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宠手册(67)
柴舫伸着脑袋往后看,说:“是不是你刚刚捶我那一下,扭到了?”
“我什么时候捶你了?我不就是拍了一下。”蒋娇龙张牙舞爪地回击道。
喻安宵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这群小鬼搞什么,但是程迟雨贴在窗边,一句话也不说,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惹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前面的楼思凡不甘落后,尝试与喻安宵搭话:“萨林,听说你们去西北那条旅游线了,热不热啊?你不是最怕晒了吗?”
喻安宵瞄了程迟雨一眼,果然见这小子立刻摆出一副侧耳倾听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说:“是挺热的,但是没怎么晒到。”
楼思凡还想说什么,就听见蒋娇龙嗷了一嗓子,“有蜘蛛!”
没办法,喻老师也怕蜘蛛,忙往蒋娇龙指的方向看过去。
蒋娇龙轻轻推了推他,说:“喻老师坐那边去,我来打!”
喻安宵挨到程迟雨的胳膊时,才恍然发觉好像又是一个圈套。
蒋娇龙笑得有点灿烂,非常热情地趴到前排椅背上,近距离给楼思凡解疑答惑。
车内灯光昏暗,路灯的光影一阵阵掠过,让程迟雨的表情看起来也时明时暗。
喻安宵碰了碰他的手,低声说:“怎么了?很困吗?”
程迟雨看过来,摇了摇头,好一会儿才想到解释一句,“我没有让他们这么做。”
喻安宵乐道:“我知道,一看就是蒋娇龙的风格。”
程迟雨欲言又止的,好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用一声叹气做了结尾。
“又叹气。”喻安宵说,“想说什么就说,我不生你的气。”
“我不想坐他的车。”程迟雨愤愤道。
喻安宵也不意外,笑了声,说:“没办法啊,他都来了,总不能赶走吧。”
程迟雨还是不高兴,觉得此次情报泄露肯定和蒋煦脱不了关系。
喻安宵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抚,说:“路上就这么一会儿,不要生闷气了。”
程迟雨又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去,说:“没有生闷气。”
后座在说小话,前面的楼思凡被两个小鬼包围了,但是又不能显露出自己的不耐烦,还要一直陪着笑脸。
根据蒋煦给他的警告,如果此时得罪蒋娇龙,她一定会当着喻安宵的面质问,“你是不是不乐意理我们啊?”
那么,这么长时间所营造的好形象将在今晚彻底崩塌。
楼思凡光是想想就冒冷汗。
前排叽叽喳喳个不停,逐渐变成蒋娇龙和柴舫的主场,楼思凡只能透过后视镜看一眼喻安宵在干什么。
后座的两个人似乎在往下看,不知道在看什么,反正他看见喻安宵笑了一下。
程迟雨一直在摸喻安宵手腕上的那块表——他今天换了一只手表,皮质的表带,显得更为休闲随意。
喻安宵低头看过去,笑说:“挨打也要念念不忘的?”
程迟雨看了他一眼,欲盖弥彰地悄悄把手指挪了回去。
喻安宵随意道:“家里有一条窄皮带,和它的材质差不多。”
程迟雨看着他,说:“上次……我好像看到了。”
指的是皮带盗窃案。
喻安宵也想起来了,笑说:“对哦,差点忘了,有些小贼的手是该挨顿抽。”
第56章 让你不想再看见皮带
楼思凡非常尽职尽责地将他们送回了家,唯一能让他欣慰的是,蒋煦让家里司机在喻安宵楼下把那两个不省心的拎走了,楼思凡才可以不用为了他们再跑两趟。
他们带的行李也是蒋煦安排好了,让人提前送了回来,不然楼思凡肯定为了献殷勤还要当一当苦力。
喻安宵请他进屋坐一坐,毕竟开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车,还要承受那两个小鬼的噪音干扰。
明明是为了和喻安宵说两句话,结果踏踏实实地当了一路司机。
程迟雨这次倒是很老实,不仅把招待客人用的玻璃杯仔细清洗过,而且水温也是刚好能入口的程度,没有故意使坏。
喻安宵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来到客厅坐回了沙发上,很客气地感谢了一下,说:“下次不要这么费心了,大晚上的还要跑这么远。”
楼思凡知道他肯定不会留自己住一晚上,就也没有提这回事,笑说:“好长一段时间都没见到你了,这不是找个机会见见你,和你说两句话嘛。”
喻安宵脸上呈现出一种不明显的尴尬表情,一抬头就能看见程迟雨在房间里走过去,应该是在收拾这次出行送回来的行李。
现在彻底陷入了一种难以解释的境地,他觉得和程迟雨的关系也只能止步于此,不可能再有更深的进展,否则他真的觉得自己会下地狱。
但是楼思凡并不知晓其中的弯弯绕绕,仍然觉得自己还有机会,而喻安宵认为自己也没有给他明确的答复,但若是像以前那样相处,他又会觉得楼思凡有些可怜。
可是如果现在就把和楼思凡的联系斩断,程迟雨会不会多想?
喻安宵再次陷入了那种罪恶的背德之感中,明明没有任何成文的规定限制他,可一旦他和程迟雨的目光相撞,就有种偷情的感觉。
到底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喻安宵也有些理不清头绪了。
也许是几天的旅行太劳累,喻安宵决定先放过这个问题,很客气地将楼思凡送了出门。
家里的大门刚刚反锁,一直不知道东忙西忙什么的程迟雨立刻就出现在了客厅。
程迟雨问:“想吃点东西吗?”
“不吃了,都这么晚了,该睡了。”喻安宵说。
程迟雨没说什么,老老实实地接着收拾去了。
但是喻老师已经躺在床上,正要关闭床头夜灯时,发现自己房门口有人在探头探脑。
喻安宵收回要关灯的手,靠坐在床头,问道:“怎么了?”
“我能进来吗?”程迟雨也已经洗漱完毕,额前的头发有些潮湿。
喻安宵嗯了一声,看着他走进来。
程迟雨蹲在他床边,仰头看着他,说:“现在已经回来了……不能像在外面那样,我也会听你的话,不会给你找麻烦的。”
喻安宵不知道他为什么大晚上还要来做个保证,就摸了摸他的头发,说:“我知道了。”
但是程迟雨还是不像要走的样子,眼神殷切地看着他。
喻安宵微微歪头,笑说:“干嘛,还想要什么?”
程迟雨又靠他近了一点,说:“晚安吻……可不可以?”
喻安宵一愣,说:“说这么多乖巧的话,原来是为了讨吻。”
话是这么说,但是喻安宵看了他一会儿,还是微微低下头去,亲了一下他的额头,又摸了摸他的脸,说:“睡觉去吧。”
程迟雨的表情变得很高兴,有些雀跃的和他说了晚安。
在高考成绩出来之前,喻安宵陪他在附近的城市玩了一圈,大多去的是以山水为主,较为冷门的地方。
他们在山间吹了凉风,坐在河边听一下午的水声。没有太多游客,也没有太多热闹的集市,甚至半夜饿了连炸鸡都要两百块才起送。
可是程迟雨很喜欢这里,自从回到家里,大概是环境过于熟悉,喻安宵有些抗拒和他进行亲密的接触,似乎又变回之前的样子,连想偷偷牵一下手都不行了。
一旦换了一个环境,喻安宵好像就能把自己现实的身份抛去,重新变得自由。
山林茂盛,天气晴朗,炙热的阳光被青林削弱,他们并排坐在河边,听水声潺潺。
程迟雨可以去握他的手,可以揽着他的脖子去抱他,凑过去讨吻,都不会被拒绝。
他试图去找出两人关系不能更进一步的原因,却发现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也许不是别的,而且喻安宵少年时期最为珍视的人和事。
就像程迟雨不能抛去自己的来处而存在,喻安宵也不可能丢掉那些永远不能再现的珍贵回忆。
没关系,只要再等几年,程迟雨看着他,想,只要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