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镣铐(20)
没再看了。江帆后仰着上身,做了个舒展的动作,嘴唇抿成一道线,闭着眼,闷哼了一声,缓缓消化着疼痛。
床上传来翻身的动静,江帆立刻噤声。昨晚窗帘没拉严实,一小撮光从缝隙里挤进来,晃在杜君棠的睫毛和鼻梁上。
江帆察觉到了,一边偷看杜君棠,一边轻轻起身,到窗边拽帘子。窗帘上方的小环卡住了,江帆手里用了劲儿,不提防弄出了响声。
床那边传来被吵醒时那种近乎撒娇的、不悦的单音,又因为模糊低沉,显得格外性感。江帆听得心软,又耳热。
他僵在原地,隔了好久才敢转过身去。
杜君棠蹬掉了一半被子,浑身上下除了条内裤什么也没穿,只靠半边被子挡着。江帆的视线扫过他赤裸的胸膛和结实的腰腹,直到看到他小腹下方的那丛体毛,才赶紧收回目光。
杜君棠一只手臂遮了半张脸,眯着眼朝江帆看去,他皱着眉,嘴角下撇,也不说话,把“不爽”两个字明明白白地写到脸上。
屋里太安静了。江帆怕自己的声音太突兀,他好小声,用说悄悄话一样的音量向杜君棠解释:“窗帘……窗帘没有拉好,我怕太亮。”
没人回应他。
江帆只得站在原地。他怕搞出声响,拖鞋都没穿,此时赤着脚踩在地板上,不安分的脚趾头都透着忐忑。
室内温度或许真的太高了,杜君棠又蹬了一脚被子,他正扬着下巴出神,江帆余光捕捉到床上一片肉色,羞得像个从没见过人家裸体的处子。
这太奇怪了。明明没穿衣服的是杜君棠,江帆反倒觉得自己才是一丝不挂的那一个。
床上那人忽的伸手,指尖朝下,做了个手势。江帆慌乱地跪下,脑袋边还有一缕睡炸的呆毛,显得他更乖。
杜君棠摆了摆手,示意他过来。
氛围实在太好了,连温度湿度都恰到好处。窗帘那条缝到底是没拉上,江帆跪着,朝床边爬去,那条光从他湿漉漉的发尾,划到脊背,屁股,小腿肚,和踝骨。
他一步步爬,好像光也跟着他动。
杜君棠一直没让他停,他不知道爬到哪里算合适,只是在逐渐靠近床边时,放缓了动作。等他完全爬到跟前,一步也无法向前时,杜君棠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江帆的头低下去。杜君棠自然而然地伸手去摸他的头,压了压他翘起来的那绺头发。
没睡够的身体一直在和他的精神做抵抗,杜君棠烦透了,床边的狗驯服地歪着头,倚在床边,用脑袋蹭他的掌心。面对这新奇的一幕,杜君棠又无端觉得自然无比。
好像一切就该是这样的。
是不是呢?
他看着这条他捡来的狗,一时也不能确定了。
意识混乱的清晨,不适于思考。
江帆跪着,夹紧了腿,他又开始痛了。从杜君棠命令他跪下开始。当杜君棠伸手摸他脑袋那一刻,他简直要痛得叫出声。
摸头的手忽的离开了。耳边终于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现在懒得揍你。”杜君棠支起上身,用力时,上肢的肌肉隆起,他身上的味道很清新,可气势扑面压过来,又有种无法抗拒的威严,“你还有另一种办法,让我舒服。”
江帆感觉自己的心都被杜君棠攥在手里,稍有不慎,他就能万劫不复。
他战战兢兢地脱了裤子和内裤,整整齐齐叠好,放在了地板上。他的发尾和后颈潮乎乎的,弄得他很不舒服。
江帆起来,躬身拍了拍自己膝盖上几乎不存在的灰,才爬到杜君棠床上去,端正地重新跪好。
“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听见你讲人话。”
江帆乖顺地点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叫,他回道:“汪。”
杜君棠背倚着床头,垂着眼睛,打量江帆。冬天的早晨格外漫长,漫长到一切都变得有些迟钝,又把神经纤毫的触动放大到极致。
杜君棠的指尖点了下自己的脖颈,一路在空气里划,划到下身。
“不准留印儿,不然我会揍你揍到三天下不了床,明白吗?”
江帆吓得连点了好几下脑袋,“汪!”
他其实很慌。比起亲热,他更觉得这是种惩罚形式,那就更得做好这件事,不能马虎。然而他这几年完全没有伺候过任何人,口舌侍奉就更别提了,他生怕做不好,他的主人不舒服,觉得他伺候得不好。
江帆的舌头在口腔里紧张地动了动。他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口干舌燥。他红着脸指了指杜君棠床头柜上的那杯水,又指了指自己的嘴,汪汪了两声。
杜君棠准许了。
江帆把那杯放凉了的水一饮而尽,留了最后一口含在嘴里,润湿口腔。
他还什么都没准备好。
杜君棠让他跪在了他两腿中间,他愣愣地过去,听杜君棠下着命令:“过来舔。”
第37章
室温骤然升高。
腰以下麻木到快要失去知觉,双眼在朦胧中还以为自己就着那抹光捉住了纤尘。江帆忽然觉得自己像一把一吹就散的绒毛,可脉搏却在有力地跳动着,告诉他这一切都足够真实。
江帆脑袋一热,跪着欺近他的主人。他的嘴唇吻上了杜君棠的喉结,那股清新的味道,混着一点烟草香,猛烈地刺激着他的中枢神经,和疼软后又勃起的性器。
江帆张嘴含住了,含住他主人的喉结,口中暖热的那点水顺着江帆的唇角淌到杜君棠健硕的肉体上。他用舌面舔完喉结,又赶忙压下身,轻轻吮吻那些滑下来的水珠。
它们藏在杜君棠的锁骨边上,胸膛上,小腹,和肚脐。
江帆闭着眼,睫毛都在颤,他伸出粉红色的舌尖,羞赧地、又竭力放荡地,一下一下舔杜君棠的锁骨。
他的主人忽然拧了一把他撅起的屁股,冷冷道:“用点心,眼睛睁开,好好看着我。”
那语调很平,口吻很冷静,这让江帆感到挫败。他CB里的狗屌已经快炸了,他痛到腰都要直不起来。
太糟了。一定是他不够骚,他舔得不好,主人根本没有爽到。
江帆耷拉着耳朵,睁开湿漉漉的眼,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他尝试和杜君棠对视,忽然就掉了几滴眼泪,落在杜君棠的胸膛上。
他扭着屁股,一点点往下,一寸寸地吮他主人的胸肌,一瞬不瞬地回望他的主人。江帆下面疼得受不了时,就会稍顿一下,低低地、受伤地“汪”一声。他朝主人的乳尖呼了口气,专注地看着主人,探出舌尖缓缓在主人的乳晕上打转,在呼出的热气里,吮吸,舔咬。
江帆谨记“不能留印”的铁律,每次下口都放轻了力道,用牙尖轻轻地磨,连吮吸都是绵软的。
卧室里的光乱跑,在色情的舔咬声里,在喘息里,江帆听见了杜君棠一声沉沉的、舒爽的喟叹。杜君棠的手摸了摸他后颈处支棱起来的一节脊椎。
江帆总以为,那是想要了他的命——杜君棠的指腹,哑哑的声音,赤裸的身体,和他周遭的一切。
他慢慢地向下,向下——
江帆试图在陈旧又令人脸红的回忆中寻觅,寻觅杜君棠最快活的时候和最动情的地方。
是哪里呢?这里吗?还是这里?
空旷的房间里,不断发出“啵、啵”的下流声,一个男人湿润的唇舌,离开另一个男人皮肤,又再次贴下去的声音。
江帆的虎牙尖勾住了杜君棠的内裤边缘,他没有用手,用嘴叼着,慢慢地往下扯,任由那根硬热的棒子拍在自己的脸上。
江帆怯怯地望了一眼杜君棠,才用脸蹭了蹭他主人勃起的阳具。杜君棠简直要为那样的眼神着迷,迷乱的,含着泪的,小动物一样的。
江帆埋着头深深地嗅了嗅主人的性器。这动作显然取悦了杜君棠。他舒服地挺了挺腰,用力将江帆的头按了下去。
——掉了一半在地板上的被子,吞吐起伏的动作,口舌舔吮阴茎时的水声,打火机的齿轮摩擦火石,摇摇晃晃的火焰,烟味儿,空气里升腾的白色烟雾,墙板上分明的光和影。
仿若少年人的哭声。
怎么办啊?好想让他哭得更厉害啊。
长久沉默后的杜君棠吐了口烟圈,忽然嗤笑道:“你不是最爱发情吗?再骚点啊。笨狗。”
头晕目眩。
似乎下一秒就要射了。
江帆抽抽搭搭地哭,抬起胳膊,抹了一把眼泪,窝在主人的腿间,“汪汪”地求饶,很快又被那硬物顶到嗓子眼。
那个早晨,直到最后,江帆把主人射出来的全舔干净了,主人也没有给他开过锁。
工作日,他们疯得过了上班的点儿。
杜君棠说不去了。江帆本来要去,被拦下了。
公司那边接到消息。屠越还不太知道,丛阳这个自认为知道一点的,当即拍大腿高呼“霸权!这是霸权啊!”
他这边喊着,那边一无所知的江帆惨兮兮地接了温水来泡屌。隔着他的鸟笼子泡,下火。
杜君棠在书房里无心工作,认真画素描。
开荤的体验很好。尽管他还是觉得肢体接触很奇怪,但已经不那么排斥了。江帆在床上的反应很笨,又笨又呆,和他做狗、做保镖时的业务能力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杜君棠的心绪勾缠,畅快也不畅。
当他反应过来时,白纸上的人物已经有了轮廓。他知道那神韵像谁,气得挥笔抹掉了。
杜君棠扔掉了那张素描,重新把工作摆上办公桌,而后发了信息叫江帆上来。
他以为自己会把江帆再弄哭一次,但事实上他比自己想象中要冷静得多,他让江帆脱了裤子,在他的办公桌旁。
他让江帆展示下身——被束住的性器,和卡环下方的睾丸,确认那玩意儿没破皮,没红肿,没真被他玩坏。
杜君棠的兴致其实一直不差。直到他命令江帆给他叫一声。
怪那一声叫得太生动。
杜君棠又无可避免地想到江帆曾这样顺从地服侍过谁,或许是相差无几的卑微,倔强,连哭声也是。
那个人会对江帆做什么呢?他对江帆做了什么,才会让江帆在不被折磨时也哭得那么可爱,那么可爱地撒娇,那么可爱地叫他的名字。
杜君棠什么也不愿意想了,他只想把江帆吊起来狠狠打一顿。他想了太多能让江帆哭着求饶,又不敢拒绝他的事。
——却偏偏没想过要赶他走。
赶他走啊,这样你就安全了。
杜君棠沉默着,在自己的狂躁来临前,让江帆离开了他的书房。
第38章
凌晨两点十分。
杜君棠缩在被子里看纪录片。
他等了很久。
床头灯调到了最亮档,挂钟的秒针有规律地跳,他的呼吸很缓,只是有些心烦意乱。
等到现在,他几乎可以确定江帆今晚不会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