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的另一个我[直播](42)
向北看见是小豆包,也走了过来。
“宝贝,怎么了?”向北蹲下身,用手指肚抹了抹小豆包脸上的泪珠。
小豆包看见他,哇地一声哭得更投入了:“呜呜呜,那个是不是我妈妈,我听见了,我听见她说她是我妈……”
向北:“……”
莫之寒跟着蹲下身,轻轻掰着小豆包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一本正经地说:“那个就是你妈妈,你想跟她走吗?”
“啊……”小豆包撕心裂肺惨叫道,“我不要跟她走!莫叔叔,我错了,我再也不弄坏你的东西了,我把幼儿园发的蛋黄派都给你吃……”他把皱皱巴巴还带着黏糊糊泪迹的蛋黄派塞到莫之寒手里,“爸爸很好,你也很好,别把我给别人啊……呜呜呜……”
莫之寒把小男孩搂在了自己胸前,似乎对他把眼泪鼻涕都抹在自己一尘不染的衣服上也暂时可以忍受了,他拍着小豆包的背,说:“我跟你保证,不会把你给别人的,月亮节那天咱们不是刚说过,会一直团团圆圆吗?”
小豆包抽泣道:“真……真的?”
“嗯,”莫之寒起身,从衣柜里拿出他的宝贝叮当猫,递给小豆包,“这个给你做抵押,你相信了吧?”
小豆包接过叮当猫:“什么是抵押?”
莫之寒拉起小豆包的一只小手,郑重其事地跟他握了握:“就是我跟你的约定。我要是说话不算数,我最重要的东西就任你处置。”
小豆包马上把叮当猫抱紧了,他看着莫之寒,摇了摇握着他的那只大手。
☆、蜂蜜炸鸡
周六, 到了约定时间,何叶没来。
向北还不打算放过她了,一个电话打过去,张口就问:“怎么还没到?我这边都准备好了,小豆包也挺乖的,一开始孩子可能会有点不适应,不过你要耐心, 你们血脉相连,天然亲近,总会好起来的……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那边一阵尴尬的沉默, 何叶干笑了两声:“那个……今天有点忙。”
向北看了一眼莫之寒,莫之寒正悠闲地坐在沙发上,一手揽着小豆包看电视,汤圆趴在他大腿边呼呼大睡, 莫之寒冲向北笑着点点头,对他这反将一军很满意, 向北备受鼓舞,又继续说:“你如果是担心抚养费的问题,我也没那么急,孩子先领走, 钱慢慢还吧……”他又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笑道,“你看我这脑子,你怎么会没钱?那天你还跟我说现在有能力抚养小豆包了……”
莫之寒摸了摸小豆包的头发, 小豆包回头看他,在得到他的眨眼示意之后,按照之前排练好的,戏很足地冲着手机吼了一句:“妈——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这一声“妈”叫得何叶魂飞魄散,天可怜见,她连自己都懒的养,塞个儿子给她,那不是要了她的命了吗?
何叶:“咳咳……我临时有点事,咱们再联系。”
向北:“你别挂!你敢挂电话,我现在报警告你遗弃亲生子女罪!”
莫之寒嘴边浮起一丝笑,看着向北那义正言辞的样子,还真演得挺像一回事的,看来以后有机会可以让他在自己的戏里露个脸什么的。
“那你要怎么着?!”何叶似乎被吓到了,支支吾吾道,“我其实……呃,我又好好想了想,你现在条件比较好,孩子跟着你会更好。”
向北冷笑:“别废话了!赶紧过来,半个小时见不到人我报警了。”说完直接挂了电话,转头看莫之寒,“寒哥,我表现怎么样?”
莫之寒冲他竖起大拇指:“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
向北灿烂一笑:“不,奥斯卡明明欠你一座小金人。”
半小时后,何叶来了,一个人来的,怂包男友可能缩回洞里去了。
何叶一进门,小豆包非常给力地扑过去抱住了她的大腿,大声叫:“妈——”何叶被吓得往后跳了一步,胆战心惊地低头看着这个完全陌生的小孩。
小孩也抬头看着她,突然咧开嘴哭了,没眼泪,干嚎,声音惊天动地:“妈,你终于来了——”
何叶又后退了两步,在这震撼的声音中颤抖,仿佛面对的是一个会吃人的小妖怪,他求助似的看着向北。向北也没想到小豆包演戏还上瘾了,这段没人教他啊,他上前拉住小豆包,把他抱回了卧室,莫之寒在里面,把小孩儿接了过去。
向北和何叶在客厅坐定,向北直截了当地说:“既然来了,咱们一次性把话说清,孩子你要,现在带走,不要的话,把这两份东西签了,以后咱们互不相干,那天的谈话我都有录音,以后再来找麻烦,咱们直接法庭见。”
何叶低头看,见两份文件一份是关于自愿送养孩子的意向书,另一份是保密协议,随着文件的还有一张某著名律师的名片。
“有什么疑问,你可以咨询我的律师。”向北指了指那张名片,“你也可以再好好想想,我不着急,小豆包要不你先领走养两天试试?这孩子比较调皮,爱哭爱闹,爱毁坏东西,我也不会教育,你多包涵吧……”
何叶一听这个头更大了,她匆匆扫了两眼文件,发现一大堆弯弯绕绕看着就头疼,只好又抬头看着向北。
在她印象当中,向北是一个温和甚至有些软弱的人,对于征体贴照顾,尤胜她这个正牌女友,孩子生下来以后,向北对小婴儿更是喜欢的不得了,抱着就不愿意撒手,正是基于这些记忆,她才起了碰瓷的心思,万一瞎猫碰着死耗子,向北对孩子难舍难分,一时昏了头,说不定真为了避免麻烦,能给她一笔钱呢?向北现在可是有钱人,随便撒个毛毛雨,都够她挥霍好一阵子了。
但没想到,几年不见,向北变得这么厉害,难道背后有高人指点?
不过现在她没心思想那么多,只想快点摆脱自己作死搞的大麻烦,她嘴角抽搐,对态度冷淡的向北问:“签了还用付抚养费吗?”
向北耸耸肩:“有多少给多少吧。”
何叶:“没……带钱。”
向北:“……”他有些怜悯地看着何叶,心想,当年于征到底是怎么看上这么一个白痴的?
何叶签了协议,向北把她送出了门,临别时,他问她:“你不再看孩子一眼了?”
何叶在电梯前顿住脚步,转过头怔怔地看着向北,脸上堆着僵硬的笑意,电梯门开了,她一只脚迈进去,犹豫着,直到电梯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才如梦初醒似的回过神来,躲闪着向北的目光,说:“……算了。”她走进电梯,电梯的门缓缓地关上了。
向北忽然有些黯然,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替小豆包难过还是欣慰,他只希望小朋友别受什么影响,开心长大,希望今后别再有这种闹剧了。
小豆包成功把自己的亲妈吓跑之后,跟莫之寒呆在房间里,两个人各干各的,谁都没说话。莫之寒拿不准一个不到五岁的小孩遇到这种荒诞的事情会作何感想,所以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安慰他。
小豆包趴在飘窗垫子上看着窗外,他默默看着那个匆匆见过几面的女人从楼道出来,头也不回越走越远,渐渐消失在视线当中,和周围无数不认识的人混成一片。
他转头问莫之寒:“莫叔叔,我妈妈还会来吗?”
莫之寒放下手机,沉吟片刻,只好实话实说:“大概不会了吧……你还想见她吗?”
小豆包摇了摇头,从飘窗上跳下来,跑到书桌旁边,踮起脚尖从抽屉里拿了一幅画出来,他跑到莫之寒身边,把那张纸捧给他看:“我送你的。”
莫之寒低头看着这张线条粗犷,配色神秘的大作,觉得比自己亲爹的画更抽象浪漫,更具有艺术气息,他勉强辨认出了几个圆球一个人形,一个黄色的飘在天上,大概是太阳,两个蓝色的滚在地上,从一大一小连在一起这个线索判断,这可能是只叮当猫。
莫之寒指着叮当猫旁边那个好像火柴棍拼装成的小人儿问:“这是什么?”
小豆包认真道:“这是爸爸。”
莫之寒:“……”他又指着另一侧三个大小不一的圆球问,“这又是什么?”
小豆包恨铁不成钢,耐着性子给他解释:“这你都看不出来?这红的是你啊,你是苹果,这绿的是我,我是梨,这个黑白的,是汤圆嘛。这叫全家福,明白吗?”
莫之寒:“……”想不到,他的第一张全家福是这样的,很惊喜,很意外。
当然,也很感动。莫之寒扬起眉毛,和小豆包说谢谢,小豆包小手一挥,表示不用谢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颊,示意真想谢的话,可以允许你亲我一下。
莫之寒望着他的小花脸,当真下不去嘴,他把小孩儿夹在胳膊下面,带去卫生间好好洗了一把脸,再打眼一看,白白净净的,真是舒心多了。
小豆包被他按着洗脸的时候,就又笑又闹,手脚不停扑腾,水溅出一地,莫之寒把他放下,他就子弹出膛似的冲了出去,又像个撒了气的气球,满屋子乱窜。
汤圆被这位小主人吓得不轻,跟着上蹿下跳,一个小孩一只猫,堪比千军万马沙场激战,很快就把房子里弄得一片惨不忍睹。
莫之寒发现自己的强迫症真是越来越不明显了,对于现在这种台风过境似的混乱场面,他竟然没有产生多少抓心挠肝的不适感。
最多想着眼不见心不烦,莫之寒进了厨房,见向北正在把鸡腿剔骨拆肉,他走过去,确认向北没开着直播,从背后抱住了向北,手伸进围裙下面,隔着薄薄的衣料,贴在向北温热而柔软的小腹上。
“做什么呢?”莫之寒的气息掠过耳边,搔的向北耳根痒痒的。
“今天吃蜂蜜炸鸡吧,再给你补充点脂肪。”向北被莫之寒这样贴身抱着,身体和声音都不自觉地软了下来,连干净利落的剔骨刀法都慢了不少。
“怎么每天都跟我吃一样的东西,你就没胖呢?”莫之寒揉着向北平坦的小肚子,百思不得其解,这些天为了增肥,向北一直给他做高热量高脂肪的东西吃,以前根本看都不敢多看一眼的各式油炸食品、烧烤火锅、甜品蛋糕,这段时间吃了个爽,他确实胖了,可向北呢,肉眼完全看不出变化,他只好晚上实践考察,把小北全身都摸遍了,也没发现多出一块肉。
“嘿嘿,我也不知道啊。”向北被莫之寒揉得痒痒死了,咯咯笑了起来,他转过头,吻住莫之寒的唇,含糊地说:“别闹了……肚子上都是痒痒肉。”
小豆包疯着疯着发现自己没观众了,他顿时兴味索然,悄悄来到厨房门口,打开推拉门,窥见这少儿不宜的一幕,幽幽道:“我知道啊。”
两个大人赶紧分开了,莫之寒靠在一侧柜子上,问:“你知道什么了?”
小豆包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真理,眼神闪亮:“为什么你胖了,我爸爸没胖?因为你们两个嘴对嘴吹气的时候,我爸爸吹得更多啊,所以就把你吹胖了。”小豆包摊摊手,对莫之寒很失望,“懂了吗?所以你要努力吹啊,莫叔叔。”
☆、酸辣土豆丝
莫之寒最终也没能把向北越吹越胖, 但他和小豆包的关系却越来越棒了。
被不认识的亲妈接走的恐惧支配着小豆包,让他一夜之间懂事许多,比起与向北分离,他显然更能接受莫之寒出现在他的生活里。更何况在这件事上,莫叔叔一直是站在他这一边的,并没有利用这个机会把他赶走,这让他对莫之寒充满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