那枚戒指。
上次温长荣才警告过他不要再弄丢了,这次他要再说自己弄丢了……乔幸都想到自己被五马分尸的惨状了。
前后又翻了几次,结果还是一样,乔幸想了半天自己死状,然后……目光落在了他满是伤痕、还缠着些许绷带的右手。
对,手指受伤就不用戴戒指了啊!因为戴不了嘛!
乔幸看着自己完好漂亮的左手,又看看桌上的小刀……决定给圈内很牛X的特效化妆师姐们打个电话。
“姐姐,您明天有空来一趟吗?我想画个五块钱的手指受伤妆……”
……
一条细长的红色伤痕落在了乔幸的无名指内侧。
整条伤疤从指尖延伸到指根,伤口四周还有那种被划过后周围肌肤的淡红和微肿,乔幸也不知道那姐们是用了什么东西,经过五个小时的处理,他的手指还真像那么回事。
“不要让人盯着看啊,”姐们提醒他:“这视线停留个三四秒还行,细看肯定要露馅的。”
“好。”
“有人问你就说是手不小心拄在铁片上滑了一下,割伤了。”
“好。”
“看在是熟人的份上给你打个八折,三万,支付宝或者微信,谢谢。”
“……”乔幸怀疑这人趁火打劫。
……
宴会快要开场前两个小时,乔幸到了温家。
他昨晚没回温家,故而只能今天再来换礼服,为了避免伤口被‘闲杂人等’看到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乔幸一路上都蜷着手指,避免无名指被人看到的。
穿好礼服,乔幸又问吴伯要了对白手套。
“这……恐怕不合适。”吴伯说:“会场里只有侍应生会戴手套。”
乔幸晃了晃自己那只‘遍体鳞伤’的右手,“可是这样……会吓到人吧。”
吴伯顿了顿,不再说什么。
……
乔幸准时前往温长则的主宅处。
他到的时候,温长则和陈伯已经在门口等待了,接送的车辆也已经停在对面。
“不好意思。”乔幸小跑过去,“来晚了。”
“没关系。”温长则应着,待乔幸来了,又把目光落到乔幸的手套上:“这是……为了遮右手吗?”
温长则竟然记得。
乔幸愣了一下,他原本都准备好解释了。
“嗯。”他点了点头,“温少爷好聪明。”
温长则笑了笑,说:“走吧。”
“好嘞。”不管怎么样,昨天温长则说要他陪着进场,所以乔幸非常自觉地站到了轮椅之后。
他抬起双手快要触到轮椅把手……忽然意识到,他右手是真的受伤了,怎么推啊?
“你来我身边。”温长则说:“到时候一起进场。”
“那您的轮椅……”
“现代科技那么发达。”温长则说,“平时陈伯在身后也就把控一下方向。”
“可是我好像把控方向都不行……”
“所以一会儿你站我身边一起进场。”温长则侧首对他伸出手:“来,先上车。”
“噢……”
看着陈伯一起上了车,乔幸慢了半拍地意识到,温长则是记得他右手受伤的,所以也早知道他是没办法推轮椅的,当时在湖边说想要个年轻的陪着去,不过是托词。
……
乔幸很快跟着温长则入了场,现在距离宴会开始还有一个小时,但场内已经有一些人了,温长则带着他一直进到稍深的内场去,刚走到内场门口,乔幸就看到坐在中央的温老爷,还有围着圆桌坐的温家一干亲戚。
他下意识紧张起来,温长则先问好:“父亲。”
“……温叔叔。”
“嗯。”温老爷倒没给乔幸什么脸色,只神色如常地说:“坐吧。”
温长则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乔幸想跟着去,却走到了半路就被温长则拦下。
温长则指了指空着的主坐旁边那个位置:“你坐那儿。”
乔幸傻眼。
他没猜错的话温老爷旁边那个空着的主位是温长荣的,而温长荣旁边那个位置……按照规矩来说,就是温长荣的‘夫人’的。
……虽然他在某种程度上的确是要坐那个位置,可这么多年了,他从来没坐过啊!
乔幸抬眼看了在场的长辈,见没人说什么,便只好僵硬着身体到了位置坐下。
乔幸刚坐下,一名坐在边缘的女人就开了口:“唉,小沈不来吗?”
她身边的男人狠戳了她一下,温老爷慢悠悠开口:“来不来我不知道,不过肯定不会和我们坐一块就是了。”
“可是我之前听说……”
“昨晚长荣带着保镖搜大宅搜到凌晨三点,虽然说有的人就是按照天真烂漫的标准养大的,但不该碰的***碰了,就不太好。”温老爷说:“长荣现在年纪也不小了,儿女情长之前,得是责任和担当。”
“……”温老爷这话说的云里雾里,女人不知听懂了没,没再说话。
乔幸坐在‘夫人专座’,听着耳旁温老爷振聋发聩的声音,只觉得凳面烫得慌。
夭寿了。
温长荣竟然来真的,竟然把他放在这个位置上。
他要死了。
……
乔幸笑得脸都要僵掉,接二连三的宾客进来和温老爷寒暄,来的人小部分认识他,大部分不认识他,但无人看到他坐在那个位置上不感到好奇,乔幸装了满满一兜名片,已然从刚才的不习惯变成了麻木。
宴会开场,内场的人陆陆续续往外走,乔幸亦然。
不过他刚走出两步,就遇到了接待完宾客进场的温长荣。
“先生。”乔幸叫。
“你的戒指呢?”
“……”虽然做好心理准备温长荣会问,没想到问题来的那么快。
乔幸有些心虚,但还算镇定地摘下了手套,按照原计划那样说:“手指受伤了。”
“……”温长荣目光落到他手指上,眉头深深一聚。
乔幸不敢让男人看太久,两秒就把手指重新塞回了手套里,欲盖弥彰地解释:“戒指戴在各个手指的意义不同,我不敢乱戴,装在口袋里我又怕丢了,所以我就没把戒指带来……”
温长荣没继续追问,目光停在他的白手套上,男人眼色微沉,嘴角抿了抿,不知为何显得有些沉郁。
乔幸霎时不安,却见温长荣重新抬起头来叫了侍应:“和东门那边的李保镖说,让他随便找枚戒指来。”
“好的。”
乔幸:“?”
新的戒指找来,男人隔着手套将戒指戴在了乔幸的中指上。
“将就一下吧。”温长荣揽了他的肩:“走,带你认识一下人。”
“????”
……
……
漫长的宴会结束,宾客散去,温老爷带着几个小辈在门口送客。
乔幸暂时能歇口气,他不顾形象地坐在侧门阶梯,忍不住揉自己酸麻的腿。
他怀疑温长荣今天要他来就是为了整他,虽然宴会上温长荣用‘他手受伤了’这个理由替他喝了所有酒,但乔幸光是站和走,一个小时下来就觉得累得慌,尤其是对谁都要礼貌微笑虚伪寒暄,时间久了他都觉得自己像个切了笑脸的假人。
而且温长荣并没有带他认识太多人,也就是娱乐圈内叫得上名字的一些大亨和相关人士。
乔幸真不知道,以往温长荣要应付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是怎么应付下来的。
他揉了一会儿,后门开了,温长荣带着些许酒气走了出来。
“先生。”
“累吗?”温长荣亦是坐下身来,手掌停在乔幸的肩头上捏了捏。
“累死了。”乔幸抱怨完,又夸夸:“不过认识了好几个大佬,这趟来的不亏。”
“嗯。”温长荣应完,目光落在他戴着戒指的左手上:“乔幸,有件事想问你,如实回答我。”
“什么?”
“你今天不戴戒指来,不是因为其他手指合不合适的问题,而是不能戴着戒指来吧。”
“……”听到这话,乔幸僵了一下。
不能戴着戒指来?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温长荣知道了?不,他刚才明明很小心,装的很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