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骗餐(60)
却见夏安已经不甘心移开了身子。
“简哥!”
好不容易得到允许进入,徐则没再多想,走到简叶身边,即将拉住他的手时,被不着痕迹避开了。
夏安双手抱臂,狐疑打量着他和简叶两人。
情绪发泄已经有一段时间,简叶勉强恢复了平静,他不自然低下头,并不想让徐则看见自己这副狼狈的模样,对着夏安,鼓起勇气道。
“我和他单独聊聊。”
夏安知晓他的固执,虽然隐约担心,还是让出了位置。
她经过徐则身边时,低声警告:“敢趁机欺负简叶我让你好看。”
出去时顺带关上了门。
然而徐则在见到简叶那张堪称狼狈的脸时已经彻底忽视了外界声音。
他心疼地要摸上简叶微肿泛红的眼尾,低哑声音问。
“简哥,你不要我了吗?”
明明现在看起来更悲哀的是他,徐则却在这装可怜。
简叶抬起眼,向来无辜的眸子竟被徐则看出点恨意。
他手一颤,好像什么卑劣都被这一眼看透。
可简叶只是一瞬不瞬盯着他,沉默了半响,随后轻声问:“我能相信你吗?”
不由自主屏住呼吸的徐则跟着放轻了声音:“当然,简哥我说过,你什么时候都可以信任我。”
他伸手想要给简叶一个拥抱,却被猛地推开,而后简叶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腕。
力度大到骨头磨着骨头,好像他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那你找上我,是单纯想要我这个人,还是图别的什么?”
简叶质问,语气却近乎哀求,求他不要说出另有所图的话。
“我当然是喜欢简哥,才和简哥在一起的,”徐则脸色变也不变,仿佛手腕的疼一点都不影响似的,他反倒更近一步,掌心覆盖住着简叶的手安抚:“你是不是听陈真真说了什么?不要听她撒谎好不好。”
他言之凿凿,一点都不像扯谎的模样。
简叶的心却莫名凉了下来,他因缺水干涸的嘴唇微动。
“你对之前几十任前女友也是这么骗她们的吗?”
“有过几个孩子?是因为我是男人……怎么弄都不会怀孕才找上我?”
他无端遭受的折磨。
终于以另一种方式报复回去。
徐则心脏骤停,手上力气松了:“什……什么?”
“我都知道了,”简叶疲惫地撤下力气,额头抵在他的胸膛,明明肩膀如此宽阔可靠,鼻子闻到清冷薄荷的气息,他压下眼睛湿润的泪意:“你当男公关,骗人未婚先孕包括被退学的事情。”
一连串变故砸得徐则回不过神来,他颤抖着声线,负隅顽抗说着:“这些我都可以解释……简哥,你别不要,不要我。”
简叶深吸了口气,终于宣判死刑。
“可是你连名字都是假的。”
霎时,滚烫过速的心率被一桶冷水迎头浇下,凉透了。
早该想到的,明明那么漏洞百出,简叶苦笑一声:“不是吗?我该叫你徐则,还是徐泽熙?”
徐则难堪到不敢看简叶的眼睛,几乎站不稳。
一切猜测落到了实处。
“你怎么可以这样残忍。”
简叶抬手不遗余力砸了他脸上一拳,赤红着眼抓住徐则衣领。
随后将他推倒在身后的床上。
一阵天旋地转,他欺身压住徐则的脖颈,陡然崩溃,泪水大颗大颗滚下,落在徐则的脸上,几乎失了声。
“你怎么可以骗了我之后,再告诉我你是和真真一样的货色。”
作者有话说:
抱歉宝宝们最近现生很忙,真的这个月好不容易有个双休,然后剧情在斟酌改了几个版本都不满意,一直推迟拖延症,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不知道这么多人在等我,点开消息看惊了真的很抱歉,是我这个人太懒了是我的错
第47章 “我看那男的走的时候哭得好惨。
炙热的泪珠砸在徐则脸上。
疼得他心口一窒,泛起酸涩,却徒劳地抬起手,连擦去简叶的泪痕都不敢做到。
简叶左手掐着他的脖颈,将他死死按在床上,红着眼仿佛要把恨意尽数宣泄。
“简哥,对不起。”徐则偏开头,逃避他的目光。
尽管当初白宁捏造谣言害他不浅,可大部分指责他的都是事实。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烂人。
明明之前被无数女人扇过耳光,骂过渣男。
一向死皮赖脸的徐则却罕见沉默,觉得自惭形秽。
可简叶最终还是松了手。
他回过神来,低着头,反而像做错事的是自己一样,用一种服软的语气道。
“如果你说那些都是假的,是为了治病,你有X瘾,我可以理解的。”
里面藏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然而徐则再怎么卑劣,都不能借此再次伤害他。
他眸光闪烁,哑声说:“不是。”
“为什么……”简叶一阵怔忪失神,瞳孔涣散了焦距,心底涌起股莫大的悲哀。
他为他和真真决裂,用身体讨好他,甚至掰弯了自己的性取向。
他什么都付出了。
结果最后才告诉他,这不过是徐则一次兴起的玩乐,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他忍不住声线颤抖:“看我被你耍得团团转,就这么好玩吗?”
盯着他沉默了半晌的徐则却答非所问:“是不是白宁找上你了?”
“我过去的那些事,你都是通过她知道的。”
简叶缓缓从他身上爬起来,用看一滩烂泥的眼神看他。
“所以白宁说的确实是真的……”
徐则心一紧,错开目光敛下眼帘。
有个时候路走得太远也太过决绝了,以至于徐则快要忘了自己是为什么选择这条路。
与俊美帅气的外表,看起来像富家公子的形象不同,徐则从城市最底层的地方出生。
他还记得十几岁时和母亲一起挤的地下室,常年没有窗户通风,潮湿阴暗,随处可见肮脏污秽的垃圾。
很长一段时间,徐则都认为贫穷是阴冷,是渗入骨髓的寒意。
他的母亲是酒吧里的陪酒女,每晚带着不同客人回家。
没人会觉得他一个孩子该避讳什么。
无论是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还是动静。
以一种最袒露,也是最原始的方式教会徐则本该以一种更科学、卫生的方法学习的生理知识。
至少是该在明亮干净的教室里。
异味在狭小地下室传播,徐则厌倦了负责清理他们在床榻之间产生的湿垃圾。
以及大部分时间是母亲带回来的酒瓶子和呕吐物。
未成年时期的徐则穿着穷酸,骨子里透着股清高的傲气。
经常有知晓他家情况的同学不长眼挑衅。
徐则不介意靠揍人发泄情绪,扔下书包干完一场架。
回到家时身上划了不大不小的伤口,以及拳头砸出来的血迹。
但是没人会关心他。
徐则觉得乏味,一边冷脸将那些粘腻恶心透着腥味的东西通通装进垃圾桶,一边将那些分不清面容,赤着上身躺着像一头死猪的男人踹开,从他们脱下来的衣物里翻找钱币。
不会太多也不会太少,一般是第二天的伙食费和一晚上通宵上网的价格。
转折点出现在他喉结特征开始明显,身子抽条由瘦削的少年变得更像一个男人时。
母亲年纪越来越大了,眼角长出细纹,她不像年轻时无所畏惧。
不再任由徐则一晚上在街头巷尾闲逛,而是让徐则到她工作的酒吧。
当个讨喜的门童或者保镖都无所谓。
正是年纪二三十多岁左右的女人间最受欢迎的模样。
无论是出于有意还是无意,她们让徐则学着抽烟、喝酒,嬉笑着讨论男女之间那档子事儿。
得益于从漂亮的母亲和不明身份父亲身上继承来的优越长相,徐则每晚收到的小费是个不菲的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