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地为牢·刑侦(103)
哪知道刚上山就开始下雨,后来雨越来越大,他坚持找了几分钟,雨下得路都看不清。
他怕人没找着,自己也折进去,准备下山报警。
眼见着快走到山下,村长心里一放松,啪叽摔了个狗吃屎。
他爬起来瘸着腿急匆匆往老张头家赶。
还隔着老远就听到了盖过大雨声的鬼哭狼嚎。
屋子里,张老头正拿着竹棍抽孩子,两个孙子孙女身上全是红痕,旁边的床上还躺着睡得迷迷糊的小孙子。
村长松了一口气,赶紧阻拦老张头打孩子……
问清原委哭笑不得,小孙子和大孙女都是老张头儿子的孩子,二孙子是女儿的孩子,是外孙。
老张头平时十分宠爱最小的孙子,两个大点的孩子认为他太偏心,但是呢又不敢抗争,商量着把小孙子藏起来饿他几顿,出出气……
“不是,这小孙子多大?大的多大?”叶锐听闻缘由十分震惊。
“小的两岁多吧?反正话还说不利索,大的四五岁?”青年也是最近才注意到这家的孩子,从来没有深入了解过,并不十分清楚情况。
“这么点大,就知道欺软怕硬啊?”叶锐非常意外,以为几个孩子年龄相仿,平时有摩擦,张老头过分偏袒才引发不满。
这样的年龄一看,就是典型大欺小嘛……
“嗨,他家遗传基因就不好,正常正常。”青年挥挥手表示叶锐不用大惊小怪,继续说着后续。
村长的脚越来越疼,根本走不了路,只能坐在张老头家里,等到雨小了才联系车去了县医院……
本以为是扭伤,没想到居然是骨折,因为是关节部位所以做了手术也不能轻易走动。
“他走不动了,每周我回去都叫我帮他去巡视,天又热,又远,累死我了。”青年说到这个满脸不高兴。
“所以,你没去?”叶锐以为青年偷懒没去。
“去了啊,我去了,你可别乱说。”
“那你见过哪些人……”
“张老头,孙子孙女,他老婆……”
青年报了好几个名字,都是叶锐昨天才听到的,但是这么多名字里唯独没有罗大爷。
等他说完,卓一鸣反问他:“没有了?有没有漏掉的?”
“真没有,不是什么逃犯跑我们村了吧?那我是真没看见……”
“罗国强呢?”叶锐直接问。
“啊?”
“85岁的罗大爷,那个孤寡老头……”
青年吸了一口气,抠了抠头皮,犹豫了半晌,说了实话:“没看见,就看见他家窗户没关严实……”
“那你为什么告诉你爹看见了?”
“那个老头到处跑,神龙见首不见尾,身体好着呢,我见不到太正常了,但是如果告诉我爹,万一他又觉得不对劲就跑去找呢,另一只腿再摔断咋办。”
青年的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叶锐依然有疑惑,为什么笃定村长一定会去找。
“后山,他都敢上,而且是快下雨的时候。他有啥不敢去啊?”
“后山到底有什么传说?”叶锐更加好奇了。
“你们没去过吧?那有口枯井,很邪门……”
“我从小就是被这么吓唬大的,你们要不怕我给你们仔细讲讲……”
青年绘声绘色讲起了山野间流传多年的灵异传说。
后山那口枯井原本水源丰沛,水质甘甜,更加神奇的是水温会随四季变化,冬天暖和,夏天凉爽。
村民靠这口井灌溉田野,生活煮饭,是这个村当之无愧的生命之水。
相传,灵水县的地名最早就源于这口井。
山上原来还有个小小的山神土地庙,香火鼎盛,大家认为井水是山神给村民的庇护……
后来山神庙香火衰败,在一次地震中坍塌,无人修葺,井水逐渐减少并且不再永远清澈,经常浑浊不堪。
就算如此,这口井还是能勉强供应村民生活用水。
某日天降大雨,一个急着用水的村民冒雨上山挑水
他刚走到井边,还没来得及打水,井里忽然升起了一阵黑烟熏瞎了他的双眼。
他连滚带爬回到村里,等到雨停,大家赶上山发现井水枯竭了……
那口井再没有出过水,变成了枯井却并不太平。
每当天气不好的时候,井里总会发出怪声,周围还会出现怪事……
渐渐那口井乃至于整座后山,变成了无人踏足的不祥之地。
青年说完不忘记发表自己的看法。
“我觉得那些什么声音啊,水干啦都是因为地震后,地质结构发生变化导致的,说不定下面形成了空洞。”
“你说我说的对不?”
青年反问叶锐,叶锐点了点头,其实他听完也是这个看法。
“但是那帮人不信啊,所以啊人还是要多读书。”
青年因为自己的观点被认同面露得意之色。
“那你后来没去过了?”
卓一鸣问完,青年尴尬的笑了笑。
“那上面没啥好玩的,也没必要非去不是……”
“还记得哪天吗?”
叶锐突如其来的问题惹得青年又是一愣,下意识反问。
“什么哪天?”
“就是你骗你爸爸说看到过罗老头那天是哪天。”
“四月二十几号吧,不记得了,要不就是十几号,反正就是我爸手术完,医生说至少多少天不能下床那段。”
“你说看见他窗户开着,还看到了什么?”
“我想过去关窗户,看到里面放着油米,不知道搁了多久,摸上去都是泥,我往里推了点没推动,然后把窗户关了就走了。”
“你和罗国强熟吗?”
叶锐问完,青年立刻摇头否认。
他从出生后就在新村长大,对于旧村的一切都是从父辈口中听说,在这次之前,他去过旧村的次数一只手数得过来。
这个八十几岁的老头所有事情都是听说,听说他没有子女,听说他批下来了救济款……
听说有人出钱给他修了房子,听说他身体好到处跑……
叶锐起身叫青年再好好回忆下,带着卓一鸣回了办公室。
村长何时受伤的事情,他们需要核实。
叶锐一个电话打到了县公安局,县医院就在他们隔壁,不到十分钟他们问到了所有信息。
4月8日傍晚,村长被人送到了县医院,拍了X光片后确定脚踝粉碎性骨折。
医生建议尽快手术,但是县医院并没有骨科夜间手术,村长也担心县医院技术不行,所以当晚转到了瞭阳市医院。
“我们还要去市里问问吗?”县公安局的干警十分配合。
“不用啦,哪天做手术的不重要了,时间他们没记错就没问题。”
叶锐挂掉电话,碎碎念了自己的想法。
村长两父子没撒谎,4月8日村长摔断腿,以至于后面很长时间没到村里巡视,没有及时发现罗老头失踪。
村长儿子和罗国强接触不多,并不清楚他的生活习惯,喜欢干净整洁。
所以在窗边看到没有收捡过的米油以为是他没有收捡,没有引起警觉。
他欺骗村长说看见了罗老头,并不是故意隐瞒或者撒谎,说他是出于对父亲的担心随口糊弄也是合乎情理。
结合天气情况,火沟村4月8日下过大雨后,直到4月底才第二次下雨,村长儿子是村长手术后那段时间发现罗国强窗户没关。
如果他没有记错时间,罗国强很有可能在4月8日那场大雨之前就失踪了……
“那些空屋是不是平时都没人去住了?”卓一鸣想从青年口中再次证实一下。
“住的话可能没有,不过有的可能会回去打扫,他们啊迷信得很……”
说到这,青年又是一通对落后农村思想的批判。
火沟村一些居民认为,他们搬了新家,但是祖宗只认祖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