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先生再给我一次机会(63)
季驰唇角的弧度一片冰凉,眼底的冰寒在触及舒洺彦那张脸的时候才算是融化了一些,他笑了一下:
“我看着有那么好忽悠吗?李平伟那父子俩想的什么我清楚的很,他们和季家不对付是真的,洪炉村谁当村委会的主任和我没有关系,但是当年为难过你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季坤的教导主任是当到了头,我权当是为县城除害了,季胜业也不过是几个举报信的事儿,我就不信项目砸下去会有人不好好调查一个过了气的村主任,他但凡有任何的瑕疵,这后半辈子就有国家管他吃喝拉撒了。”
这么多年的打拼,季驰对于各取所需的利益交换早就已经驾轻就熟,李平伟对他是利用,他对李平伟又何尝不是,所谓的交情和朋友远没有共同利益搭起的桥梁稳固。
舒洺彦不再说什么,季驰心中有数就好了,他微微合上了眼睛,忍耐着那吃了止痛药还是有些缠绵的钝痛,倒是季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一样,表情变得愤愤不平:
“还有一个事儿,我快气爆炸了。”
舒洺彦重新睁开了眼睛,那有了倦色的眸光重新放在了季驰的身上,面带询问,季驰一张大脸凑到了他身边,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和舒洺彦拉进距离的机会,那语气好像是在和家长告状一样:
“你知道吗?我们家被人占了。”
舒洺彦愣了一下,我们家?他反应了一下季驰的话,猜到他说的可能是他们在洪炉村住过的地方,从十年前离开他就再没有回去过,季驰估计也没有再回去,算起来那屋子应该空了好些年了:
“谁占了?”
想到那天看到的场景季驰眼底的阴笃就压不下去:
“季成,我大伯那个好儿子,他不但占了房子,还在我的床上和一个寡妇偷情,我已经联系律师起诉了,侵占房屋拒不归还,也够送他进去了,就是屋子脏了,怎么办?彦哥?”
作者有话要说:
季狗之前的话啊,真是伤了舒老师
这狗的脸皮真厚,还和舒老师在这里套近乎
彦哥?谁是你彦哥?
号外:隔壁的法医文正文完结了
大家可以冲了
这几天都会有番外的
第49章 又虐又甜
舒洺彦这个人有一点儿轻微的洁癖, 不影响生活,只是对床上东西的清洁度很有要求,就算是在小村子里条件落后, 他的被褥也永远是整洁的, 不换衣服就上床这一点当年他对季驰都是不能忍的,如今那张床上竟然被季成干出了这样的丑事儿?
舒洺彦的脸色肉眼可见的不好看,季驰还是第一次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这么明显的厌恶,他知道表现的机会来了:
“不过你放心,我请了最好的律师, 这一次绝对要追究他的法律责任,咱们那房子也有些年久失修了, 等拿回房子之后,我让人重新修缮一下, 那个床扔掉不要了, 我们都换成新的。”
舒洺彦顿了一下看向他:
“你不喜欢回村子, 就不必修缮了。”
他知道在那个村子里季驰没有太多美好的回忆,而他对那个地方的眷恋也是因为季驰而已,他不愿季驰做他不喜欢做的事儿。
季驰却脑袋微微垂了下去:
“你要是不喜欢新的, 我可以把它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若说从前是舒洺彦对他们之间已经空白的十年没有信心, 那么现在恐惧这十年的就是季驰,他如今和舒洺彦唯一还能共同回忆的就是十年前在那小村子里的事儿了, 所以他总是希望留下一些独属于他和舒洺彦的东西, 那个房子在他的心里就是这样一个有符号标记的东西。
舒洺彦没有再说什么, 季驰以为舒洺彦答应了他不放弃,会积极治疗, 一切就会往好的方向发展, 却完全没有料到, 事实不会都随着他的意愿而进行。
舒洺彦的指标低的吓人,点滴几乎是从早上挂到晚上,一袋子一袋子的白色营养液下去,却还是没能让人的脸色好上哪怕一分,直接被打进血管的液体会引起频繁的尿意,舒洺彦腰上几乎是一动就钻心的疼,季驰立刻推过来了轮椅。
被子被掀开,病号服不像是穿在舒洺彦的身上,反而像是被挂在了他的身上一样,没有了被子的遮掩,嶙峋的身体直接暴露在了季驰的眼中,舒洺彦太瘦了,瘦的他觉得有些怕,滞留针扎在那人几乎只剩下了一层皮的手上,让人看着触目惊心。
季驰扶住了他的手臂,另一只手揽住了他的腰让他借力,但是骤然的动作还是让舒洺彦眼前浓雾重重,他的脸苍白的不像话,没有点滴的那只手忍不住的捂在胃上,身子几乎全靠季驰的扶持在坐得住,季驰的脸色都变了:
“是不是胃疼?”
季驰抬手就要按呼叫铃,却被舒洺彦按住:
“等下。”
舒洺彦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打湿,贴在了伤疤还没有消去的额头上,人的气色差到了极点,季驰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办,怕他着凉只能赶紧低头帮他穿上拖鞋,直接将人抱到了轮椅上推去了卫生间,全程舒洺彦一句话都没有说,窝在他怀里的时候难堪的甚至不愿意睁开眼睛。
他终究还是到了这个事事仰仗他人的时候,这个他最怕的结局,他不敢在医院就是怕面对这样的情况,他害怕这种感觉,他宁愿他是一个人躺在家里的床上。
季驰明显感觉到了怀里人情绪不对,他将人抱回了床上,这样的折腾一天会有很多次,舒洺彦的话越来越少,但是每每目光和他对上,总还是会安慰似的轻笑一下,舒洺彦在这样的时候也愿意照顾他的情绪,但是慢慢的舒洺彦和他对视都便的少了。
舒洺彦开始有些不敢看季驰的眼睛,他害怕那双眼中只剩下了焦虑和担忧,也怕那双眼中出现了焦急和不耐,季驰几乎是陪着舒洺彦住在了医院,什么都是亲力亲为,趁着舒洺彦睡下的功夫处理公司的事儿,但是他不知道,很多他以为舒洺彦睡着的时候,那人是清醒的,舒洺彦甚至可以听到电话那边的声音,他知道季氏那边有很多的事儿等着季驰处理。
终于在一次“睡醒”之后,他还是看向了身边的人:
“小驰,公司有事儿你就去处理吧,我没事的。”
季驰愣了一下,笑了:
“没事儿,打电话就行,事事都要我回去,我不是白给他们发工资了。”
这一句话没有换来舒洺彦舒展的面容,反而让他的眉心紧缩,那股明显的自厌情绪来的突然:
“去吧,去一下午,我不会死。”
死字出来,让季驰感觉到了舒洺彦的情绪似乎到了一个边缘,他从小到大几乎没有和病人相处过,但是他知道凡事要留有余地,他站起身帮他盖了盖被子:
“可不兴这么说了,我会害怕的,今天下午没事儿,明天上午我去开会。”
舒洺彦昏沉睡下之后季驰拿着手机出了病房,他找到王川聊了聊舒洺彦的情况,王川叹了口气才出声:
“季总,说实在的,舒洺彦是我见过的最隐忍,情绪最稳定的病人了,这一类的病人性格上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他们不愿意给被人添麻烦,包括不限于精神上也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所以能忍住的疼他从不会说,能自己消化的情绪绝不会化成发泄在别人身上的怒火,更不愿意因为自己的病让亲近的担忧害怕,但是他们也会恐惧,舒洺彦并不紧紧是胃上的问题,腰椎和骶骨上的问题让他行动受限,每一次麻烦你或许都会是他心中的一次挣扎。”
这一番话让季驰的心被凌迟了一次又一次,舒洺彦身上承受的病痛远比他能观察到了要严重几倍,但是有多少次他就那样被骗过去了?他以为他真的还好。
这一个小时他几乎没干别的就在筛选护工的人选,他知道,舒洺彦不愿意看见他什么都不做只陪着他看病的样子,护工要专业,还要能照顾人的情绪,他线上联系了好几个,最后一个还在刚刚放暑假的临床专业的学生进入了他的视线。
他回到病房的时候舒洺彦已经醒了,浅眠过后舒洺彦的精神好了一点儿,之前的情绪也散去了不少,季驰拎着晚上司机送过来的养生汤笑着坐下: