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滚远点儿(18)

　　他订了一个七楼的套房，落地窗的设计，抬起头能看到漫天星辰，就跟以前在福利院向往美好生活的感觉一样。
　　只有完全放空的时候，他才能不再胡思乱想。不再对顾清怀念。
　　不如，去散散心，顺便，回D市看看？
　　十年都没有见到爸爸了，他过的还好不好？
　　毕竟是自己最亲的人，自己再怎么混蛋不知轻重，也该去看看他的吧？
　　卫昭突然就伤心起来，当初走的时候，那么坚毅决然，现在落得一身伤，才想起回家寻找安慰，不过爸爸那么温柔，肯定不会怪他的对吧？
　　顶多也就摸着他的头说回来就好。
　　自己当年究竟是有多傻逼才会为了顾清这么一个人跟爸爸顶嘴离家，还一离就是十年？！
　　犹豫再三后，卫昭终于还是拨通了那个电话。
　　几秒钟后，一个男人沙哑的声音从那头传了过来：“喂？”
　　成熟，但有些苍老。
　　顾清差点就哭出来了，他低低地虔诚地唤了一声：“爸。”
　　那头显然也愣了一下，但随后便是惊喜的声音：“阿昭？”
　　“嗯，是我。”卫昭抬手掩住自己的眼睛：“爸，你……还好吗？”
　　“挺好的挺好的。”卫禹激动不已：“就是想你，十年了，连电话都没给爸打一个。”
　　眼泪终于流了出来。
　　卫昭捂住手机伏在地上低低哭泣，那一句想你卸掉了假装的所有坚强，他现在只想回去，扑到卫禹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有了目标，卫昭整个人才算有了动力，打起了精神去收拾这乱七八糟的一大堆事。
　　这么多年来他存款确实不算少，买一套房子绰绰有余。卫昭抽了一天时间去看了看，选了一套户型还不错的公寓，人多，有邻居，孤零零地住了那么久，他也需要一些活气。
　　尽管卫昭想要自己设计，却实在没有时间和精力，就把钥匙给了一家比较靠谱的装修公司，同时自己向老板请了假，本来他的工作就是能在哪儿也能做的，赵鹏虽然市侩了一点，但人品上也没太大问题，对下属也挺不错，一下子就给他批了一个月的假，叮嘱他好好休息，钱可以再赚，身体垮了就不好往回补了。
　　飞机渐渐离地，卫昭看着这座城市不断缩小，慢慢变成一个点，心中无限悲凉，为了一个人，守着这座城十年，最后却落得这么个结果，真是可笑至极，悲凉至极！
　　•
　　“顾清，你能不能别每次都让我给你收拾烂摊子？我他妈又不是你妈！”
　　顾清听着电话里楚天的咆哮，手里紧紧捏着一沓图纸，声音已经哑的不成样子：“楚天，帮帮我，只有你能帮我。或者我去找你。”
　　“你他妈都快三十岁人了，能不能别像个小孩子一样！”
　　“我在卫昭原来住的那套房子。”
　　嘟嘟声传来，楚天把桌上的文件摔到了墙上。如果不是看在他们以往的交情上，他才不想去插手顾清这档子破事。
　　应该就是这儿了吧？楚天看着导航的显示，下车后走到门前。
　　门铃的存在似乎有些多余了，因为他轻轻一推门就开了，里面一片狼藉，酒瓶扔了一地，险些将他绊倒。
　　“顾清，顾清？”
　　楚天皱着眉，这个疯子又在做什么？
　　他一间间地找过去，终于在一个朝阳的房间里看到了胡子拉渣的顾清，这里比这房子里的任何一处都要乱，衣服、铁盒还有不知名的纸散落了一地，顾清的西装已经变得皱巴巴，两条长腿胡乱地岔开着，双眼呆滞不知道在看什么。
　　楚天愣了，他从来没见过这种模样的顾清，这还哪里能看出一点商场上意气风发的顾二少的影子？
　　“你给我起来，你他妈这是在做什么？”
　　楚天一把就扯住了他的领带，连拖带拽地把人拉起来。
　　顾清却像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一样倒在他身上：“楚天，我该怎么办？我好像喜欢上卫昭了怎么办？”
　　楚天很想给他一拳，你说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把人当什么来耍？以前喜欢顾乐喜欢得死去活来，现在把卫昭赶走了又说喜欢人家？
　　顾清却先他一步开口：“楚天，我是不是一直以来，喜欢的都是他？”
　　楚天只当他是知道当年的真相后对卫昭怀有愧疚，这种游移不定的态度让他很是恼火，立刻嘲讽道：“那你弟弟呢，顾清，你已经快要三十了，还分不清自己的感情•”
　　不过他后面的话却说不出来了，因为顾清哭了。
　　顾清他，真的，哭了。
　　眼泪一滴滴地顺着脸颊划过，透着浓浓的哀伤。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再怎么说也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楚天立刻就没了脾气，伸出手为他擦着眼泪：“顾清你怎么了？顾清你他妈别吓我！”
　　顾清的眼泪根本就止不住，他颤抖着扣住了楚天的肩膀：“我以为我喜欢的一直是乐乐，可是我他妈的错了，楚天，我喜欢卫昭，从头到尾……喜欢的都是他！”
　　这下轮到楚天发懵了，这才多长时间，顾清怎么就能轻而易举地说出这种话？自己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发小了。当初把人家视为眼中钉的是他，撩到手后留在身边做了十年替身的是他，前些天因为顾乐回来把人赶走的也是他，现在又哭着说喜欢人家？
　　“以前我分不清什么是喜欢，可是卫昭走后我知道了，我从来都没有这么痛过。”顾清无力地坐到了地上：“楚天你知道吗？我只要一闭上眼，就全都是他的影子，这个房间里都是他的气味，我好想他。”
　　顾清说到这儿居然笑了起来：“你知道吗？卫昭他特别听话，以前只要我给他打电话，不管他多迟他都会赶过来找我，我记得有一次好像是在下大雨来着，那时候刚刚和一个高中生约会，我车没油了，那孩子第二天还有课，我就叫他过来，然后我就当着他的面拿了钥匙送那男孩回学校，根本没有回头看他一眼，最后也没去接他。你说他会不会很生气？”
　　楚天攥紧了拳头：“顾清你真他妈是个……”
　　“混蛋是吗？”顾清接了他没说完的话：“我自己也觉得我挺混蛋的。可卫昭他爱了我这个混蛋十年！”
　　楚天瞥见了地上散落的图纸，精巧的情侣对戒，以及下面的0712，他说不出话来。
　　顾清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十年来，我从来没去关心过他的感受，一直把他当一个可有可无的玩具，现在我遭报应了，卫昭他终于不要我了，楚天，卫昭他不要我了！”
　　楚天叹了口气，轻轻抱住了他，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他的背。
　　能说什么？不都是他自己作的吗？
　　可是作为朋友，他又怎么忍心看着顾清一蹶不振，因此只好模棱两可道：“顾清，你这幅样子我看了都倒胃口，又怎么叫卫昭喜欢你？”
　　“我就是再帅他也不会回来了。”顾清红着眼睛道：“他已经拉黑我了，我他妈打了整整三天的电话一个都没通！”
　　“不就是三天吗？”楚天的语气也冷了起来：“你有本事就打三个月，打三年？这才几天你他妈就变成这个样子，还说喜欢卫昭，你也配!"
　　顾清显然是怔住了，楚天也知道，要想让他真正振作起来，必须得激一激，因此继续道：“卫昭就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你现在这副模样如果叫他瞧见了正好，更能让他知道离开你是多正确的决定。”
　　“你他妈胡说八道些什么？”
　　“我说你唯一积德的一件事就是让卫昭离开你，他肯定能遇到更好的人！”
　　顾清突然发力掐住了楚天的脖子：“我他妈不许，卫昭他只能跟我，只能跟我！”
　　他用了十年才明白卫昭对他究竟有多重要，在他还没有意识的时候，卫昭就在他的心里深深扎根，融入骨血，到了现在连根拔走，撕扯着皮肉，让他深深地体会着什么叫痛苦。卫昭的存在就好像空气一般，平时没有感觉，可一旦脱离，就令人窒息。他欠了卫昭那么多，怎么能来不及偿还就把他拱手让人？现在只要他一设想那个对自己温柔无比的人将来会在别人怀里浓情蜜意，做着以前只对他一个人做的事，顾清就恨不得立刻掐死那个假想敌。
　　“发疯你自己发！”毕竟他已经浑浑噩噩了好几天，力气自然没有楚天大，一下子就被拧住手腕掀翻在地，“你好自为之吧！”
　　楚天啪地摔门离开，从顾清的眼神里，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最晚到明天，他所熟悉的那个，意气风发的顾清，就会回来。
只是这样，对卫昭是不是太不公平？
　　
　　
　　

作者有话要说：
追妻路开始啦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十年时间，D市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卫昭不得不打了个车才到了自己家。他跟卫禹说是要回来，但没说具体日期，因此在车上发了个信息过去。
　　司机是个中年女性，短短的头发，穿着一件普通的衬衫，人很健谈，一听说卫昭是本地人多年没回来，就自动充当起了解说员，聊了很多这些年D市的变化。卫昭本来还挺心烦意乱，不过有这么个人在身边说着话，心情也好了许多。
　　“这条路其实原来是一片住宅区，当时政府让拆迁的时候，有一家闹得可凶了，怎么都不愿意走，还拿刀比着脖子，后来还是市长亲自到场劝说，又给追加了拆迁费才肯罢休。大家都说这是••哎，等我接个电话啊！”
　　司机大姐跟卫昭打了个招呼就旁若无人地接起了电话：“什么？你来了怎么也不跟我打声招呼！别闹，我正拉着人呢怎么接你。哦，我去欣雨路啊，你也在那儿呢？好好好！嗯，挂了。”
　　“我一个表弟来了，这孩子也不跟我说一声就往过跑。”司机大姐像是想起来些什么似的跟卫昭说到：“对了先生，他也是干设计的，在国外念的建筑学院，我想你们两个可能会有共同话题。”
　　卫昭跟她谈了一路，心情也开朗了许多，因此顺着她的话道：“那有机会的话，一定认识认识。”
　　“还等什么机会呀，他刚刚跟我说了，就在你们家附近那儿呢，我本来还说送了你之后去接他，现在好了，可以直接接上他了。”
　　司机大姐还真不是开玩笑，在刚到欣雨路口的时候，卫昭就看见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站在路旁，穿着黑色风衣，透着一股子干净的气质。
　　“就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