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不顺眼(92)
宋暮云其实说话做事一直都很直接,但徐行还是被他这句“等着”给怔住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你这什么反应?”宋暮云看着他。
徐行眨了眨眼,“就是不知道说什么了的反应。”
一个重击接着一个重击,他现在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就感觉心脏酸酸涨涨的。
其实宋暮云也觉得挺奇怪的。明明平时他跟徐行待在一起的时间并没有特别多,见不到徐行的时候自己也不会觉得有多想他。但今天下午待在寝室里那几个小时真让他觉得非常无聊,每一分钟都无比漫长。
要不是懒得开车,他都打算回趟家得了。
“以后你上晚班的时候我就过来接你吧。”宋暮云说。
“你不是不喜欢开车吗?”徐行看着他,“我骑车十分钟就到了。”
“从学校到这儿能有多远,”宋暮云说,“大不了来的时候我开,回的时候你开。”
徐行笑着点点头,“行,我还没开过上百万的车。”
正要上车,徐行突然想起来还没买椰奶,拉开车门把袋子放进去,又退了出来,“你在车里等我几分钟,我忘买椰奶了。”
“嗯?”宋暮云看了看他,“改天再喝呗,今天喝点儿热的。”
徐行扔下一句“就今天喝“,转身跑了。
宋暮云伸出的手落了空,在心里叹了口气。
徐行回来得很快钻进车里时身上带着一股凉气。
宋暮云听着他不稳的呼吸,“跑什么?又不着急。店离得远么?”
“不远,”徐行拿出椰奶戳上吸管,递给他,“最近越来越冷了,我怕他关门儿。”
“那就找个白天再喝。”宋暮云没接,就着他的手吸了一口。
“怎么样?好喝吗?”徐行看着他,“没让他放冰块,冻牙。”
宋暮云应了一声。
喝东西对舌头和嘴里的伤都算不上酷刑,他毫无负担地品尝着味道,“好喝”俩字儿都到嘴边了又给它咽了回去。
他皱了皱眉,“没尝出来,我再喝一口。”
徐行主动把杯子递到他嘴边,宋暮云吸了一大口,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徐行没忍住乐了,“你别呛着,到时候喷我一……”
“脸”字还没到说出来就被宋暮云堵在了嘴里,除此之外,还有陆陆续续从两人的唇间滑进去的椰奶。
终于,在一滴都不剩了的时候,宋暮云放开了按在他脖子上的手,舌尖点了下他的嘴角。
“好喝。”他笑笑。
徐行脖子和下巴都酸了,嘴里也一片麻木,倒是能尝出浓浓的椰香和奶香。
不但能尝出,两个人呼吸间也全是这种浓郁的味道。
他没说话,缓了缓由于缺氧有些犯晕的脑袋,也吸了一大口,然后在宋暮云“啧你也来这套”的表情中勾着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宋暮云头皮被他抓得有些痛,仰着脖子的姿势让他有股窒息感。他一只手撑在座椅上稳住自己的身体,另一只手下意识抓紧了徐行的胳膊。
想骂脏话。
然而液体一直顺着角度往喉咙里滑,他根本说不出话,最多“唔唔”两声。
徐行的声音有些低,“咽/下去。”
这他妈什么命令的口吻。
宋暮云恼火地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狠狠吞口因了几下。
味觉和嗅觉全是椰香和奶香,他感觉自己嘴里没东西了,在唇缝中挤出几个字:“没了……”
扬起的脖子拉出一道明显的弧线,味觉刺激着他不受控制地做吞口因动作,于是紧邻着的气管和喉管一齐剧烈收缩着,让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濒死时发出的。
随之而来的是徐行更热烈的吻,铺天盖地的吻,没有一丝章法的吻。
这个吻跟前面的那些都不一样,非常凶狠,甚至有点儿暴力,吻得宋暮云在阵阵快gan中居然感受到了一丝痛苦。他想推开,但徐行固定住他脑袋的手力气太大了,挣扎了两下后他索性放弃,边痛苦边爽着。
徐行突然放开了他。
很突然,上一秒还缠着他的舌jian,下一秒就退开了。
突然得像是他吻错了人,也像是突然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宋暮云从刚才就觉得徐行今晚有些不对劲,不会没敢确定。
这会儿就不用说了,显而易见。
甚至让他想起了那次在繁兴路徐行打完人后蹲在地上微微颤抖着的背。
想看看他现在是不是也在抖,但车里太暗了,加上徐行又后撤到几乎贴在了车门上,宋暮云没能看清。
不清楚徐行突然失控的具体原因,宋暮云也没打算问。
即便是已经在一起了,他也觉得自己没有权力去窥探对方不愿意让他人看到的内心。
这种行为挺不道德的。
深吸了口气,宋暮云揉了揉脸颊,“我发现吻技这东西是可以练出来的。”
也发现一种感官会冲没另一种感官,比如刚才,他的听觉就冲没了痛觉。
而现在痛觉回来了,他就知道伤口又裂了。
徐行清了清嗓子,“伤口又破了吧,我刚才尝到了血的味道。”
“嗯,舌头上的,我现在还能尝到。”宋暮云咬了咬舌尖,“以后喝椰奶估计都会想到今晚。”
徐行沉默了会儿,突然说:“对不起,我刚才……有点儿激动了。”
“嗯?”宋暮云愣了愣,知道他的“对不起”也不只是对这个。
但不管是对什么,都让他有些心疼。
因为徐行并没有做什么需要他说“对不起”的事。
沉默了下,宋暮云伸手摸摸徐行的脸,“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还是我先点的火,要不我咬回来?”
徐行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嗯,回去吧,我饿得肚子都开始哭了,呜呜大哭那种。”
“那你得狠心让它哭会儿,我受不了在车里吃东西。”宋暮云又摸摸他的肚子,还真瘪了。
徐行笑了起来,“我以为我能有特权呢,好歹是男朋友。”
“其他随便有,这个不能。”宋暮云发动车子。
徐行想起来刚才差点儿就要被他俩洒在车里的椰奶,扭头看着他,“那我刚才是不是踩你雷了?”
宋暮云笑着看了他一眼,“你问都没问就他妈把吸管戳进去了,也没给我提醒你抬脚的机会啊。”
徐行笑着叹了口气,“完了,等着炸吧,炸死我吧。”
宋暮云开车是很稳的,也很帅。
平时挺吊儿郎当一人,没想到开车的姿势还挺板正,不单手搓方向盘,也不把右手肘杵在扶手盒上。
但每一个动作在规范中又透着一股漫不经心,不紧不慢地,让人很有安全感。
其实也不止在开车时让人很有安全感。
在看出他的不对劲但没戳穿时,也让徐行很有安全感。
起码让他有时间去思考该怎么解释自己的异常。
比如:
为什么会控制不住地去抓宋暮云的头发让他产生痛感?
为什么会想看他被窒息感紧紧包围着时下意识地抓住自己的胳膊?
——那时候的自己像是在一片汪洋大海中唯一一片支撑住他的浮木。
又为什么突然结束?为什么退开?
不,不是因为察觉到他的伤口裂开了。
在结束这个吻的很久之前,徐行就已经尝到了一股铁锈味儿,但他非但没有停下来或者轻柔一点的想法,反而变本加厉,更加恶劣地去吸、去咬,想要更多的、更浓的、来自于宋暮云的味道。
那是宋暮云的血,是宋暮云的味道。
是他咬出来的伤,吸出来的血。
是他的,宋暮云。
会看向他、跑向他、拥抱他。
徐行可以用占有欲来解释,用每当宋暮云靠近一步自己就会变得更加旺盛的占有欲,解释他只是想用这种方式确定宋暮云的存在,也想让宋暮云更加强烈地感受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