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数据推来的男友(86)
纪光山坐在姜哲衍的腿间,后背贴在他身上。姜哲衍说话的气流划过脖子,弄得他很不自在。
“嗯,交流到五月底就结束了。我们专业读两年半,回去就要准备毕业和秋招了。”纪光山动了下身体,“学长,你是不是还要在外国待一段时间?”
交换和公派留学的规定不一样,姜哲衍申请了15个月,比他多一学期。
“对,我12月底才能回京州。这段时间,你有什么打算?”
“那肯定是专心找工作了。”纪光山已经不担心毕业的问题了,“顺利的话,等你回来,我应该入职了。”
姜哲衍用力应了声好,沉默片刻,没有勇气告诉他昨天姜振说的话。
他不想和纪光山分开,更不想因为自己的无能而食言。
“先不说了,你休息会儿,我去做饭。”纪光山惦记着锅里的牛肉。
“去吧。”姜哲衍松开他,无力地靠在沙发上。
看着他在灶台前忙碌的身影,姜哲衍又问:“光山,你有考虑过京州以外的地方吗?比如上广之类的。”
“你要申请那边的博士后?”
“目前不考虑,就是随便问问。”姜哲衍还没开始申请,提起这事心里更加没底,“我是怕你吊死在一棵树上,如果其他地方有合适的岗位,我希望你多为自己考虑下。”
“知道了。”纪光山郑重地点头,愈发感觉他不太对劲。
最后一份汤端上桌后,纪光山喊他过来吃饭。姜哲衍坐在桌前,看着一桌好菜,尝不出什么味道。
吃了几口饭,胃疼得更厉害了。姜哲衍用力地攥着筷子,整只手都在发抖。
纪光山见状用力握住他的手臂:“身体不舒服?”
“我……”姜哲衍的眼角一抽,小声说,“口腔溃疡。”
纪光山有些生气:“我这里有含片,吃嗓子的,你要吗?”
“不用了,我吃维生素就行。”
“这有什么可骗人的吗?”纪光山终于忍不住了。
“没有,”姜哲衍马上改口认错,“是有点不舒服,我先去睡会儿。”
纪光山点了点头:“好,我收拾下厨房就过来。”
姜哲衍走进卧室,合上门,先走到阳台上,给心理医生打了个电话。
其实之前他试过一次脱敏治疗,但是因为过程太痛苦,没有坚持下来。
可惜电话没打通,现在应该还不到她的上班时间。
放下手机后,姜哲衍垂头丧气地躺进床里。
他不知道怎么和纪光山说昨天的事,尤其是尹新兰突然转变的态度。
纪光山已经见过尹新兰两次了,对她印象还不错。这时候揭穿他们的真实目的,不仅是压力,纪光山肯定也很失望。
半小时后,纪光山收拾完剩饭剩菜,发现他已经关灯睡着了。
再过几天,小情侣的网暴案就要开庭了,纪光山有很多事情要准备。发现手机快没电了,他想先用一下姜哲衍的充电宝。
然而打开他的书包后,纪光山很意外。包里的东西收拾得很乱,充电线全部绕在一起,会议上发的纪念礼盒,还有他的笔记本,都被压弯了。
纪光山又打开他的行李箱,还没来得及放平,衣服就掉出来了。
纪光山解开隔层网的搭扣,看到了里面揉成团的衣服。姜哲衍没有折,都是随手扔进去的。
在这堆混乱的杂物中,唯一整齐的东西,就是放在透明隔层里的奖状。
隔层的大小正适合,奖状放在里面,像刻意装裱过一样。
纪光山蹲在地上,仔细分辨上面的文字——2024年全美凝聚态峰会,优秀海报展示奖。
而奖状的所有者,为了这份荣誉,却经历了糟糕的一天。
纪光山的眼眶突然湿润。
他觉得,姜哲衍身上有一把浇不灭的火。
明明应该在群山之上盘旋,却被一把锁困住了。
第84章 再陪我试一次
早上醒来时,姜哲衍摸了个空。纪光山不在身边,屋里开着窗通风,他还以为自己在医院。
稍微一动,一块毛巾掉了下来。姜哲衍摸了下额头,好像还有点烫。
纪光山听到动静,端着一杯牛奶走了进来:“先量个体温,你昨晚发烧了。”
姜哲衍点了点头,接过体温计夹在腋下。纪光山捡起毛巾,重新用温水打湿,给他擦了下脸。
病成这样,再嘴硬也没有用了。姜哲衍闭眼,呼吸着毛巾上湿润的水汽:“对不起,突然病倒,吓你一跳。”
“没事,我有心理准备。”纪光山昨晚只睡了几小时,言语间都是掩饰不住的疲倦。
姜哲衍眯了眯眼,看到电脑上满屏的英文:“有急事要忙吗?”
“嗯,之前起诉郭旭明、汪晨雨的案子马上就要开庭了。”说到这儿,纪光山轻轻啧了一声,“前几天律师和我说,这场官司不好打。”
这个案子姜哲衍全程都在帮忙,纪光山不想隐瞒他。
因为美国并没有转发、浏览量超过多少量刑的说法,他们的行为属于民事纠纷,最好的结果就是公开道歉、赔偿精神损失。
但是这些年成功维权的案例,都是直接辱骂、人身攻击,传播不雅视频。
像他们这样通过视频引导网暴,但素材本身攻击性较弱的案件,法院基本上没有受理过。因此能否说服法官,最后赔多少钱,还是未知数。
“但是我们的证据链可以从结果上证明他们是错的。”姜哲衍听完他的话,情绪比想象中平静,“有时候坏人就是很难受到惩罚,打了官司总比什么都没有好。就是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没关系,至少我已经挺过来了。”事已至此,纪光山觉得这都没什么了。比起这些委屈,他更希望姜哲衍的身体能好起来。
一次两次或许是出于责任,照顾的次数多了,总有累的时候。
姜哲衍喝完他热的牛奶,感觉头没那么晕了:“需要我陪你去法院吗?”
“你还是在家休息吧,反正资料都准备齐全了,最坏的打算也知道了。”
也是。姜哲衍知道自己现在需要静养,万一在旁听席上发作,那就麻烦了。
“要再睡一会吗?”
“不用了,”姜哲衍靠在床上,“倒是你,赶紧回来睡一觉。”
纪光山还有两个月就要回国了,如果以这个状态一个人留在美国,他肯定不放心。
在那之前,有些事必须和纪光山说清楚。
姜哲衍其实很担心这次分别,纪光山毕业、找工作,每件事都要忙得心力交瘁。
如果再因为自己的病情造成额外的负担,隔着半天的时差,事情不能及时解决,弦很容易就崩断。
姜哲衍不想失去他,他对纪光山的感情已经陷得很深了。谈到这时候分手,他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走出来。
但同样,他也不想拖累他。回想起告白那天,说要做一面盾守护在他身后的话,姜哲衍觉得自己还是太自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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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案子在加州的基层法院开庭审理。
据说半个月前,他们和房东的纠纷也在这里审理,房子加上误工费,总共赔了60万美刀。他们不服判决,吵着要向上级申请二诉,结果刚出法庭就被父母臭骂了一通。
而今天,那对小情侣坐在被告席上,面对纪光山,依然没有一点后悔。
纪光山的主张是,郭、汪两人过失引起火灾,在得到纪光山救助并成功的情况下,仍在网上散布诱导性言论,引导网暴,导致纪光山的社交账号和个人信息被扒出,属于侵犯名誉权的行为。
对方坚持认为开窗逃生是错的,还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他们没有主观加害的动机。
当法官的追问“何种方式更好”时,他们提出了从卧室跳窗的办法。
可惜他们并不知道,罗畅提过卧室门被锁的事情。姜哲衍得知这个重要信息后,又请人勘察了一次,确实发现了门锁的痕迹,以及掉落在沙发边上,被烧变形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