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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痕下(63)

作者:假日斑马 时间:2024-09-29 07:17 标签:强强 酸甜 互宠

  隋辛驰坐过去,晏山就醒了,先是哼唧了两声,耸动鼻子,再然后就睁开眼坐了起来,用尚且混沌的眼睛对着隋辛驰。
  隋辛驰把头埋进了晏山的怀里,总算闻到正常洁净的气味,舒心地叹气。晏山被他的气息弄得很痒,小声地笑,问他怎么了,为什么一回家就这么黏人。晏山落下零零碎碎的吻到他耳朵,他们面对面坐着,隋辛驰完整讲述了今晚发生的事。
  晏山变脸了,立刻止住笑容,松开了缠在隋辛驰身上的手,他说你为什么要去接他,他去那种地方遇到危险难道不是自作自受吗?他还好意思叫你去接他,我光是想到那场面就非常恶心。
  “隋辛驰,你还是在乎他的,对不对?即使这种在乎与爱情无关。”
  “我真的不会再管他。”
  晏山有时非常懊恼,关于隋辛驰和应淮过去的许多年,虽然他嘴上说过去是尘埃当下才重要,可并不能否认他嫉妒应淮了解隋辛驰的过去,所以他总是还能够牵动隋辛驰的心,而隋辛驰只要接触到关于应淮的任何东西,他都会变得不快乐,如同现在这样,这仿佛是晏山无力改变的。
  晏山越想越气愤,尤其面对隋辛驰的低落,他说他要走了,亏他还等隋辛驰这么久,等得都睡了一觉。
  隋辛驰拉住晏山的手,不让他走,他抱他的腰,捏他的指,他应该说一些挽留的话但他说不出口,似乎缺少底气与理由,或许在今晚他要放走晏山。他看着晏山离他远去,关上门,扔给他一个空荡荡的屋子,他感到胃部的恶心,好像又闻到一股腥气。他后悔了,他应该从今晚起就不再在乎应淮的生死,生死都是既定的安排,对不对?应淮拿死威胁他,又有哪一次真的做到。
  隋辛驰穿上拖鞋,想起身,但门响了,有人按密码开锁,晏山走进来说他手机忘拿了,他拿了手机,走出去几步又停下来,转身,看着隋辛驰,倒着向后退,停下,再前进几步。
  “下次他就算打电话来说要上吊跳楼跳河你都不管了?”
  “不管了。”
  “我只是不想看见你不开心。”
  “我知道。”
  隋辛驰握住晏山的手腕,一扯,晏山倒在他的怀里。隋辛驰用力亲晏山的嘴唇,他脱他的上衣,解他的皮带和裤子纽扣,他抓住他的两条胳膊锁在背后,将他翻个面,他轻微地抗拒可隋辛驰按住了他的抗拒,隋辛驰用膝盖抵住他的腰,他像条鱼似的扑腾可隋辛驰觉得这扑腾是忐忑的活泼的期待的,在他的耳朵边,隋辛驰咬他蹭他,说我谁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晏山说如果我不上来找手机,是不是你真的不会来追我了。他咬紧牙齿地说,用锁在背后的手揪隋辛驰大腿的软肉,他揪得越狠,隋辛驰就咬他越狠,然后他又用头猛撞隋辛驰的下巴,两败俱伤。
  “我会追到你家去。”隋辛驰从后面抱紧晏山,他的恶心他的不适都逝去了,他拥有的是怀里发烫跳动的身体。
  “你撒谎。”
  “我不撒谎。”
  隋辛驰在扭动和疼痛中,终于拽下了晏山的内裤。


第56章 未来的一万种可能
  晏山没想到康序然能主动联系他,电话里,康序然说想和他一起吃个饭,还有谭兹文,所以晏山答应了。晚上他准时抵达他们曾经常去的火锅店,位置还是靠窗,临着街。他们以前聚会,找不到吃的就来这儿,谭兹文会带男朋友,时常换不同的对象,对面却一直坐着晏山和康序然,他们用着一套话术——从没见过谭兹文这么喜欢一个人,说完又十分愧疚。
  晏山总觉得这样的场面会永久地持续下去,现在换他坐在谭兹文身边,康序然的身边空落落的,他有些感慨。
  吃到一半,康序然说医院组织援非,他递了申请上去,已经通过,大概下个月就出发。
  晏山的筷子夹着毛肚戳在沸腾的红油里,热气之外的康序然脸通红,脖子也红,表情却平淡,晏山顿了顿,伸着手望向谭兹文,他明白谭兹文是知道的,可谭兹文没再对晏山提起过康序然,他巧妙地在一对分手的情侣中找到平衡,成为不讲两方坏话的好友,晏山忽地就佩服了他。
  晏山没有夹稳毛肚,毛肚立刻消隐在滚滚红油中,他走神了,白烟中筷子好像弯折了。他问康序然要去多久,康序然说两年吧。然后晏山就找不出要说的话,谭兹文举起酒杯:“祝序然一路顺风。”
  他们碰酒杯,碰得非常响。
  菜吃完了,他们关了火,坐着喝酒聊天,火锅店吵闹,说出再不该说的话好像都能被吞噬,所谓说完就忘记。他们像以前那样谈熟人,谈自己的生活,又默契地避开某些敏感的部分。谭兹文讲他学生的那些趣事,大学生的事总是说不完的,他们把老师当傻子,老师也把他们当傻子,三人凑在一起大笑,属康序然笑得最大声,但晏山总感到这大笑里藏着怅然,难道因为这是离别前的团聚吗?
  康序然常常不喜欢诉说,他喜欢充当倾听者,现在他还是听。晏山说他最近在拍一部纪录片,主角是一个跨性别者,也是一个纹身师。他用“也”这个字,谭兹文就不笑了,搅碗里凝固的油,康序然也低着脑袋。晏山抖落烟灰,抽了一口,决心要继续说下去:“她是隋辛驰店里的纹身师,我马上要跟着她去一趟泰国,做手术。”
  童米兰说,她庆幸她答应了晏山的拍摄,摄影机会记录她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之一,如果她能活到六十岁,她会在六十岁反复回味这部纪录片。
  谭兹文说:“我一直觉得那手术好神奇,毁灭一个本身拥有的器官,再去凭空塑造另一个相反的器官。人为了成为心中真正的自我,能这么坚定和执着,简直不可思议。”
  康序然说:“这种手术会恢复起来很困难吧,对她以后的人生都会有影响,她的体质会变得非常弱。”
  晏山说:“她说不做手术,就算活到一百岁,也跟死了没区别,做完手术能活一天她也觉得值得。”
  谭兹文去结账,他还走出去抽烟。桌上剩下晏山和康序然,说话声止住了,康序然盯着街边卖米花糖的婆婆,觉得大牙很酸痛,忍不住用舌头使劲摩擦。
  晏山问:“怎么突然就想到要去援非?你不是最受不了艰苦的环境。”
  康序然说:“不喜欢现在这个熟悉的生活,走到哪好像都能回忆起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又没办法直接换一个城市重新开始,我也不小了。”
  晏山尽量地笑:“我不愿意背锅啊。”
  “不是让你背锅。我只是烦透了所有人都故意在我面前不提起你,还有你那个新男朋友,你都不知道上次小杰不小心说了你的名字,其他人表情比吞了苍蝇还精彩,又是递眼神又是转移话题,乱成一锅粥,我想说难道我是傻子吗?不提你难道你就在世界上消失了吗?这样做没有意义,我想远离你们,到一个真的不会有人提起你的地方,我想我能够在那里放下你,还能离我爸远一点。”
  康序然继续说:“我爸很开心我们分开,立即想要介绍女孩给我,但我妈却很失落,她很喜欢你,我都感觉她更想认你做儿子。”
  晏山说:“太夸张了。”
  “我想我们曾经是合适的,不然为什么能够在一起这么多年,身边的情侣不断在分手,像谭兹文,前任众多,归来仍像个恋爱新手,他找不到合适的人,所以总分手。我庆幸遇见了你,真的,晏山,我感觉我特别特别的幸运。只是人会变,合适的人在某一天就不再合适了,分手那晚我说了许多违心的话,我其实清楚你不会背叛我,我知道你和他是在我们分手之后一段时间才在一起,大概我那时只想让你愧疚,有时候对着最爱的人说出的话反而最难听。我要说对不起,很多事上我都要道歉,以前我憋着不说为了我的自尊心,可自尊心算什么呢,你从来都给了我足够的尊重。”
  康序然说他翻过隋辛驰的微博,他甚至看了网上能找到的隋辛驰参赛的视频,他花了整晚的时间看,最初就像魔怔了一般,研究隋辛驰的相貌、身材,推测他有怎样的家庭和性格,像很多分手后受情伤的人那样,悔恨嫉妒痛哭咒骂。康序然说到此,笑了笑:“我思考、反省,你到底会喜欢他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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