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瘾(61)
他只觉得裤兜里的摩托车钥匙像在发烫膨胀,随时准备从衣物内一跃而出。
“顾虑什么?你那小对象不也跟着你一块儿玩吗?人家被你带得有瘾儿了,谈个恋爱又让人戒?”孟前泽实在是想不明白江浪霆什么个意思,也没个准话,语气强硬了一些:“那以后你们分了又怎么办?当然,你要回来我肯定欢迎你,但是你不能因为感情这样……”
“不会分。”江浪霆打断他。
“你怎么知道?”孟前泽失笑。
江浪霆怔了怔,也不知道刚刚自己反驳孟前泽的底气是来自哪里,但他就是这么觉得。
孟前泽越想越觉得可惜,又劝说道:“江二,你和那小主播才谈上吧?就这么急着为了人洗心革面,会不会太早了点儿?”
“没过两天就是新的一年了,得辞旧迎新。”
江浪霆的手指点在桌面上,掌心握住温度适中的茶杯,细细摩挲过上面浮雕花纹,低声道:“酒喝多了,得来点儿茶修身养性。”
孟前泽见劝说无望,叹口气,道:“酒还喝吗?”
“酒可以放,茶不能凉。”
“你真想好了?”
“戒了对身体好。”
江浪霆走时留下这一句。
回到办公室,他先把辛猎送上来的午饭吃了。
厨房新研究出的菜色总给他尝,江浪霆这几天吃得想吐,确实没搞明白为什么现在年轻人都爱在夜店里边儿吃面吃饺子。
夏烧好像也挺爱吃面吃饺子的。
他翻了翻日历,发了条微信给夏烧:
——跨年怎么过?
夏烧收到信息时,刚刚才被小彭定了去深圳的机票。说是那边有个微博年度跨年夜,夏烧作为重量级嘉宾一定要出场。
夏烧看了看小彭已经发过来的工作信息,有种想把票退了也把活动推了的冲动,但是他不能。
“小彭,”夏烧把化妆间的凳子转一圈,用胳膊肘顶了顶在一边儿给自己抓根根发丝的人,“你说……谁问跨年什么安排,意思是不是想要和我一起跨年?”
“当然不是!”
小彭笑着破灭他的幸福泡泡,故作凶狠道:“你跨年那晚上在深圳有活动的。”
到深圳的第二晚,夏烧发现整座城市早已陷入了跨年夜的娱乐气氛中。
他夜里十点参加完活动,拎着公司做的奇特造型服装摆尾,顶一头红毛在聚光灯下笑得脸僵。跨年夜这种时候,去哪儿都堵车,夏烧干脆选择一个人在酒店里待过零点。毕竟跨年也就是那么几分钟的激动,感叹几句也就过了。
一年又一年。
活动来了不少人,前前后后还包括另一位当时在格兰赛取得了名次的赛车手。
在媒体采访环节,那位赛车手被安排到与夏烧互动,两个人礼尚往来几句,对方忽然就开始说平时很喜欢看夏烧的节目,也见过那枚画了朵红玫瑰的头盔,没想到在格兰赛上还能见到。
“夏主播!”
选手叫回他离家出走的神智,轻轻道:“既然都是爱看夏主播节目的选手,那能不能也给我送一个呢?”
他说完,见夏烧抿嘴,并没有要回话的意思,赶紧道:“开玩笑开玩笑,也不一定真要送!”
“……”夏烧极其看不明白这种乱开玩笑还要给自己台阶儿下的人。
他选择不搭腔!
看尴尬的是谁。
晚上,夏烧被主办方安排的车送回了酒店。有主播朋友想和他搭话,就问要不要一起去夜店,说实话,夏烧犹豫了一瞬,仅仅是因为邀约地点是“夜店”。
跨年这一晚江浪霆一定很忙,MBAR的生意肯定很好。也许整个后台上上下下忙得不可开交,江浪霆会和dj、侍应生一起迎接全新的一年。
这么想想,夏烧有点儿小嫉妒。
回酒店后,他在楼下礼宾旁边的甜品站要了块樱桃慕斯蛋糕,准备拿回房间插一根蜡烛,就当是跨了年。
从进房间开始,夏烧就脱掉了外套、毛衣、衬衣、长裤和鞋等等,脱得衣服一路都是,外套甩在电视柜上,他也不想理会。
光脚踩在房间地毯上,就像陷入了阳光照射过的沙滩。
夏烧刚冲完澡换上浴袍,门铃忽然响了。
他把门打开。
“你怎么在……”夏烧忘记这是监控都能拍到的房间门口,一时没压低音量,嘴巴猛地被人捂住。
外面站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必须避嫌的男朋友。
他拧紧眉心,盯着全副武装的江浪霆看了好一会儿,伸出舌尖点了点这人的掌心。
“放心,没人跟着我,”江浪霆进门先开口,低头往夏烧眉心按上一个吻,“我一路都很小心。”
这个人出现之前,夏烧还是担心过做得太明显怎么办,而且还有一堆可爱的人天天在那儿抠糖吃,有些细节抠得夏烧都不知道曾经发生过。
但人一出现在眼前,夏烧觉得怎么样都行了。
夏烧一脸震惊,伸手抵住江浪霆的胸膛,看他裹得严严实实的身体和脸,不禁发笑道:“你怎么不提前说?”
江浪霆手臂搂住他腰,“给惊喜不是更好吗?”
第49章 跨年(二)
“嘭。”
待回过神时,酒店房间的门已经关上了。
夏烧被逼得连连后退两步,望着眼前目光真挚的江浪霆,有那么点儿想要笑出声的意思。他没搞明白,怎么自己每次和喜欢的人在酒店约会都像偷情,要防着摄像头、防着有没有人尾随。
用柳岸的提醒来说,就是要放一千个小心。
毕竟,“被拍到”和“自己公开”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因为身高有差距的缘故,夏烧习惯性地将双臂搭上江浪霆的肩膀,低声道:“你怎么……”
他是怎么知道我住在哪一间房的?
上楼不是要刷卡吗,他怎么进来的?
江浪霆稍稍低头,往他嘴上亲了一下,随即又立刻跟进这个吻。
被亲的人晕头转向,脚步凌乱着,拖鞋都差点儿给自己踩丢。
等摁住的后脑勺被放开,夏烧连连喘气,眼神带些埋怨:“你怎……”
怎么话都没让我说完!
这下江浪霆还是不让他说话,顺手按熄了进房间处的廊灯。灯全灭了,夏烧又陷入对周围环境没有概念的恐惧中,他很想问问江浪霆为什么每次都不爱开灯,但没问出口。
夏烧推拒,仰头盯住四周无边无际的黑暗。
看不见的环境使他将江浪霆抱紧一点,后者倒是得逞似的,脸埋在夏烧颈窝里,发出一声笑。
夏烧仍然没想明白怎么被找到的,“怎么……”
话才说两个字,嘴又被轻轻吻住。
江浪霆的气息带了股薄荷清香。夏烧怀疑他才嚼过薄荷味儿的糖,唇角尝着都是甜的。
“你,”夏烧边喘气边望着他,掌心托着江浪霆的脸,“你能不能等我把话说完再亲我?”
“……不能。”
语毕又是一次深吻。
这次没醉酒的江浪霆摆谱多了,不像之前那样呼吸凌乱着,还嘀嘀咕咕地说些不着边际的闲散话。那会儿的江浪霆浸泡在酒精里,在澳门夜景的辉映下有种野性的放浪。
他现在四平八稳的,吐息全绕在夏烧耳垂边,他就用平日那样深邃的目光,眼看着那撮白色变红、变烫,渐渐如夕阳落日的天际蒙上一层火烧过的绯色。
“你到底……”平复一下呼吸,夏烧还是坚持着问,“怎么找上来的?”
江浪霆这才放松了一些力度,“你不是点了外卖吗?我看了你写的地址。”
夏烧才想起来自己在酒店点外卖的习惯。
就算明知道只能送到礼宾部,自己却还是每次都抱着侥幸心理,把房号给填得清清楚楚。
夏烧好奇道:“那你怎么刷卡上来的?”
“靠意念。”
“骗我!”
“骗你干什么。”
江浪霆才不会说他是求人才上来找着男朋友的,先是进电梯装房卡丢了,说一下多少多少楼,然后别人帮着摁,摁不亮的话就和其他客人一起下,选个最近的楼层,走消防通道硬生生爬楼梯上去。
“那你店里……”
跨年这么容易热起来的场,人流量那么大,就辛猎在那儿顶着,真的行吗?
不过夏烧没有将后面的话问出口,经过上次江浪霆喝醉还问“辛猎帅还是我帅”后,夏烧就感觉到了这人有多小心眼儿。
可是当下良辰美景,他不想再为其他事和人分出一丝一毫的时间。
“下次带酒上来吧,我们一人喝点儿,”夏烧冲他眨眨眼,“不醉不归。”
他自己是醉过酒的人,知道喝醉的时候感官有多迟钝。
可是人一旦迟钝了,许多动作和感受都被极限放大,会做很多不敢做的事,说很多上脑又不可思议的话。夏烧平时理智惯了,他很渴望能有一次在天旋地转中放纵的体验。
江浪霆闻言一怔,思索道:“要不然我现在去买酒?”
“不用了。”夏烧抱紧他。
他抱着江浪霆,不断地用眼神描摹他的眉眼,像非常想确定一下这到底是是不是真的。
夏烧想了想,又低头捞起江浪霆的左手臂,落了个吻。
江浪霆浑身震了震。
“怎么了?”夏烧问他。
江浪霆回他一个笑,“没事。”
上次的欢愉来得太突然,夏烧事后认认真真捂着屁股想了好一会儿,总觉得自己全程都在被伺候,根本没站着上风。他花了好几个晚上在微博搜索各种关于性/生活科普的博主,研究评论里许多技巧和花样,结果现在一到要实战的地步,那些做好笔记存在手机备忘录里的实战必备全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