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吻逆时差
自封天才少年钢琴演奏家的奚和光一朝跌落神坛,神秘消失四年,意外与恩师的弟弟官城重逢。
奚和光:现在我有几个问题。
1,官城这么讨厌我,为什么会带我回他家。
2,官城这么讨厌我,为什么会给我做饭吃。
3,官城这么讨厌我,为什么会喜欢我?!
官城:我只有一个问题,你到底是单纯的坏还是笨?
这是两个有时差的人之间的爱情故事,也是两个少年成长的编年史,大概是一个很苏的攻和一个很皮的受。你是我心里的少年,长大了仍是少年。
还是过去的风格,虽然你们可能会哭哭但我觉得这是个甜文,HE~
我与你的纯真年代隔着时差,可你我天生注定要做有情人,让我来慢慢喜欢你,以长吻逆时差。
第1章
下午四点半,梧桐大街暴雨倾盆,街边的树叶被打落满地,街面上一片凌乱。
奚和光站在雨里,单手抱着一锅汤等红灯,十块钱一把的透明雨伞根本挡不住这阵急雨,他只好尽量让外卖包装别被浇湿,好不容易过了马路回到公司,他已经被浇透了。
这是他在这家工作室当制作人助理的第二个月,进来之前,老板说他的工作是帮着制作人监棚和录歌,但进来之后,他并没机会做什么有技术含量的工作,反而是帮着打杂跑腿比较多。制作人喜欢喝隔壁街餐馆的土鸡汤,但今天下大雨,餐馆不送外卖,奚和光就被打发出去买汤。
他捧着砂锅走到休息室,浑身湿透,冻得直发抖,砂锅却还热着。制作人张纯正翘着二郎腿玩儿手机,听他进来,张纯头也不抬,一边玩手机一边说:“怎么这么慢啊?”
奚和光把汤放下,搓搓被烫红的手指道:“外边儿雨太大了,没走太快,汤还热着呢,哥你趁热喝。”
他脸上仍然挂着笑,好像天生就生了一张笑脸,不笑的时候也有一点笑意露出来,久而久之,大家就都认定了一件事:奚和光此人没脾气。
“找借口。”张纯哼笑一声,“我发现啊,现在的年轻人别的不行,找借口一个比一个能耐。”
雨水从额头流下来,刘海黏在脸上,奚和光随手把头发往后捋,好脾气地说:“下回我提前打电话定。”
“行了,没你什么事儿了,忙你的去吧。”张纯放下手机,伸了个懒腰,拎过外卖开始喝汤。
奚和光转身离开,同是助理的魏瑶在门口等他,见他出来,魏瑶递给他一条干净毛巾,小声说:“快擦擦,冷不冷?不好意思啊,本来应该我去的。”
今天奚和光出门跑了一整天,刚回来就看见张纯指使魏瑶出门买汤,外面雨下的这么大,奚和光总不好让一个女孩子这时候出门,气还没喘匀就又往外走了。
奚和光满不在乎地说声没关系,拿毛巾擦了擦脸和脖子,擦完了,随手把毛巾扔给她,转转眼珠子说:“瑶瑶啊。”
魏瑶最怕听他这种语气,瞬间警惕道:“干嘛?”
“我去混缩室偷着躺会儿,纯哥要是问,你就说我被打发出去送文件了,这会儿混缩室没人吧?”
“现在是没人……但是今天好像晚上会有艺人来录音,哦,还有老板也会来。”
“老板不是去国外玩儿了吗?早上我看他发朋友圈还在潜水呢。”
“啊,不是咱们那个老板。”魏瑶摆摆手解释道:“是总公司的老板,不是经常有好多艺人过来录歌儿吗,出名一点的都是和总公司那边有合作的,总公司在外地,他不经常来,你没见过。”
她脸上表情怪怪的,像是心有余悸,奚和光好奇道:“总公司的老板就总公司的老板呗,你怎么了?”
“我见过他一次,我觉得……我觉得那个人看着挺吓人的,看起来挺不好相处的,你最好还是别偷懒了,要是被他撞见就完了,他把你开了怎么办。”
“没关系,就睡一小会儿。”奚和光不当一回事,“我身体有点不舒服。”
“怎么了?你是不是要感冒了。”
“不是哦,我告诉你,你不要告诉别人,其实我——”奚和光满脸严肃地凑过去,拉长了声音说:“我要变异了!”
“……”魏瑶无语道:“哦?”
“是真的。”奚和光捂着肚子,“你看。”
魏瑶皱着眉头看,他肚子果然鼓起来一块。
突然地,他咧嘴一笑,似乎对自己这个幼稚的玩笑非常得意,随即从衣服里面变出来一个毛茸茸的桃子,是他刚刚从休息室偷拿的。
魏瑶翻了个白眼,“你这人!”
随手把桃子扔给魏瑶,奚和光打了个哈欠,含含糊糊道:“走了啊,有事儿叫我。”
湿透的白短袖贴在背上,他清瘦的肩胛骨清晰可见,魏瑶看了几眼,直到他推开混缩室的门消失不见,才猛地回过神来,捏着桃子离开了。
混缩室一角有个驼黄色沙发,躺上去非常舒服,奚和光总是来这儿偷懒,他蹑手蹑脚地进了门,倒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便睡。因为这几天加起来也没睡到十个小时,几乎是一倒下就睡着了,奇怪的是他平时从不做梦,今天却梦到了许多缭乱的景象,就在他睡得难受,心脏狂跳之时,他突然被人粗暴地推了几下。
他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发现张纯虎着一张脸站在自己面前,怒气冲冲道:“奚和光,你他妈给我过来。”
奚和光站起来,心想今天怎么逮着自己偷懒发这么大火?可眼看着张纯带着自己穿过一条走廊,走到办公室,他才发觉事情不对。
进了办公室,张纯猛地推了奚和光一把,反锁上门,奚和光踉跄一下,打了个喷嚏道:“纯哥,怎么了?”
“你他妈还有脸说!”张纯猛地拍了下办公桌,“你昨天交上来的那个歌,到底是不是自己写的?”
奚和光愣了片刻,微微皱着眉说:“当然是啊。”
他这几天没休息好,就是因为这件事。
进公司两个月,奚和光每天就是做点力所能及的杂事加上跑腿,张纯虽然年纪比他大十来岁,气量却向来狭小,生怕自己的风头被别人抢了,只有他不想做、又没有技术含量的事情,才轮得到奚和光和魏瑶去做,比如打扫,调设备,甚至去充当音响师灯光师。一般来说,制作人都会给助理讲课,除了基础知识外,还会讲讲音色的使用和调制之类,但他像是生怕别人学了他半分本领,从不和他们说这些。他这个人自视甚高,自觉没什么事情能难倒他,偏偏志大才疏,挂了个音乐制作人的招牌四处揽活儿,揽到手了,交出来的东西却又不尽人意,甲方催得急,他就动了歪心思——找自己的助理当枪手。
最开始进公司的时候,张纯其实并没拿奚和光当回事儿,只觉得这小子除了长得好之外一无是处,好在接触下来发现对方脾气不错,手脚勤快,也就凑合用。后来他随手布置了几次作业,发现奚和光在作曲一事上很有天赋。这次张纯接了作曲的活儿,交了两版甲方都不满意,他理所当然地动了歪脑筋——找奚和光代笔。
奚和光听到这个消息时眼睛都亮了,一再保证自己会好好写的,张纯还当他好糊弄,不过从自己的报酬里抽几千块给他当劳务费,这有什么好高兴的?真是没见过世面,可奚和光说,自己不要钱,只要加上他的名字就行。
张纯觉得好笑,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你想什么美事儿呢?但转念一想,要说也不能在现在说,怎么也该让他把曲子先写出来,到最后就算是不说,装作没这回事儿,奚和光又能把他怎么样?随即改口变脸,说可以,加个名字而已,问题不大。
于是得到了保证的奚和光异常开心,为了这首曲子连着几天觉都没睡好,闭上眼睛都在想着这件事,最终在昨天交了成品,张纯一听,虽然不想承认,但他不得不承认,这小子确实有两把刷子。
没想到昨天把成品交上去,今天甲方就联系他,说这曲子是抄袭的,还把原曲放给他听,虽然没撕破脸,却也说的很难听,大意就是张纯好歹也算在圈里混了这么多年,我们花钱请你办事,你写不出来就抄吗?
张纯闹了个大红脸,气的踢翻了休息室的茶几,冲过来兴师问罪。
奚和光听了他的话,眉头皱的更紧了一点,问张纯:“那首曲子能给我听听吗?”
张纯把手机扔给他,“自己听!”
奚和光接过手机,听完了,他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坦然道:“我没有抄。”
“没抄?!你聋了?听不出来吗?”
“这两首曲子用的是一样的和弦级数,而且都是3/4拍,这个拍子作曲很受限制,常用的和弦就那么几个,你扒音轨或者仔细听一下,其实并不像,真的不是抄袭,我不知道对面怎么会得出这种结论的。”
张纯被他噎的说不出话,过了半晌才说:“放屁!你说这些谁信,你糊弄鬼呢?”
奚和光从见他第一面开始,就觉得和他这人无法沟通,但这种感觉从未像此刻这样明显过,明明是一个比自己大这么多的制作人,怎么连这些都听不懂、听不进去?他耐着性子又把刚才的重点重复一次,平静道:“你把我刚才说的话告诉甲方,他们那边会有专业的人去判断的,如果他们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我们也根本没必要去合作了。”
“你说的话管个屁用?你能负得起责任?”张纯急了,在他肩膀上猛地推了一下。
奚和光本来就几天没睡好,被他一推,更是头昏脑胀,好不容易站稳,奚和光深吸一口气道:“那你让他们直接和我说吧。”
“你算什么东西,和你说得着吗?这他妈挂的是我一个人的名儿,毁的是我的名声!我告诉你,你马上给我重写一版,这事儿处理不好,你丫马上滚蛋。”
奚和光的表情终于变了。
他近乎长年累挂在脸上的笑意终于消失,嘴唇近乎抿成一条直线,站直了,他比张纯还要高上一点儿,还要微微低着头看张纯。
“你不是说会挂我的名字吗?”
张纯本来就容易动怒,这会儿因为他丢了面子翻了船,他还在这点儿小事上斤斤计较,瞬间火冒三丈,怒道:“挂你名儿?你算老几啊你,我摸琴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吧,我拿奖的时候你还在撒尿和泥吧!让你帮忙干活儿是看得起你,你他妈还不是我教出来的?就你写的这个破东西你以为有多好?要不是老子时间紧赶不出来,轮得到你?”
“张纯,请你说话有点礼貌,我是你的助理,公司雇我来工作,不是雇我来当你私人的出气筒的。”奚和光看着他,“还有,我不是你教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