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渣男又结婚十年后(86)
顾方圆有一点不好意思,他说:“没有摔到,你别担心。”
“刚刚你脚扭了一下,”任闻正沉声说,“有点翻红了。”
“没什么事……呃……”
顾方圆本来试图甩甩腿,但脚踝处突兀地传来了一阵痛。
“得去看看医生,”任闻正皱紧了眉,“还能走么?”
“应该没问题,”顾方圆边说边试探地向前走了几步,然后被疼得站在了原地,很诚实地改了口,“大概不行。”
“我背你吧。”任闻正提议。
“不太好意思,你扶着我一点就行。”
“好。”
“多谢你。”
“不客气,我直接开车送你去外面医院吧,你们校医院水平比较一般、大概率还是会让你转院的。”
“……听你的。”
顾方圆将手搭在任闻正的手上,一开始他还不太敢用力,但随着脚踝处传来的疼痛愈发难忍,他也忍不住将身体大半的重量向任闻正的方向倾斜。
任闻正稳稳地扶着他,两人走了几十步路,竟然走出了几分默契来。
好不容易走到了车边,顾方圆小心翼翼地将自己挪进了后车座,任闻正先是帮他关上了门,又绕到了另一边,上车、关门。
“去仁心医院。”
“是,任先生。”
“你很熟悉这家医院?”顾方圆好奇地问。
“是我家的医院。”任闻正平静地说。
顾方圆倒也没有很惊讶,任闻正看起来就非富即贵,家里有所医院,也很正常。
车辆的行驶既平稳又迅速。
顾方圆和任闻正很快就到了医院。
有人帮他们打开了车门,顾方圆没有下车,直接被两个护工从车上“搬运”到了准备好的轮椅上。
顾方圆求助似的看向了任闻正。
任闻正笑着说:“我陪你一起去做检查。”
“……我感觉我没有那么严重。”顾方圆试图挣扎一二
“检查一遍比较放心。”任闻正的语气不容拒绝。
顾方圆无声地叹了口气,只能有些遗憾地说:“原本是要出门玩儿的,现在却要去医院一日游了。”
“等看过了病,我们依旧能去玩儿。”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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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心医院的病人并不少,但医护人员更多,整个就诊的流程几乎没有排队,速度非常快。
顾方圆在任闻正的陪伴下拍了片子,又去看了医生。
医生让他躺在床上,顾方圆有些紧张,任闻正就陪他聊天。
两个人刚聊到看完病要去水族馆,顾方圆就“啊——”了一声。
那医生迅速地帮他正了骨,技术很好,只痛了那么一下。
顾方圆“道了谢”,又接了医生开的单子,坐着轮椅下楼去开药。
——他感觉自己的脚已经好了,可以不用轮椅了,但无论是医生还是任闻正就坚持要他再坐48小时的轮椅,非必要还是不要站立行走。
俩人都这么说,顾方圆也不是一意孤行的人,也就乖乖听话了。
任闻正付了钱拿了药,在医院里就拧开了一管药膏,亲自帮顾方圆上了药。
顾方圆感觉有点奇怪,但任闻正蹲下的太过自然,上药的动作也很干练、不带有一丝暧昧。
顾方圆推拒的话出现在了嘴边好几次,但最后还是一次又一次被咽下。
等上过了药,任闻正很自然地推着顾方圆的轮椅,对他说:“我们抓紧一点,还能赶得上海豚表演。”
“就这么坐轮椅去么?”
“怕了?”
“没怕。”
“还是会觉得尴尬?”
“我只是腿有了一点毛病,倒也不会特别尴尬。”
“那就一起去?”
“好,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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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顾方圆的脚踝有伤,任闻正又叫了两个工作人员陪着他们一起逛水族馆,负责诸如买票、阻拦人群、预订餐厅之类的杂事。
但他全程推着顾方圆,一秒钟都没有假手他人。
顾方圆玩儿得还算开心,一来全程不需要他走,但他想去哪里,任闻正都会推他到哪里;二来任闻正照顾他算得上无微不至,他的视线哪怕多看了某个玩偶几秒钟,等他到下一个地点,任闻正就会将玩偶塞到他的怀里。
他不止看到了海豚表演,还看到了海狮、乃至美人鱼的表演。
他穿越了漫长而富饶的海底隧道,也沉醉在千变万化的水母群的荧光中。
——这是他第一次在旅游中更在意他自己的感受,处在一个被全然保护和照顾的状态中。
他玩儿得很高兴,最后离开的时候几乎有些恋恋不舍了。
走出海洋馆的那一瞬间,他有些遗憾,他觉得很可能以后不会再有这么愉悦而完美的游玩之旅。
但事实上,当他和任闻正在一起后,每一次的家庭游玩,都像这一次、甚至超越这一次,总是轻松惬意、愉悦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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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脚踝有伤、要坐轮椅,顾方圆回宿舍的请求被任闻正温柔地拒绝,任闻正又带他去了上次他去过的豪华酒店,依旧开了那间房,然后他将他送到了房间门口,很温柔地对他说了句“晚安”。
顾方圆推着轮椅向前走了几步,他偏过头看向了镜子中的自己。
——他在笑。
——他在久违地笑。
好像和任闻正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很安宁、很快乐,完全不像他在申城、在谭申身边时那么难熬。
顾方圆很珍惜和任闻正在一起的时候,因为他们总共只有两个多月的时间,分别的日期已经定下了,相处过一天,以后相处的时间就会少一天。
顾方圆从来都没有想过留在枫城,他是一定要回申城的,那里有他父母的坟墓,有他成长的轨迹,也有他爱着的男人。
即使那个男人带给他的现在只有痛苦和羞辱,他依旧不想要离开他。
或许,他曾经有过些许离开的念头,但在他在那一晚救了他之后,他就只想陪在他的身边。
——他为了我连命都可以不要,只是一些痛苦,又有什么不能忍耐的呢?
顾方圆从来都没有改变过回去的想法。
但在这个寂静的夜里,他坚定不移的思想,也会打个小差。
他也会有点惋惜,惋惜他和任闻正不是生活在同一座城,惋惜他和任闻正相遇太晚、能相处的时间也太短。
或许其他人的心很大,能够装下很多人。
但顾方圆的心却很小,能装下一个人,就再也装不下另一个人了。
顾方圆有些吃力地自己洗了个澡,然后挪到了床上,他正想睡觉,手机屏幕却骤然亮了起来。
任闻正发来了消息,叮嘱他涂抹药膏。
顾方圆很听话,摸出药膏涂抹了一番。
等他放下药膏,再躺在床上的时候,手机却骤然响起了。
顾方圆看了看来电显示——是谭申。
顾方圆没有犹豫,接了电话。
谭申的声音跨越了几千公里,传到了他的耳畔。
“你在做什么?”
顾方圆可以编一个回答应付过去的。
但他看着天花板上的彩绘,想起谭申无数次在这个时间给他打电话、喊他去付房费,谎话就说不出口了。
“在酒店里躺着。”顾方圆平静地说。
“为什么会在酒店里?你一个人?”谭申的语速变快了。
“白天玩累了,朋友帮我开了个房间,”顾方圆轻笑了一声,但并不打算虚构一场暧昧,所以接着说,“就我一个人。”
“顾方圆,你交了新的朋友。”谭申这句话说得很慢,他应该是生气了。
顾方圆动了动脚踝,有点痛。
“我只是交了朋友,还没有和他到上床的地步,你不是也希望我找点艳遇么?”
顾方圆近乎咄咄逼人了,他感受着脚踝处的痛,有点想听谭申还能说出多少伤人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